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救(一)

  "“没事,让我自生自灭就好。”风半郁也不再去理会这位天之骄女,直接转身离开。

  这已经是在九潭号伤,赵灵韵吃的第二次闭门羹。

  对于柳敬舀还好,赵灵韵与其实力相差甚远,倒也无可奈何。

  风半郁却只是依靠着白老的关系才进入,在她眼中只是一个吊车尾的存在。

  只不过入不得他法眼的家伙居然对他的态度如此粗劣不堪,她又如何不气。

  之前在银羽学院的时候,她可是横着走的存在。自从风半郁的到来,原本那些属于她的特权尽数被其剥夺。

  这让赵灵韵对风半郁渐渐起了恨意。

  一个有些疯狂念头不由得在她的心头肆意的蔓延开来。

  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无论何种身份,身在何处都会有。

  只不过每个人面对的事情和做出的选择各不相同。

  却也说说圣都的事情。

  就算是繁花似锦的圣都在深夜也是多寂寥,不知怎样的哀愁,才能填满这样一颗渐渐低沉的心?

  不知要怎样的热闹,才能衬得住这样的孤寂?缓缓于此遍遍穿行,不知叶落几许,花开几度,人经了几次轮回?

  车流从耳际重重呼啸而过,轻轻凝起淡然的眼眸,唯见高楼林立,天空乌蒙。

  而在最为华贵让人敬仰的地方--圣院,也是帝君大人每日行政与居住之所。

  人族联盟权利第一人,帝君。

  明卫道不是很喜欢这个称谓,他总觉得这样的叫法总是时刻在提醒着他,人族的重大决策需要他来掌舵。

  能够成为数亿人口的最高行政者,无不说明,明卫道是成功的。

  不过,也意味着拥有无数的麻烦自动找上门。

  这便是身为权利者的宿命。

  这两年的时间,明卫道的头发都白了许多,青丝不再,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是的,他老了。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会老,但是,并没有每个人都能够时刻感受到来自帝君这个位置所带来的压力。

  有时候明卫道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人形傀儡,似乎并非在指掌天下,而是在被天下之人所摆布。

  还真是可笑可叹。

  特别是这几年,这种感觉越发的明显。所谓的帝君,对于其他人而言是高不可及的顶尖存在,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能明白那种身不由己的痛苦。

  高高在上有时候并不是一种状态,更是一种悲哀。

  也正应了那句‘高处不胜寒’。

  深夜,帝君的寝宫。

  只见宽敞的室内燃着一香炉,青烟袅袅,淡淡地充斥着整个卧房。

  几缕碎光从雕花的窗沿里斜斜的落在上好檀香木的卧榻上,于上那龙凤雕刻宛若要动起来,乘风而去。

  榻边的宫殿早已熄灭,只留温软的余烬静静躺在里面。

  偶尔风过,窗外阳光因树影变得忽明忽灭起来,而寝宫里氤氲着青烟似随着风声慢慢流动,宛若天上仙境一般。

  这天夜里,就算有着凝神香的帝君大人,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现在人族联盟看上去是很强盛,至少摆脱了多年以来的单方面被妖族压制的局面。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个表象。

  人族的内部已经不只是暗流涌动,而是已经慢慢的浮现水面,而且,公然叫板。

  这让帝君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也深深地感到悲伤。

  在这座深宫大院之中,明卫道已经度过了二十三个春秋了。

  同时,也掌权了二十三年。

  也可以说是将自己人生中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这里,为了人族,毫不夸张的说是殚精竭虑。

  身在其位,不由自己。就算他可此想要放手,也已经不可能了。

  就像是胶水粘连,撕扯不干净。

  也许他有一天会将那一份束缚撕扯掉,露出里面淋漓的鲜血,染红那些人的双眼。

  那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自古都言血浓于水,有时候也未必成真。

  这世上,人总会变老,也总会有年轻的力量出现,长江后浪推前浪。

  只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否有些让人太不舒服。明卫道此刻就有无限感慨,孤枕难眠。

  这么多年,到了最后又剩下什么?

  “风半郁,看来放你出来倒也并不是件坏事。“帝君一个人在床上独自呢喃。

  之所以会选择放出风半郁,他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

  风半郁是用来制衡的棋子,是帝君当时亲手下的一颗。

  当时韩家对于此事的坚决反对,没有没有动摇帝君的决定。

  现在看来,这枚棋子倒是真的起到了应有的作用,逐渐让那些陷入黑暗中的人慢慢的显露出来。

  整个人族当中,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风半郁更适合的人选了。

  做任何事情,完全没有顾忌,我行我素,却又胆大心细,心思敏捷。

  也只有这样的家伙才能将人族联盟这一汪死水给搅和。

  只不过,意料之外的,风半郁所引起的蝴蝶效应,已经远远超出帝君的控制。

  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本只是黑曜监牢里面的阶下囚,自从出了黑曜监牢之后,风半郁身后居然陆续出现那么多强大的后盾。

