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接着替他二人引见那手使钢杖的长老,说道:“这位奚长老是本帮外家高手,哥哥我在十多年前,常常向他讨教武功,奚长老与我可以说亦师亦友,情义深重。”段誉回道:“适才见奚长老与人打斗,武功高深,佩服,佩服。”而奚长老性子直率,听得乔峰口口声声不忘旧情,特别是他提到昔年自己指点他武功的德意,而自己却糊涂听信全冠清这个小人的话,不由大感惭愧。
乔峰继续向他二人引见了使鬼头大刀的红脸长老吴长老后,看向使麻袋的长老准备引见时,忽听东北方向有脚步声响,有多人向此地奔来,声音嘈杂,有的连问:“帮主怎么样了?叛徒在哪儿?”有的说:“上了他们的当,被关的真是气闷。”各种声音乱成一团。
乔峰大喜,但不愿缺了礼数,使陈长老心存蒂芥,仍向胥珩段誉引见陈长老,表示陈长老身份名望,这才转身,便看见传功,执法两位长老与大仁,大勇,大礼,大信各个分舵舵主带领大批帮众一同到齐,各人都有无数言语要说,但是在帮主跟前,谁也不敢任意开口。
乔峰说道:“大伙分别坐下,我有话要说。”众人齐声应道:“是!”有的向东,有向西,按照职位,辈分,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的做好,在胥珩段誉眼里丐帮帮众都是随便一地乱做,其实何人在前何人在后各有序别。乔峰眼见众人都守规矩,心下自宽三分,微笑道:“咱们丐帮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瞧得起,百余年来都号称武林中第一大帮,既然人多势众,那么想法不一那也是难免的事,只要说明白了,好好商量,咱们依然还是相亲相爱的好兄弟,各位也不必一时的义气之争,瞧得太过严重。”他这几句话神色很是慈和,其实他心中早已细加盘算,决定宁静处事,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家兄弟自相残杀。
众人听到他如此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势松弛许多。
坐在乔峰右首一个老者站起来说道:“请问宋奚陈吴四位长老,你们命人把我等关在太湖的一小船上是怎么回事?”此人是丐帮中的执法长老,名叫白世静,向来铁面无私,帮众大小人的,就算没有违反帮规,就算见到他也带几分惧色。
四长老中以宋长老年级最大,显然就是四长老的首脑,脸上泛起红色,咳嗽一声说道:“咱们多年的好兄弟,共患难,同生死,自然并无恶意,……白执法看在老哥哥的面上也不要太在意啊!”众人一听都不免范糊涂,犯上作乱,是何等大事,岂能看在面子上一笔带过。
白世静道:“宋长老说并无恶意,实情却非如此,我和传功长老他们,被关在太湖三艘船上,上面堆满稻草硝黄,说是我们要是想逃走,立时引火烧船,这还是没有恶意。”宋长老道:“这个嘛,这个……这个确实是有点过分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向亲如骨肉,怎可如此蛮来,以后见面这……这不是很是难为情么?”他后来这几句话,已是向陈长老而说。
白世静转身指一条汉子,厉声道:“你,骗我们上床,说是帮主号令,假传帮主号令,该当何罪?”那汉子立马吓得簌簌发抖,颤声道:“弟子职分低微,怎敢做犯上欺主之事,都是……都是……”说道这不由得看向全冠清,意思是说:“本舵舵主叫我骗你上船的。”但是他是全冠清分舵下的下属,不敢公然指证。白世静道:“是你们全舵主叫你骗我上船的,是不是?”那男子垂首不语,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白世静道:“全舵主命你假传帮主号令骗我上船,那你当时知不知道这个号令是假的!”那男子登时脸上血色全无,不敢做声。
白世静冷笑道:“李春来,你向来是个敢做敢为的硬汉,是不是?大丈夫敢作敢为,为什么做了事却不敢承认?”
李春来脸上突现刚强之色,胸膛一挺,郎声道:“白长老说的是,我李春来做错了事,是杀是剐,任凭处置,姓李的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我向你传达帮主号令之时,明之那是假的。”
白世静道:“是帮主对你不起,还是我对你不起,你要如此?”李春来道:“帮主对我义重如山,白长老公正严明,谁都没有异言。”白世静道:“然则那是为何,到底是什么缘故?”李春来看了跪在地上的全冠清一眼,又看了乔峰一眼,大声道:“属下违反帮规,死有应得,这个中原因,非属下敢说。”说完手腕一翻,白光闪过,噗的一声响,一把刀已插入胸口,这一刀出手甚快,又对准心脏,穿心而过立时毙命。
诸帮众都哗的一声,都惊呼起来,但谁也没有动,都坐在原地。白世静丝毫不动声色道:“你明知是假号令,却不主动举报,反来骗我,原该处死。”转头看向传功长老说道:“项兄,不知骗你上船的又是何人呢?”突然间,人群中有一人跃起,向林外跑去。
此人背上有五个袋子,显然是丐帮五袋弟子,他跑的如此快,不用问也知道定是那假传帮主号令的,瞧项长老上船的。传功,执法两位长老相对叹息一声,并未说话。只见人影一晃,人群中有一人抢出来拦在那五袋弟子身前,那人满面红光,手持鬼头大刀,正是四长老当中的吴长老,厉声喝道:“刘竹庄,你跑什么?”那五袋弟子颤声道:“我……我……我……”连说了七个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
吴长老道:“咱们身为丐帮弟子,定当遵守祖宗遗法,大丈夫行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敢作敢当。”!转过身来对乔峰说道:“乔帮主,我们大伙商量着要废掉您帮主之位,这件事宋奚陈吴四长老都参与了,我们怕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反对,所以设法将他们囚禁,这是为了本帮大业着想,不得不冒险而行,今日势头不对,你占了上风,我们由你处置便是,吴长风在丐帮三十年,谁都知道我不是贪生怕死的小人。”铛的一声,说完把鬼头大刀扔的远远的,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执法长老白世静朗声道:“宋奚陈吴四长老背叛帮主,违反帮规第一条,执法弟子,将四长老绑起来。”他手下的执法弟子取来牛筋,先将吴长风绑了,跟着宋奚长老也把武器丢在一旁,反手就缚。
陈长老脸色极是难看的说道:“懦夫,懦夫,群起一战,未必会输,可是你们谁都怕了乔峰。”他这话说的不错,如果当初全冠清刚刚被制住时,参与密谋之人群起发难,乔峰难免会寡不敌众,即便是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大仁,大勇,大信,大礼,各分舵人赶来,仍是反叛之人多,可是乔峰这么一站,谁也不敢动手,以至于错失良机,一个个束手就缚。待得宋奚吴三长老都被绑了之后,陈长老就算想要在与乔峰一战,也只是孤掌难鸣。他一声叹息扔下手中麻袋,让两名执法弟子在手腕和脚踝上都绑上了牛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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