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夕你无耻儿子那么大了还要和我订婚,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你这个混蛋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完了,完了”
“哦”他听了她的话,怒极反笑。【】
“他们没有学历,没有背景,要生活非常的艰难,周凌落这么好的成绩,本可以有大好的未来。为了一个混混,什么都不要了,那个男人很愧疚,再多的努力也没法弥补内心对她的抱歉。
我那时很迷恋赛车,经常偷着去飙车,那时她的男人在赛区小有名气,很多人要找他单挑。在摩托车飙车的时候,他为了救我,车子摔下了悬崖,一切都是因为我。”
顾朝夕很平静的说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他说的很慢很慢,但是提到死去的那个人,他还是忍不住呼吸困难。
良久,他冷静下来,看了眼彻底傻掉的女人,苦笑了一下。
“你不会明白那种心情的,我之后去调查,比赛的车被人动过手脚。有人要借那场赛事,制造一场意外,顾氏的二公子迷恋上摩托比赛,还是违法的那种。即使发生意外死了,也不会有人奇怪。那本就是很危险的游戏,后来,周凌落很伤心,我平生第一次受到良心的谴责。打那以后就不敢再去碰赛车了,这些年我把不夜城交给她打理,也是希望弥补她。”
“可是,周韵算怎么回事瑾宣为什么不是周凌落的孩子”清妍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周韵是她的妹妹,在她离家出走之后找到了她。周凌落这么恨自己的妹妹,就是因为那个男人跟周韵有染,甚至还有了孩子。她的男人意外死了,亲妹妹却跑来告诉她有了孩子,还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的孩子。一边是死亡,一边是背叛,换成是你,会不会恨她一辈子”
事到如今,水落石出,所有纠葛的疑问都有了答案。难怪周凌落对她挺好,对自己的妹妹就这么仇视,过去很多年都没法释怀。
“周韵野心勃勃,她见我愧疚就抓住了瑾宣这个把柄,提出很多的要求。很大的一笔财富,要求她不再回夏城,那笔钱足够她过一辈子了。这些年她也确实没有出现,直到我们去海南,她突然地跑出来,告诉我瑾宣的病控制不了了,随时都会有危险。如果我还有良知,就不该再送她走,在瑾宣的病没有好之前,我欠她们姐妹的,永远还不清。”
清妍默默地听着,不知该说些什么。顾朝夕可恶,可恨,却不得不佩服他的忍耐和大度。背负着外人对他的误解,从来不去解释,不去辩驳。周韵之所以能对他呼来喝去,不断的提要求,就是抓住了他的那点愧疚吧。
用道德去绑架他,用孩子去勒索他,用内疚去敲诈他。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她惨白着脸,“事情太多了,我一时之间消化不了。”
“好,”他去阳台抽烟,两人隔着一堵墙,心却隔着一片汪洋。顾朝夕轻吸,黑眸移过来,淡淡地烟雾迷蒙了她的脸,仿佛随时会消失在这迷雾里。
她从银质烟盒里抽出一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你可别找难受。”他精准地夺在手里,用手指弹了弹,将粗大的雪茄放在鼻端轻轻抽过,那姿势性感至极。之后,他狭长的眸子像星子样一闪烁着。
“烦闷的时候,总看你抽烟,是不是真的能解决烦恼要是那样倒好了。”
“你”
“嘘”清妍竖起手指,“求求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不想听什么道理,让我安静一会。”
顾朝夕眼睛暗下去,良久,他点头,“我去客房睡,你好好休息。”
一夜无眠。
清妍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到天亮,脑子里放电影一样的想着他们的点点滴滴。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没入枕中了一大片。
周凌落属于大龄产妇了,反应也比较大。不夜城每天都很忙,她放不下自己的事业,然而身体又不允许,这几天和掌柜的闹脾气,情绪大着呢。
“呦,你怎么来了眼睛怎么了这是红的跟兔子一样的。”意外的一大清早就看到清妍杵在门口,“吵架啦”
“周姐,你方便说话吗”
“方便啊,进来吧,掌柜的去店里了。怎么啦,订婚的事情不开心啊”
同样是孕妇,周凌落的精神明显好的多,人也胖了不少。大肚子是不能化妆的,头一回见到素面朝天的她。眼角已经遮不住皱纹,但是做妈妈的喜悦盖住了一切浮华的东西。她的身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
听完了清妍的来意,她很久都没说话,哆嗦着跑到卧室哭了好久。
“我很抱歉,周姐,对不起。”
“不,和你没关系,我没想到顾朝夕会亲自说出来,真是他那么骄傲的人,即使当年我打他骂他,都没跟我说对不起。我以为他是铁石心肠,这些年我们一直努力去忘记,他能对你说出来,你还是不一样的。”
过去的记忆被翻开,一点一点摊在宋清妍的面前。周凌落说,一开始她的男人总觉得配不上她,可是他死了,她才意识到这世界上再没有人会像他那样掏心掏肺去爱她。高三那年,同学们纷纷等来了大学的通知书,可是独自在夏城的出租房里准备早饭的她等来的只是警察的通知。她的男人在前夜的一场赛车事故中跌落山道当场死亡。原来他一直瞒着周凌落偷偷的在晚上参加摩托车的飙车比赛赚取奖金,她还一直以为他只是熬夜加班,却不知新房子新家具还有她的新衣服都是他用一次又一次的搏命换来的。
“我很多年都不能释怀,总觉得他没有死,只是又像从前那样,躲着我,在别的城市生活着。我在第二年拎着行李回家想再复读,可是全世界都是他的影子。清妍,姐姐心里苦啊,我在出租房里昏睡了很多天,在无数次噩梦中醒来耳边全是挥之不去尖锐的刹车声,他那夜出门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等我回来,给你买漂亮的鞋子。”
宋清妍泣不成声,她终于明白顾朝夕的歉疚是多么痛苦的枷锁。这些年死去的人得不到安宁,活着的人每一天都在自我折磨。她也终于理解为什么顾朝夕会对周韵容忍,看着瑾宣那个孩子,就会想起自己所做的事情,亏欠那孩子一个爹。
这是多么残忍的记忆,却不得不面对。
“我后来也参加过几次相亲,却都没了结果。一个爱骑摩托的英俊男人,还没开聊就把我吓得落荒而逃。一个带着我去看速度与激情的木讷理科男,才买了票却找不见了我的影子。很多次我坐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央,看走过的哪一个男人都像极了他。可是你知道吗,他那几年从未碰过我。他把我护在手心里,像完璧一样呵护着,然后重新还给那个属于我的世界。”
离开周凌落住所之后,宋清妍躲到地下车库哭的稀里哗啦,几乎把所有的眼泪都哭了出来。是为了过去的种种心酸,还是顾朝夕的隐忍,或者其他的原因。她说不清楚,唯有哭才能让她舒服。
顾朝夕拉开车门,抽过几张纸帮她擦干净哭花的脸。看她傻愣愣的鼻子红通通的样子,特别的可爱,没忍住亲了一口。
“周凌落都忘记过去了,你该祝福你的周姐。实话告诉你宋清妍,平生第一次我有了想要和一个女人好好过下去的念头。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们往后的日子是分不开的。懂了吗”
“瑾宣什么病能治好吗”她吸着鼻子问道。
“能,一定会的。”他戴上雷朋墨镜,镜片折射出势在必得的光芒,像对她说,也像对自己说,“我们都会好的,瑾宣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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