刘生远听完,急忙说道:“太好了!你们先辛苦一下,我这儿马上煮上一锅米粥,等你们回来了,正好喝点热粥!”。
任飞昨天听到刘生远和他媳妇的对话,知道他们家也没有多少细粮,急忙说道:“你们可别忙活了,俺们晚上吃的饱饱的,刚撂下筷子!”。
老邓头也附和道:“村长,任队长不是外人,他晚上买了不少好酒好菜上俺家,替俺答谢麻大夫,真的吃的挺饱,你就别忙活了!”。
刘生远这才罢休,他和他爹刘建树站在门口一直等到任飞他们走远,才回到屋里。刘生远小心的问道:“爹,你不怨我刚才把家里地窖的事儿,告诉任队长他们吧?”。
刘建树摇了摇头说道:“爹不怨你,村里人都快吃不上饭了,人家抗联的任队长,第一个冲出来想办法,咱们作为刘家的族长再没点动作,那还算人么!全村六百多号人,说起来都沾亲带故!饿着谁,咱们也不忍心啊~!”
刘生远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爹,今天要不是晚上看到孙富源一家断粮要上吊,我还下不了决心,富源多能干的一个人啊!一天累的要死要活,他都养活不了妻儿,咱们村子另外上百户的人家,能比他家强的也不多!”。
“我是彻底的想通了,咱们的忍让小鬼子一点都不在乎,哪怕是今年,咱们买粮能让村里人,挨活到明年,但明年呢!后年呢!早晚咱们家的家底花光了,没钱买粮了,全村的乡亲们最后还是死路一条!”他紧紧的握着拳头,坚定的说道:“只有反抗,才会让村里的乡亲有一点生的希望!”
刘建树看着儿子能有这么坚定的立场,满意的说道:“儿子,是爹对不住你,你被迫当鬼子的自卫团团长,其实俺理解,俺就是怕你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长了,忘了自己的本性,迷失在鬼子的花言巧语之中啊!”。
刘生远笑道:“爹,你怕啥啊!我是您的儿子,身上淌着您的血,要不是为了全村老少爷们不受欺负,我怎么会委曲求全这么久!”他也没有过度的乐观,小心的说道:“不知道任队长他能带咱们走多远!”。
刘建树也陷入了沉思,眼神却慢慢变的坚定,沉声说道:“俺跟着队伍和小鬼子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遇到的抗联干部也不少,但是俺还是觉得任队长做事打算周全,未雨绸缪,跟着他俺心里有底!”。
他不无遗憾的说道:“儿子,可惜你们没个后,但是打鬼子可等不急了!”。
刘生远苦笑道:“爹!咱们刘家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没做过昧良心的事!也许是老天爷和刘家的祖宗,见不得我眼睁睁的看着刘家人在鬼子的铡刀下做了亡魂,对我的惩罚吧!”。
刘建树轻轻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安慰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这次抗联的任队长能找到咱们,咱们可一定要好好配合!为了刘家庙村的亲戚和死去的亡魂,替他们报仇!”。
一行人把刘老栓和麻弘喜送到了地方,任飞看了看屋里的几个淡黄色的小点,有刘老栓的影响,他们家的事只能委托给他了。小声的嘱咐了刘老栓小心行事,任飞带着孙富源和老邓头开始了村民立场的试探之路。
今天晚上只有孙富源入户,他一个外乡人能在刘家庙村立足,除了做人踏实有个热心肠之外,交际能力也不错。一路走来,孙富源把自己在村里关系不错的人说了个大概,任飞在地图上找了几个附近的住户,从中先选了几户年龄适中,体格强壮的列为发展对象。
老邓头是任飞第一批发展的人,他们家人都支持抗联,对他不用防备。
孙富源停在一户在外面看,还算条件不错的一个小房子旁边,介绍道:“队长,这户是刘大力家。他虽然也姓刘,也像俺一样,是个外来户!平时和俺关系不错,脾气也算相投,俺打算第一个去他家唠唠!”。
任飞看到屋子里一绿一黄两个小点,马上同意了孙富源。绿色小点应该就是刘大力,另外一个小点应该是他媳妇,这户村民有这么好的底子,被孙富源选上,也算是开了个好头儿!有了他们顺利的开局,也会让孙富源增加不少信心。
“好!自己要小心,咱们时间充足,不要急于暴露身份!”任飞还是小心的叮嘱了一番。
孙富源不是莽撞之人,他马上沉声的回答道:“是!队长,俺听你的,知道怎么做了!”。
趁着孙富源进屋,任飞和老邓头在附近找了个石头坐下闲聊。任飞忽然想到李结巴的醉话,问道:“邓叔,俺听有人说要重新量地啥的,你听说过什么风没?”。
老邓头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急忙说道:“没有啊!不过,俺几年前听说过别的县搞过重新量地的事!”他忽然想到刘生远是村长,庆幸之余,说道:“鬼子重新量地可坑了老鼻子(很多)的人家了!都便宜了地主和县城里有势力的人!还好咱们村的村子是生远!”
