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有了猜测之后,越发地留心章和帝的一举一动。【】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怀疑,她居然越看他越觉得自己这想法也未必就是不负责任的异想天开。
要不然怎么偏偏就让她死了一回又一回,拿她当烙饼似的,这边烙完那边烙,没完没了的?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为了拯救大晋朝的江山未来传承,让她像别人换衣裳似的换着不同的身体,她还多少能够理解老天爷这么玩儿她。可是,如果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是有多悲催,让老天爷玩了一次又一次,而且将来还不知要有多少次。
总不会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吧!
“爱妃……可是有话要与朕说?”萧衍微微偏头,薄唇轻轻噙笑,笑容若春风化雨一般。
沈如意一怔,这才意识到她居然当着皇帝的面魂飞天外,继前世把皇帝熏了个臭够,好悬没被弄死,现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死。
“妾身——”她眨眨眼睛,理智突然间回炉,生生把‘没有’两个字给吞回了肚子。
她最初是做皇后,皇帝正妻的命,太后教的就是端庄贤淑,心大,看见皇帝和哪个妃嫔腻歪就全当没看见,从没有这些小情小调,甜言蜜语的。可就是没做过宠\妃,没和章和帝腻歪过,她也知道这不是可以随便一句话就能打发过去的事儿。
几乎是电光火石一样的速度,沈如意往前倒饬记忆,忽地想起章和帝之前的话题。
赶情皇帝这是就方才对她落水后的一番表白,要她的回应呢?
“妾身想说的是——陛下待妾身这样好,妾身也舍不得抛下陛下就那么死了。”沈如意笑眯眯地望向皇帝,轻轻抿起的唇表示对自己的答案,她感觉相当的满意。
萧衍嘴角微微抽搐,脸有些控制不住地往下垮。
就这么句营养没内涵没头没脑的四无产品,她要不要一眼一眼地往他脸上瞅,瞅的他心里直发毛?
还当真以为她组织了这么久的语言,是有多重要的事要说呢。
“没旁的了?”他问。
沈如意眉头轻轻蹙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望了过去,然后一字一句试探地道:“妾身——想,请问陛下,可要留下用晚膳?”
原谅她实在不是情话一甩一箩筐的主儿,尤其情况还没摸清,她也不敢冒冒然胡乱说话。毕竟这一次不同前次重生,一个小太监在宫里一抓一大把,没人会真正留心。
现在她这身份是皇帝的宠\妃,两人相处的时间肯定不短,万一被发现了端倪,她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得罪了皇帝事小,万一皇帝联想到死后复生,借尸还魂那一块儿,只怕皇帝把她挫骨扬灰都是轻的。
萧衍再想不到她憋了半天居然就憋出这么一句,狭长的凤目满是笑意。
“朕就不留下用膳了,你多吃些。朕过来时遇上邹御医,他说你不碍的。不过,现在虽说是五月天,水也不那么冷了,还是得好好养养。”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往外走。
沈如意起身便要送,却见萧衍脚步连停也没停,冲着后面摆了摆手。
“不用送了,你歇着吧。”
话虽如此说,沈如意不敢怠慢,还是走到了门边,目送皇帝离开,默默地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天色渐黑,明光宫已经高高挂起宫灯,偌大的宫殿亮如白昼。萧衍几步下了台阶,微微皱着眉头,脸上已经不像先前在明光宫时那般和颜悦色。
“陈槐。”他微一侧头,身后已经快步跟上一个国字脸的太监。
那太监三十来岁的年纪,眉毛微淡,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普通到就是扔到人堆里再也找不出来。
不过大晋朝前朝后宫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了这张毫无记忆点的脸。
陈槐,正是当今司礼监掌印太监,在内廷可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在晋朝百官向皇帝上书要先送内阁,内阁辅臣做出初步的处理意见后,再交给皇帝批阅。皇帝若不勤政,或不便处理之际便由司礼监太监代笔。而司礼监的太监同时负责记录下皇帝的话,然后由内阁起草。
陈槐自打进宫便跟在萧衍身边,一直到萧衍登基为帝,陈槐的身价也顺理成章地一路看涨。
陈槐默默地紧跟在章和帝身侧,他已经在章和帝身边服侍了二十来年,太清楚皇帝这时候只需要他出一双耳朵。
果然,萧衍也不管他,自顾自地道:“朕怎么看赵婕妤都和往日不大一样,今天看起来特别的呆,特别的蠢,话也不会好好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给吓傻了。”
“是不是脑子淹进水了……”
陈槐表示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御轿停在明光宫外,萧衍走上前破天荒地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陈槐淡淡一笑,声音轻轻柔柔的,没有大多数太监那么尖锐:“小人瞧着,婕妤似乎是有些寡言。”
萧衍斜了他一眼,哼道:“朕看你是和内阁那些修炼成精的老狐狸接触多了,也沾染了他们的习气,说话越发不尽不实的。”说完也不听下文,径自上了轿。
那叫寡言?
那根本是驴唇不对马嘴吧?
呆呆愣愣的,连句整话也说不明白,平日她虽脑袋也不大灵光,还是有股骄纵劲儿横在那儿,显得为人却鲜活许多。
陈槐习惯皇帝自言自语,也不以为意,抿唇浅浅一笑就跟了上去。
若说赵婕妤这是吓的精神恍惚,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只不过,不是掉池子里淹水吓的,倒像是陆修媛带头给欺负的狠了吧?
大晋后\宫人多口杂,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赵婕妤占着宠\妃的名份,一举一动都受到四面八方的瞩目。
御花园内陆修媛带头和妃嫔打起了群架,主要打击对象自然便是赵婕妤。
不过,皇帝一向不关心后宫事务,交到董贵妃手里就真的再什么都不管。陈槐虽知晓内里,也不愿多掺合,不问到他头上他是绝不多一句言。
倒是赵婕妤……
陈槐忽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明光宫,心里总有几分怪异。
他不说情有可原,与他没半分干系,可是那位颇有几分恃\宠生骄的赵婕妤居然对此事也三缄其口,却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暗中筹谋等时间成熟给予陆修媛等人致命一击?赵婕妤那智商……似乎心有余力不足啊;还是叫陆修媛给打怕了,真心服了,连个黑状都不敢向皇帝告了?
就前阵子赵婕妤那股子舍我其谁的气势,又不太像。
陈槐拧了拧眉,果然,宫里各个都不可以小看,连个傻缺二百五都有让人捉\摸不透的一天。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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