  许多想要置风半郁于死地的,轻则被扼杀在摇篮里,重则直接一个家族都在大陆上消失。

  到现在,强大到帝君就算是此刻想要动风半郁也要思量再三。

  然而身在其中的风半郁的却不自知。

  “只不过可惜了独孤雨。”帝君摇头叹息。

  这个世上总会出现那么多的天才。

  有的如同彗星一般,一闪而过,等反应过来之后,早已经落在了天边,再也不见。

  而有些则如恒星一般璀璨,挂在星宇之上,让人们永远的仰视着。

  贝远锐和独孤雨两个人都是属于后者。

  只不过一个锋芒毕露,一个则是沉默低落。

  两个完全不同的性子,也造就了两种不同的人生。

  世间之人皆知贝远锐之名,也都是为其陨落而叹息。

  毕竟,他可是背负着“第一人”称号的绝顶天才。

  在人族联盟当中,却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会了解道独孤雨的可怕。

  他们两人一个是为了战斗,一个是为了杀人。

  战斗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不过,独孤雨的剑,只适合杀人,也只能杀人。

  死在他剑下的人,不见得比贝远锐要少。

  干脆利落,同时诡异非常。

  贝远锐之死,帝君心中自然是明白些什么的。

  实在是“第一人”的名号,太过响亮,却也引来分分猜测。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帝君这种身份地位的存在,想要了解些什么亦是轻而易举。

  只不过,有时候事实真相不见得每个人都有勇气接受。

  帝君心中茫然,暗自叹息。帝君心中茫然,暗自叹息。

  “是在什么时候呢?人族联盟变了,居然是在我手中,哎,还真是可悲啊……”

  帝君一个人在月光下喃喃自语,那里有人前所见威严庄重之象。

  更多的像是一个可怜的孤家寡人罢了。

  帝君这句话刚出口,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既然如此,你就不打算管管?”

  帝君听了,没有丝毫的惊异之色,似乎对于此种现象司空见惯了。

  说话的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倚靠在窗台上,身上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行乞者。

  能够如此随意的出现在帝君的寝宫之中,对方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帝君转过头望去。

  “管?“帝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若是三年前的时候还好,现在就算是想要插手,恐怕也是收效甚微。”

  老者闻言,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啊,还是心太软了……”

  老者苍凉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荡,也在帝君的心头回荡。

  帝君露出苦涩的笑意,说道,“是啊,我根本就不是合格的帝君。”

  “不过,现在为时不晚。”老者原本浑浊的目光里闪过一道异彩。

  “什么?“帝君情绪无喜无悲的问道。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老者所谓的办法。

  “杀戮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最有效的方法。”老者语气森森的说道。

  帝君明显一愣,整个人腾的一下在床上坐了起来,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你是说让我对他动手?”帝君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还有两日,正巧赶上百梦空间的开启,介时他身边的一些家伙要到妖族的芬兰行省进行接应,这时最好的时机。”老者语气平和道,依旧不急不躁。

  帝君脸上的情绪不断的变换,似是在纠结什么。

  “你还是下不了手啊。“老者叹息着说。“我能够理解,但是,五年前的时候你若是出售遏制,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老者声音猛的提高,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说道,“你的果决呢?!”

  听闻此言,帝君猛地看向老者,他的眼中满是血丝,表情很是痛苦。

  “我欠她的。”帝君过了好半天才缓缓道。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脸上露出冷汗。

  “我知道你欠她,不过不代表你要拿人族的未来来与之交换。“老者说道。“人族之中最为强大的刘家,罗家都已经暗地里支持他,还有法门也参与进来,现在的局势愈发的混乱,也愈发的难以掌控。”

  老者直直的盯着帝君。

  “李老,你这是在逼我啊。”帝君有些举棋不定,脸上露出一丝惆怅。

  “不是老夫在逼你,而是唯有老夫一人才能够这般与你讲话。“老者负手望着窗外的明月,神情有些恍惚。

  “就算我不说,身为帝君,你应该明白要怎么样做。”

  “果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吗?”帝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这件事,你自行决定。”老者似是有些不忍看到帝君再如此纠结,背对着帝君,似是不想去看其纠结模样。

  良久之后,帝君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好!除之便除之,生来即为尸。”

  帝君的语气变得决然,不再有之前时候的举棋不定的柔弱,再一次变成了铁血君王。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帝君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殊为不易。

  理智与感性有时候是相对,也是最难以决断的。

  自幼看着他成长的李老,怎么会不知道帝君的性情呢?

  骨子里透着刚强,其实内心柔软的很。

  “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这件事就由我来做。“老者脸上一副决然之意。

  帝君愣了愣,过了好久才缓缓点头。

  每个人都知道,此行凶险,却也势在必行。若是去了,怕是舍生取义,九死一生。

  帝君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老者看向帝君,咧嘴笑了笑。“若是成了,你真该好好改一下你的脾气。”

  帝君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如同一座雕像一般的坐在豪华锦缎的床上,愣愣的出神。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老者已经不知何处去了。

  “作孽。”帝君有些萎靡的低叹,似是刚刚所下的决定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一样。

  只不过,此刻人族根基动摇,他必须做出决断。

  “罢了,罢了。“帝君摇头苦笑,”也许黑暗永远不能迎接破晓。”

  夜凉如水,心寒如冰。

  人族最为神圣的地方——圣都,即将迎来诡谲涌起的一刻。

  在黑暗之中盛放,在微光之际凋零。有些人是见不得光的。有些人则是害怕黑暗。

  风半郁就是如此,此刻亦是如此。黑夜来临,万籁俱静。

  只有九潭号行进时候发出的轻微声响和符咒消耗能量所散发出来的微光。

  风半郁不知为何,亦是转辗反侧,夜不能寐。

  总是有一种感觉,让他不敢大意。

  很奇怪,也很真实。

  这样的情况出现在风半郁的身上并非第一次,每次如此,都意味着有大事即将发生。

  不过深夜无事,除了驾驶九潭号的驾驶员没有睡觉以外,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实在没有睡意的风半郁走出房间,站在甲板上,吹着晚风,倒也惬意。

  咚咚咚……

  正在风半郁欣赏着皎洁的月色之时,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敲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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