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苦后甜点

  谢静雅的死,像一阵风似地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议论鄙夷惋惜叹息。【】

  他们鄙夷谢静雅这么美的面孔却有这么毒辣的心肠,先是千方百计阻挠两人的婚事,如今又在人家生辰时放毒蛇;

  他们又叹息谢静雅有陆蕴这么痴情的夫君却不知道珍惜。

  他们还惋惜谢静雅大好年华就这么死去了,不管怎样,美人总是值得惋惜的。

  至于陆蕴,据说从那以后似疯似癫,人们再没见过他,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人们现在对于杨小姣的妒忌羡慕也减少了许多,看来云fèng章的妻子果然不好当,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哪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们家那位虽然不俊不美,但至少没人放毒蛇咬她们,这么一想,不少女人心中莫名平衡许多。

  云fèng章清醒后,身体在渐渐好转。大夫说他身体余毒已经肃清,但他精神仍不见好,饮食日少,寡言少语。

  杨小姣不觉有些着急,想尽办法让他好起来。

  慢慢地,杨小姣就觉察出云fèng章似乎有心事。

  这天晚上,杨小姣像往常一样窝在他怀里,撒娇耍赖全用上,最后还使出了美人计,才套出他的一点话。

  云fèng章敞开了一点心扉,“没事的,我只是有些悒郁,过几日就好。”

  “到底为什么抑郁,你一定要告诉我,是因为我吗?”

  云fèng章忙道:“不是,不要瞎想。”

  杨小姣继续死缠烂打,“你不说清楚,我肯定会瞎想。”

  云fèng章无奈地摸摸她的脑袋,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这些日子我忍不住在想,这些年我无意中伤害过的那些女子和男人,周家的姑娘疯了,谢静雅死了,还有我家乡的那些姑娘,还有陆蕴,我的亲哥哥,到最后不但连累了旁人还伤害了你……”

  杨小姣数次听他提到自己的哥哥,她本想顺着问下去,想了想还是没问。

  她眼下先解开他的心结才是重中之重。

  杨小姣无言地抱着他,思索良久,轻声道:“fèng章,你见过飞蛾扑火吗?”

  云fèng章轻笑,“当然见过。”

  杨小姣循循善诱,“那你说,这是飞蛾的错呢,还是火的错?”

  云fèng章一时答不上来。

  杨小姣接着开导:“火自在那儿燃烧着,它发光发热是它与生俱来的天性,因为它不发光不发热就不是火了。但它又不曾故意诱惑撩拨飞蛾。飞蛾丧身火海固然让人叹息,但火不能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fèng章,我家乡有位老人说过,不是你的就不要去拿。这里面包括财富名誉,也包括责任和罪过。属于我们的责任我们担下,不属于我们的,哪怕全天下都指责我们,也决不承认。”

  云fèng章一直沉默不语,他搂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半晌之后,他方用低哑动听的声音动情地说道:“小姣,遇到你真是我的幸运。”无论前世今生都是。

  杨小姣笑道:“你能想通就好,我可是绞尽脑汁把我压箱底的话都拿出来安慰你了。”

  云fèng章在杨小姣的开导下,心结一点点解开,心情便渐渐开朗起来。

  杨小姣又让人给老周家送了一笔钱并请大夫给那个姑娘看病。这也是他们唯一能做的。老周夫妻说,等他们闺女病有起色了,就回家乡去,过个两年,让闺女嫁人生子,也许一切都好了。

  处理完这件事,杨小姣狡猾地问道:“你当初没想到要纳那位周姑娘为妾吗?”

  云fèng章微笑,“有很多这么劝过,朋友也劝,但我不想。我无法想像跟不熟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情形。但我又会内疚会矛盾。”

  杨小姣先表扬再教育:“你这么做是对的。以后只要你没主动招惹人家,连内疚都不要用,内疚多了也容易出事。”

  云fèng章从善如流:“娘子说得是。”

  两人都察觉出了,自谢静雅之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又向前飞跃了一步,确切地说,他们之间是心与心的碰撞,身与心的完全融合。

  云fèng章也惊喜地感到杨小姣在日新月异地进步着,她极快地适应了自己的两大新身份:书坊老板和云夫人。并且两样都做得极好。

  他本以为今生的小姣因为没有前世的那番经历,肯定会天真青涩许多,而他也极愿意呵护她的天真。但没有料到,她就是她。无论有没有那些经历,她都会在适合的时间蜕变升华。她的机智锋芒,坦率俏皮,让她也收获一帮追随者。这帮追随者有男有女,通常杨小姣推出什么书,他们就读什么书,她读什么书,他们也跟读。

