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3 黄泉路

  躺在枕木上都能感到铁轨在颤动,火车以雷霆万钧之势由远及近,王毅夫的瞳孔缩小,体僵直,呼吸急促,喉咙深处发出悲惨的哀鸣。

  和谐号从王毅夫边疾驰而过,劲风扑面,眼睛都睁不开,他感到地面在剧烈抖动,天旋地转,仿佛世界末来临,极度的恐惧让他大小便瞬间失。

  也许只是过了短短一分钟,但在王毅夫看来,几乎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列车远去了,世界都恢复了平静,他喘着粗气,眼泪流了下来,劫后余生让他感到自己依然是上帝的宠儿,趁着下一列火车来临之前,要积极展开自救才行。

  他眯缝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路基下面是一人多高的铁丝网,上面有个硕大的破洞,大概绑匪就是从那里把自己送进来的,不远处就涵洞和公路,公路上还有一块路牌,上写“黄泉路”三个字。

  他费力的挪动着子,希望能从铁轨上逃生,刚想往路基下面滚,忽然远处又有汽笛鸣响,这回是一列货车,七八十节车皮轰隆隆在耳畔驶过,有节奏的声音仿佛催命鼓,吓得王毅夫不停的祷告,他可以幸运一次两次,但不会永远幸运,或许几分钟后,就会有一列火车冲过来将他碾成无数碎。

  好不容易等这列货车驶过,王毅夫又开始翻滚体,正当他滚出铁轨之时,却绝望的发现,自己的子竟然被一根铁链锁在了枕木上!

  正在此时,铁轨又开始颤动,这回索命的火车终于来了,王毅夫知道自己完了,他哀鸣一声,失去了知觉。

  ……

  王毅夫猛地从上坐起来,满头冷汗,他环顾四周,竟然是在自己家里柔软的大,舒适的枕头,头灯发出柔和的光芒,他摸摸四肢,都在,咬咬手指,疼的,试着掀开被子下,赤脚走在地板上,带柚木地板下面铺着地管道,暖融融的,是那么真实,那么亲切。

  难道这是一场噩梦?王毅夫觉得匪夷所思,他记得自己在铁轨上曾经大小便失过,于是检查起放在地上的衣服,竟然干干净净,而且叠放的整整齐齐。

  掀开窗帘看看楼下,奔驰车静悄悄的停着,东方出现了一缕曙光,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宁静,或许这真的是一场噩梦吧,只是这噩梦未免太真实了一些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王毅夫上班去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司机小李,昨天为什么没有接自己下班。

  “是您亲自打电话说不用接的啊?”小李的声音显得很疑惑。

  “算了。”王毅夫放下了电话,这时秘书拿进来一份文件,正是至诚集团的申请报告。

  正是心烦躁之际,哪有心管这个,王毅夫将文件直接扔了回去:“不是说过了吗,重新审查。”

  秘书拾起文件唯唯诺诺下去了,忽然桌上电话响了,是个奇怪的号码,王毅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一个沉的男声说道:“还想再来一回?”

  “你说什么!”王毅夫心一颤,下意识的按了录音键。

  “你懂的,黄泉路上。”对方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

  一层鸡皮疙瘩涌起,王毅夫知道这不是噩梦,而是现实,他失魂落魄的坐了半天,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某位公安部高级警官的电话。

  不大工夫,西城分局的几位警官就来到了王毅夫的办公室,由于是部里高层打了招呼,警官们调查的很仔细,先是查看了奔驰车,令人惊讶的是,车辆头天晚上经过清洗,连轮胎的缝隙里都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痕迹,更别说司机位置上了,没有指纹,没有毛发皮屑,任何线索都没有留下。

  “我这里有录音,你们可以听。”王毅夫打开了电话录音机,哪知道里面只有噪杂的电流声。

  “怎么会这样,刚才明明有人打电话恐吓我来着。”王毅夫手足无措起来,几个警察对视一下,觉得事复杂了。

  调查王毅夫的司机和家里的保姆,他们都坚持说没有任何异常况,因为王主任平时经常自己开车,也经常夜不归宿,所以警方认为,他们并未撒谎。

  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警察们带着王毅夫查看了京郊的铁路沿线,王毅夫一口咬定那里有条路叫黄泉路,警察们面面相觑之后问道:“你确定?”

  “我……”王毅夫张了张嘴,意识到不可能会有道路以黄泉路命名,难道自己见鬼了?

  “铁路局报告说,沿线并没有发现护路网遭到破坏的况。”另一个警察放下手机说。

  为首的警官干咳一声道:“王主任,您最近有没有服用什么特殊的药物?”

