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港城廉政公署成立,警队先后组织打击帮派专项小组之后,港城的社团已经改头换面。从最开始明目张胆的堂口,走了黑手党那种公司化集团化的路子——虽然是表面上的。
新义和投资公司,统筹新义和八个扎堆的总部所在。
总经理室之中,名义上的总经理,实际上新义和的双红花棍袁龙,正在听着下头马仔的汇报。
在港城社团之中,级别分层相当森严。最顶层大佬为龙头,后来港片中所说的龙头大哥,就是这个意思。再往下称元帅,再往下,是双红花棍。
不过这一套规矩,是最早的三河会定下的,重的更多是资历。新义和这种70年代刚冒头的社团,能被同行认可称作龙头的,不好意思,没有。
社团中几个老家伙,也就勉强是个元帅。而话事人,则是现在的双红花棍袁龙。
“龙哥,汇通码头那面,接下来该怎么做?”
提起这个,袁龙咧嘴一笑。
虽然现在新义和已经控制了绝大部分的废纸回收站,但是类似汇通码头那头章荫类似的收购站,还是有一些的。
搞章荫,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倔强的女人抬高了行业标准,影响了新义和在大陆的纸浆生意。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章荫是这些“顽固份子”里头,做的最大最强的一个。
按照袁龙的想法,只要把这颗钉子拔掉,把码头收进自己的手里,其他的小鱼小虾,顺势也就清理干净了。
不过这是最初的想法。
袁龙没想到的是,章荫这个看起来在港城没什么背景的,竟然抬出了林家为其说和!
现在港城的风气,已经不是七八十年代的样子了。面对大富之家,社团已经收敛许多。可是林家是什么个情况?
刚刚被台的绑匪狠狠的敲了一笔,最后闹得林家长子林建明发自己的果照免灾啊!
这已经成了整个港城的笑话。
打这儿,就能看得出来,林家在社会上的势力,单薄的可笑。
拨弄着手里的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袁龙在办公桌上拿了烟和火柴,瞥了瞥那马仔,笑了:“你们找几个兄弟,等两天就动,把汇通码头……”
嗤。
随着一阵火柴的青烟,那放在烟灰缸中,叠的方方正正的纸条,缓缓燃起。
“嘶。”
借着纸条的火苗,袁龙对已经完全领会了意思的手下挥了挥手:“不是找靠山么,要告诉港城人,新义和这里,这一套不顶用!”
……
李宪将港城的一应事情料理好之后,便踏上归途。
其实也没啥准备的,李道云好容易找到了自己失散了多年的小舅子,外加上林家伺候的跟皇上是的,短时间内不准备回去,非要在港城多呆一些日子。等严时强这头出了院,严九能脱离开了,俩人再一起回东北祭拜亡妻。
严时琳跟严九又大吵了几架之后,拗不过严九的脾气和严时强的劝阻,也同意了跟李宪返回内地。
四月二十七日。
李宪与释能严时琳和王铁军三人一道,做大巴到了深城口岸。为了照顾释能,他打算在港城走水路直接回东北。
虽然现在港城还没回归,但是深城口岸这边儿已经繁华的一批,成百上千的小贩,将从港城采贩而来的商品抗在肩上,大包小包如同一群蚂蚁一般通过口岸带到港城,再从港城发往全国各地。
口岸两旁,挤满了前来接人的摩托,三轮。尘土飞扬之中,到处可见拿着大牌子逮人就问兑换外币的打桩模子和住宿存放的旅店拉客的。
而就在熙熙攘攘的口岸前头,扶着释能挤出人群,便见到前方不远的地方,一个脑袋上包着厚厚白色纱布,远一瞅就跟印度阿三一样的章荫。
嗯?
看着跟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站在路边,蔫头耷拉脑,似乎在等车的章荫,李宪忙招呼过严时琳,让其扶着释能寻个地方歇一会儿,便径直拨开扛着大包小包的行人,走了上去。
“章姐?章姐!”
连喊了两声,章荫才恍然抬头,左右打量一番,看到了走过来的李宪。
跟身边男人说了句什么,便迎了过来。
“章姐,你怎么在这儿?码头的事情安排好了?”
打了照面儿,李宪忙问到。
“李宪老弟、”章荫勉强一笑,见李宪一脸的好奇,反问道:“你没听说?”
这一问,倒是把李宪问住了:“听说什么呀?发生啥事儿了嘛?”
“唉、说来憋屈啊!”
正说话时候,那男人走到了章荫身旁,看了看李宪,“这位先生是……”
“哦。”见自己先生问起,章荫对李宪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李宪老弟,这是你姐夫刘明忠。明忠,这位就是之前我跟你提起过的,小谢的朋友,也是我老乡,李宪。”
跟刘明忠握了手,李宪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章荫身上,“章姐,你刚还没说完,这是怎么了这是?”
“汇通码头,前天晚上起了火…都…都给烧光了!”
听到这,李宪整个人愣住了。
“还有这事儿!?”
………
口岸旁的一家餐馆,面对桌上酒菜,章荫和刘明忠是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本来汇通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我这心里边儿就翻腾着,怕是别再出什么事儿。可是这到底到底,还是没躲过去。”
虽然经过两天的时间,章荫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可是想到自己在港城打拼这么久才置下来的产业在一场大火之间焚烧殆尽化为飞烟,眼圈和鼻子还是红了。
端着啤酒,李宪眉头紧锁。
看着章荫夫妻俩唉声叹气的,试探着问道:“章姐,这火……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肯定的啊!”他这么一说,刘明忠炸了庙。一拍桌子,嚷嚷道:“这么多年了,码头上都没出事儿,现在新义和那头找茬,莫名其妙的就起了火,说没蹊跷怎么可能嘛!”
见章荫一个劲儿的抹眼泪也不说话,李宪心中有了数。
好容易逮着个人,能说说心里的悲愤,刘明忠相当激动:“我看出来了,港城我们两口子是待不下去了。原本我们想着,那些人就算是再霸道,可是港城有法制,他们也不敢太过分。可昨天大火扑灭之后,火警那说是推测我们纸板堆积太多,天气炎热导致突发火灾!这是什么道理?!这是沆瀣一气!朋比为奸啊!”
拍了拍自己丈夫后背,令其冷静下来,章荫擦干了眼泪,“这帮人太狠了,码头今天能着火,明天说不准再发生些什么事情。所以处理了码头的事情之后,我和你姐夫想着回来躲一躲。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刘明忠更气:“现在内地的两个厂子,都指着港城的回收纸板做浆,现在码头都没了。以后这生意怎么做?唉!这……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看着两口子对着叹气,李宪也没了胃口。
虽然之前没能通过林家帮得上章荫,但是关于社团搞事排挤的问题,他倒也思考了很多。
虽然这事儿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是都是做生意的,李宪习惯于把别人的困难带入到自己身上,寻找解决的办法。
这几天,他还真想了个办法。
“章姐,我这倒有个办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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