  女子倒还罢了,云fèng章随时注意那些男子。看他们并无别的动作,他才渐渐关心。

  杨小姣为了彻底驱赶谢静雅之死带来的阴霾,整天不让云fèng章闲着,以免他胡思乱想。两人早上看朝阳,上午赏花,下午画画,傍晚时看夕阳。

  杨小姣此时也不像冬天时那样慵懒了,每天陪着云fèng章早早起来。

  起初,两人是携手而来,云fèng章身体一恢复,便用披风裹着她抱着过来。

  春天的早晨,园中鲜花上露珠滚动,朝阳一出,映得满园光华。风带着花香和草木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睡意全消。

  中午时,阳光正暖,两人半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大黄也卧在他们身边,小仙则窝在小姣的怀里。

  一起画画仍是云fèng章最爱做的事。这么长时间了,杨小姣的画技也有所进步,她画的尾巴越来越好了。云fèng章现在有了十几幅带尾巴的画像,粗的细的,长的短的都有。这些画像以后都价值连城,当然这是后话。

  杨小姣继尾巴和角之后,又在练习一项新技能。她在偷偷地练习,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没想到还是被云fèng章发现了。

  这一天,云fèng章翻出了她画的那张半果体画。

  杨小姣此时还没修炼成刀枪不入的厚脸皮,不自觉地有些窘迫。

  云fèng章拿着画,认真地鉴赏点评:“笔法有些稚嫩,但,观察力很敏锐……”

  “嗯嗯。”杨小姣不知怎么回答好。

  云fèng章顿了一下又道:“这样下去,你倒可以开宗立派。”

  杨小姣眼睛一亮,那一点羞窘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忙问道:“那我是什么派?天才派还是性灵派?”

  云fèng章一本正经地道:“流氓好色派。”

  杨小姣扑上去又咬又啃又蹂躏。

  她刚咬了几口,突然又想起什么,赶紧黯然停下。

  云fèng章不解地道:“怎么了不咬了?”

  杨小姣神情低落:“你中毒那天,我发誓以后再不咬你了。”

  云fèng章微微一笑,用脸蹭着她的脸颊说道:“那次只是个意外嘛,总不能因噎废食。你不咬我,我心情会很不好。”

  杨小姣噗嗤一声笑了,凑上去接着咬,动作很轻很轻。

  云fèng章因为身体原因克制很久,这次终于顺势开了戒……

  两人躺在书房里的软榻上,两人四肢交缠在一起,杨小姣趴在云fèng章的胸膛下,小声说道:“我好像又饿了。”

  云fèng章柔声道:“不是刚吃饱了怎么又饿了?”

  杨小姣指指耳朵,“这里饿了。”

  这是明显地想听好听的话。

  云fèng章刮刮她的鼻子,曼声为她念了一首自己做的诗。

  杨小姣听得似懂非懂。

  听罢,她略有些不满地道:“你们这些文人也真是的,说什么话都讲究委婉。”

  云fèng章想起前世时,她做的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所谓诗歌,便诱导她道:“娘子就做一首不委婉的让为夫听听。”

  杨小姣大言不惭地道:“我其实也做了一首,不过还没改好。”

  云fèng章迫不及待地道:“娘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区区一首诗哪里用得着改。”

  杨小姣受了他的怂恿,便信心满满地念出了自己做的那首诗:

  你是春雨,我一见你就润了。

  你是夏夜的闪电,我一见你就抖,

  你是秋天的果树,我一见你就想猴上去。

  你是冬天的火炉,我一见你就想往前依偎。

  ……

  饶是云fèng章比前世脸皮厚了许多,一听到这种大胆直白而又火辣辣的词句仍不免面酣耳热。

  杨小姣仍在清声朗诵:

  你胜过月色超过雪色。

  是我心中不可替代的人间绝色。

  云fèng章被此诗震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清咳一声,道,“倒数第二句极好,堪称本诗的诗眼。”

  杨小姣道:“这句应该是借来的,忘了出处了。”

  “娘子这句借得好,借得妙。”

  杨小姣被夸得通体舒泰,她面带笑容,“其实还有最后一句没好意思说。”

  云fèng章虽然更加面红耳热,但心里仍是无比期待,“你说出来我听听,若是好了,我今日任你差遣。”

  杨小姣略一酝酿,终于说出了那句让人羞耻的话:

  “哪怕你身上最重要的部位没用了,我也一样想和你困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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