  “没有,绝对没有!”王毅夫立即矢口否认,他明白对方怀疑自己是瘾君子,这还真是冤枉了他,王毅夫在这方面还是很洁自好的。

  但是当搜查到王毅夫家里的时候,警察却在他头柜里发现了一小瓶迷幻药,这下王毅夫傻眼了,他意识到自己落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里。

  警察们意味深长的彼此看了一眼,说了几句安抚的话就走了,那瓶药丸依然给他留下了,不管怎么说,王毅夫也是司局级的红顶商人,和部里人也很熟,犯不上和他较真。

  王毅夫还是找到京城某家著名的保全公司,聘请了四个膀大腰圆的保镖,夜守卫着自己,就连晚上睡觉走廊里都站一个保镖。

  当天晚上,王毅夫再次被噩梦惊醒,睁眼一看,依然是躺在铁轨上,这回他什么也没穿,赤露体四仰八叉手脚都被铁链锁住,扭头一看,依然是破洞的铁丝网和月光下惨白的路牌,上面三个森森的大字:黄泉路!

  王毅夫一歪头晕了过去,他脆弱的神经已经经不起这种折磨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里了,医生告诉他,有人发现他不穿衣服在门头沟附近的马路上溜达,是夜间巡逻的民警把他送到医院来的。

  王毅夫崩溃了,出院之后他找到了那位公安部的朋友,向他求助。

  这位朋友是副部长助理,实权派人士,看问题的角度也和普通警察不一样,他一针见血的问道:“老王,最近有没有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

  “没有,你知道,我作风上一向很检点。”王毅夫这样回答。

  副部长助理微笑着摇摇头说:“我并没有提到作风问题啊,只是想知道,你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对了,难道是她?一个下面省市的开发商,姓李,她的公司不符合上市要求,最近一直在纠缠我。”

  “叫什么名字,份证号码有没有?”

  “有的,让我找找啊。”

  王毅夫随携带的电脑里就有各种资料,他毫不费力的查到了李纨的份证号码报给了副部长助理。

  副部长助理将号码输入自己的电脑,上公安内网查了一下,看了几秒钟后关闭了页面,干咳一声说:“老王,这事我看就算了,你惹不起……”

  “真的是她?”王毅夫忽地站起,怒道:“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让她受到惩罚!”

  “老王,算了,你能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已经很值得庆幸了,人家没把你大卸八块丢永定河里就是你的造化了,什么话不要说得太直白,没意思,你懂的。”副部长助理慢悠悠的说。

  “难道没有法律了么,没有正义了么?”王毅夫咬牙切齿道,脑海中浮现出李纨的笑脸来,往这张面孔是那么的柔和醇美,现在竟如同魔鬼般狰狞。

  “老王,不是我说你,你没把人家bī)到一定程度,谁犯得上这样对付你?谁没有三亲六故,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再说了,人家寡妇带个孩子真不容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你就别难为人家了,再说了,你又没掉块,算了算了。”副部长助理拍拍他的肩膀,把他按到了座位上。

  王毅夫盛怒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副部长助理话里的意思,如果那些人愿意的话,别说杀了自己,就是栽赃个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罪名给自己,让自己一辈子陷囹圄都是小菜一碟,而且很明显,这些人连副部长助理都不愿意轻易得罪,他们的份可想而知了,想到这里他不毛骨悚然起来,抽了半天闷烟抬头说:“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当天下午,江东至诚集团的ipo申请得到通过,消息传来,团队一片欢腾,同事们兴奋地拥抱在一起,眼含泪拍打着对方的后背,激动之难以言表。

  “李总,通过了,终于成功了!”尹志坚快步奔向李纨,想和她烈拥抱一下,李纨却淡淡的笑笑说:“我很累,尹总你带着他们去庆祝吧,我想休息一下。”

  几年来一直牵肠挂肚的大事终于告一段落,李纨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反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大功告成,她给团队放了一周的带薪假期,自己也拖着拉杆箱来到酒店楼下,上了一辆保姆车。

  “妈妈。”小诚扑进李纨的怀抱,母亲也慈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纨纨,你瘦了。”

  “纨纨,以后有什么事及早告诉爸爸,爸爸虽然退休了,但是还能帮上忙,这回要不是小刘,哼哼。”驾驶座上的李天雄扭头看着女儿嘱咐道。

  “刘子光?他在哪里?”李纨问道。

  “小伙子出差去了,有任务,哈哈,有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李天雄拍拍方向盘,一踩油门载着一家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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