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庆生不是没经历过大场面。
省里举办的大型活动多了去了,类似国庆或者是建军节这种大庆节日,以及大型的运动会,那都几乎是每年都能遇到的。
人多,他一点儿都不打怵。
领导做到他这个地步,一脚迈入了中央领导级别,什么场面没经历过?
可是眼前这一幕,还是将他深深的震撼到了!
乌泱泱的人群,纵使是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那股子狂热劲儿。
恍惚之中,祖庆生仿佛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身处于大跃进或者是红卫兵队伍之前。
又仿佛是穿越到了书中的古战场,只是那梦幻般的金戈碰撞,马鸣萧萧变成了蝗虫嗡嗡的翅膀震动声。
愣了好一会儿,祖庆生才对自己的大秘一招手,问道:“这是杀虎屯镇的灭虫队?”
这么多的外人在,秘书刘彦君本想说是。
可是话到嘴边咽下去了。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杀虎屯镇什么情况?
居民人口总共才一万冒头,这眼看着在蝗灾区捕虫人的规模怕不是五六千人,再远处的山坡之上,则是一堆堆看不清男女,似乎正在放集市的人群。
这么一打眼,估么着人数都得奔着七千去。
杀虎屯镇的人啥都不干了,全体上阵灭虫?
打死刘彦君他都不信、
地方上当初组建捕虫队的时候,那是废了多大得劲,下了好几个政策,才动员起来的?
“祖书记,我过去看看。”
刘彦君此时表现出了他的严谨。
得到祖庆生首肯之后,他便带着两个人小跑着奔向了对面的山坡。
这边。
孙长兴和一群专家则是继续刚才的观察。
在大致看了一眼天空之中虫群的密度之后,孙长兴紧紧皱着的眉头就略略的舒展了开来。
约么能有二十多分钟的功夫,几个研究生便拿着仪器回来了。
再配合他们统计出来的数据这么一看,孙长兴长长的嘶了口气。
“孙教授,怎么样?情况很严重?”
祖庆生紧张的要死,去京城之前,省内传来的消息都不怎么乐观。在报告上面,个别地方领导的行文之中甚至透着绝望。
就比如蝗灾最先肆虐的省东部城市滨州,市长邱东光在报告之中,就用了“这几日已发动军民干部近万人,以古来经验手段配合药剂,方法用尽,仍未对虫灾有所奈何。”这样的字眼。
作为一方牧守,祖庆生都不禁有些绝望。
这一批可以说是全国最好的专家,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不。”
正在祖庆生心中忐忑的时候,孙长兴却轻轻摇了摇头,似乎是疑惑,有似乎是松了口气道:“祖书记,情况……要比我想象的乐观!”
啊?
一下子,祖庆生的心情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随着省东部的蝗虫族群吃光了滨州,德州东部济南西部一带的大部分地面植被,侵入到聊城,与当地的蝗灾种群来了个大会师之后。杀虎口镇地区已经成了本次蝗灾最严重的地区。
所以祖庆生才在会了省内之后,直接没去别的地方,带着一众专家教授杀到了这边来。
为的,就是拖个底,看看最严重能严重到什么程度。
现在孙长兴这么一说,他顿时来了精神:“孙教授,你是说……有救?!”
“这个不好说。”孙长兴呵呵一笑,也是轻松了不少,“不过在来之前,我跟省农业厅的几个学生通过了气。调取了他们做的虫害监测资料,在看到滨州和德州的资料时,说实话我很担心你们省能不能挺得过去啊!可是现在你看、”
说着,孙长兴拿起了手中的资料,递到了祖庆生的眼前:“刚才我就看着,这天上的蝗虫密度似乎并没有此前你们报告的那么邪乎,这么统计一看,果不其然。而且祖书记你看看这个,经过五次的取样对比,土壤单位内的虫卵密度,照此前滨州那边传过来的低了一半儿了!”
“这说明什么?”祖庆生也拿着资料的手已经有点儿抖了。
激动的。
他也是上过大学的人,哪里不明白孙长兴说的这些,代表着蝗灾已经有好转的趋势?
可是他就是想从孙长兴这个专家权威的口中,确认自己的猜测。
“初步统计,蝗虫族群的密度已经下降,这说明成虫的数量正在减少。这个数据很重要。但是祖书记,虫卵密度的减少,才是更加能说明问题的一点!虫卵减少,就意味着蝗虫族群的数量发展趋势会减缓,这就跟计划生育一样、孩儿少了,一代一代的控制下去,以后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人口了嘛!”
说完这些,看着祖庆生仍然死死的盯着自己,孙长兴摇头呵呵一笑:“祖书记,就是说,单单从杀虎屯镇这一块看,咱们省的这一场蝗灾,是可以控制住的!”
“太好了!”
祖庆生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
整个人激动的仅仅握住了双拳,狠狠的挥舞了一下!
“呵呵、”见到这个结果,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此前压抑了整整一路的气氛,顿时一松。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去对面山坡找负责人的刘彦君气喘吁吁的带着几个人跑了回来。
望山跑死马,古人说的话一点儿没错。
这一来一回,刘彦君足足跑了三十多分钟。
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就是杀虎屯镇的镇长,种梁栋。
祖庆生此时心情大好,看到跑的满头大汗的种梁栋,直接走过去拍了拍其肩膀,同时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手绢递了过去。
待种梁栋喘匀气,才笑呵呵夸赞道:“种镇长,你们镇上的灭虫队,组织的不错啊!”
“灭虫队?”
种梁栋回身看了看对面山坡,那热火朝天的“灭虫队”,哈哈一笑。
“这您可是误会了祖书记、那可不都是咱杀虎屯镇的人!”
“哦?”祖庆生意外道:“这么说,你们为了消灭蝗虫,还请了外援?人从哪儿来的,是雇的,还是其他地方的兄弟单位支援的?”
“哪儿都有,都是过来指着抓蚂蚱赚钱的人哩!”
“哦?”祖庆生歪了歪脑袋。
这就稀奇了。
赚钱的?
“你详细跟我说说!”
当即,祖庆生将种梁栋拉到了地上坐了。
这里边的事儿,他想好好了解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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