正好闲来无事,任飞想要了解一下,他听李结巴的口气,好像能在重新量地里面得到不少实惠,也不隐瞒,说道:“邓叔,昨天晚上,俺盯着村里的几个汉奸,听到他们喝多了,李结巴显摆,听他的口气,好像他能在重新分地上面占不少便宜!”
老邓头始终是个老农民,对外面的事也都是道听途说,哪里知道具体的内容,惭愧的说道:“队长,俺也是听别人唠嗑说过,临县曾经搞过重新丈量土地的事儿!有几个大地主,借着机会,连坑带骗占了不少土地。据说不管是百姓没了土地,还有不少小地主,也被大地主坑走了土地。可具体咋回事,俺还真的不清楚。”
任飞也没想真的在老邓头嘴里问到答案,当时李结巴不说,几个汉奸都着急的样子,看来这重新量地的事儿,一般人还真的弄不清楚。但值得注意的是,里面一定会有大地主和汉奸的参与!
可这重新丈量土地,明摆着是大地主占便宜,鬼子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任飞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弄清楚里面的门道儿!
再说孙富源轻轻敲开刘大力的门。刘大力年龄不大,刚刚结婚两年,还没有孩子,他家条件还可以,父母跟着刘建树一家来闯东北,刚开始十多年过的还可以,刘家庙村凭借着都是亲戚,很团结,抱着团儿,打的附近的胡子(土匪)不敢进村骚扰。
攒下了一些家底儿,给他盖了个房子,娶上了媳妇。但最近几年,鬼子出荷钱高达八成,村里大多数靠种地为生,没啥手艺和家底儿的人家开始过上了紧巴巴的生活。其中,就有刘大力一家。
他虽然没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但是两个老人年龄大了,开始干不动重活儿了,光靠他和他媳妇在地里拿点庄稼,日子过的一天比不上一天。
刘大力干了一天的活儿,吃完了晚饭,早早的搂着媳妇睡下了。听到有人敲门,小声的问了一句,发现是孙富源的声音,想都没想,打开房门,把孙富源让了进去,随口问道:“富源哥,出啥事了?”。
这话问的没毛病!晚上是鬼子强制要求的宵禁,没有什么大事,就算是村子里管的不严,但总的防备李结巴等汉奸走狗的盯梢不是?
孙富源进了屋,他看到刘大力已经睡下,自己再进屋有点儿不方便,站在厨房,沉声说道:“兄弟,俺差点走了绝路!”。
刘大力没假意让孙富源进屋,他点上了油灯,急忙问道:“咋了?有啥大不了的事!非要走绝路?”
孙富源叹了口气说道:“断粮了!”
“啥?”刘大力惊讶随即变为了无奈,他小声的劝道:“哥!哪怕是断粮了,也不能走绝路了!”
刘大力的媳妇听着声音,套了件儿衣服走出来,跟孙富源打了个招呼“富源哥,来了?快点进屋!”。
“媳妇,家里还有多少粮食?”
孙富源和刘大力关系确实不错,刘大力看到来人是孙富源,一进屋就点上了油灯,现在人不会注意,以前的穷人没啥大事,哪里舍得点油灯啊!
刘大力媳妇闻言,稍微停顿了一下,如实的说道:“家里还有二百多斤儿苞米”
“那行!”刘大力说道:“哥,一会儿你先背回去一百斤苞米!”
刘大力的媳妇听完,有些着急,他们家粮食也不大够吃,想想刘大力和孙富源的关系那么好,想要劝劝刘大力,一想到孙富源家的情况,叹了口气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孙富源闻言很是感动,他急忙阻止道:“大力兄弟,你别忙了!俺来不是借粮。”
刘大力却不这么认为,他还以为孙富源听到自己家粮食太少,不好意思借说的谎话,急声说道:“哥你咋和俺还这么见外!”。
孙富源急忙解释道:“兄弟,俺是来借《粮证》,明天想要去县城里买粮用!”。
刘大力更是不信,他知道孙富源家里的情况,要是有钱哪能断了粮,懒得和他掰扯,直接掀开放粮的水缸,拎出一袋子苞米茬子,嘴里说道:“你要是再这么外道,俺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孙富源压住刘大力的手臂,只好说道:“兄弟!俺和你说实话吧!刚才是抗联的人救下俺们全家,还留下了一百元钱,让俺买粮食!”。
刘大力听完一惊,看了眼自己的媳妇,小声说道:“大哥,你可别开玩笑啊!那可是杀头的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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