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测 骨

    李家东南角,有着一片被积雪覆盖的竹林,竹林中有枝叶早已枯萎,其间仅有一条供俩三人并肩行走的羊肠小道。

    行走在小道中,李家所有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孩子们跟在家人身边也只是好奇的四周乱看,因为事前曾被家人百般叮嘱不能耍闹,所以倒也未出什么乱子。一众千人在李傲天和长老们的带领下,来到了竹林深处。

    竹林深处,有着一块覆盖积雪的空地,在空地的正中央,有着一座小型的假山,假山很普通,也许唯一与其他假山不同的就是,在假山的正中,有八道不同颜色的小孔,形成一个简单的一字。

    李傲天带众人来到假山前,随即转身对八位长老略一点头,八位长老会意的走上前来,手捏印诀,几乎同时从指间分别打出不同颜色的光线,而后射向了与其对应颜色的小孔。

    光线进入小孔后,小孔内瞬间发出了淡淡的光芒,随即便见那八个小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在了假山上。

    “吱嘎”一道房门打开的声音骤然在众人耳边响起,随后假山由内而外产生了阵阵涟漪。仅仅片刻,涟漪内一个古朴的大门凭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大门出现时已经敞开了大半,里面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事物,唯有那透门而出的沧桑气息弥漫在众人身旁,让人心生向往。

    李傲天看到这里,没有丝毫迟疑一步便迈入了其中,紧接着,长老们和上千族人也紧随其后井然有序的步入了大门,从而消失在了竹林之内。

    踏入大门,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周围豁然开朗,一个比李家广场还要宽广许多的巨型石屋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石屋通体由三人高的巨石所砌,上方四个角落各自有一道白光射入,将整个石屋照的恍若白昼一般,身在其中,众人只觉得比之竹林外的阳光还要刺眼。

    石屋虽然很大,但却也很空旷,一眼望去所有事物尽收眼底。在石屋的正中央,有着一个房舍大小的祠堂,祠堂内,摆放着李家二十几位先辈的灵牌。这些人无一不是对李家有大贡献之人。李家族人们看着先辈们的灵牌,眼中满是深深的敬畏。是他们一步步奠定了李家的今天。

    祠堂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印阵,两个印阵间的距离虽然不远,但其上所刻画的图案却截然不同,而且其中一个印阵上还摆放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白色珠子。

    众人浩浩荡荡的跟随李傲天来到了祠堂前,随后数十名汉子越众而出,准备起了族祭所用的物品。这些汉子显然是李家的精英分子,动作干净利落,盏茶的功夫便将一切准备就绪了。随后在李傲天的带领下,上千李家子孙进行了古老而庄重的族祭仪式。

    由于每年家族中的老人都会给未进入过祠堂的新人讲解族祭事宜,因此仪式进行的非常顺利,仅仅一个时辰,仪式便进行完了。

    看着家主李傲天将最后的三炷香插在灵位前,李家众人的表情都随之轻松了不少,然而众人也都知道族祭并未完全结束,下面便到了测骨的环节了。

    果然,在之后的时间里,李傲天带领所有族人来到左边的测骨印阵旁,随后在李傲天的示意下,大长老李忠缓步行出,笑道:“想必大家也都知道这两座印阵的来历乃是先祖所留,老朽也就不多说了。现在,按照族祭规定进行测骨,都将各家达到要求的娃娃带到这测骨阵前来,一字排开。”说着,向测骨阵前一指,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清晰的传入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达年。快去,给爹争口气!”

    “娘,我不要去!”

    “碧雪。听话。乖。”

    李忠话音刚落,李家人群中便骚动了起来。大点的孩子懂事一些,自己小跑着来到了印阵前、小一点的孩子则有些不愿意参加,但仍然被家人领着走出了人群。

    “嘿嘿,不知道今年能有几个通过的!”

    “先祖保佑,希望我的孩子能够通过测骨。”

    “是啊,是啊,这都第三个了,要是在不通过还得继续生…..”

    “去死!你去找猪生吧!”

    片刻之后,所有达到要求的孩子都已经脱离人群进入了众人的视野之内,然而人群中各种祈祷声、议论声却并未因此而停止,虽然不敢大声喧哗,但仍然此起彼伏般的小声谈论着。

    看到人已到齐,李忠环视了周围族人一眼,再次出声道:“可能大多数人早已知道这测骨的过程,不过老朽还是要说上一嘴。进入印阵后,印阵会主动释放出一道稀薄的天地元气,这道天地元气会从娃娃们的腿部进入其体内,如若天地元气能够在其体内完成一周的循环,并且没有产生任何异样,自然疏导而出,则证明他的身体能够承载天地元气,即为通过,以此类推,天地元气在体内循环的次数越多,越能证明其修炼的体质和天赋。好了,闲话少说,现在正式开始!”

    “李子箫!”

    随着大长老李忠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个又一个孩子进入了印阵之中,测试也随之有条不稳的进行着,看了看那些通过测试的孩子们,李傲天和大长老李忠相视一笑,尽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二十五个孩子,通过了十个,与往年比起来这已经很能令人满意了。

    看了看不远处,五个等待测试的孩子中最小的一个,李忠低声对李傲天笑道:“家主,清扬这孩子今年也达到了测试的年龄,并且也是测骨的最后一个,不知他能否达到家主当年的资质!”

    李傲天闻言一笑,道:“我当然希望他能有修炼的体质,不过….如果他命中注定与修炼无缘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其实平平淡淡过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说的很是淡然,但李傲天那闪烁的目光和紧握的双手却深深地出卖了他,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人间龙凤,李傲天也不例外。

    旁观者清,这一切都看在李忠的眼里,但他却并未揭穿李傲天的心思,只是随意的笑了笑。

    “下一个,李清扬!”

    李忠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这次却是话音未落,所有的目光早已集中到了那个身着小兰棉袄的男孩身上,毕竟是家族的未来继承人,所有族人都很想知道这个未来掌权人的资质潜力。

    面对上千道目光,小翠有些不太自在,但仍然领着李清扬走到了印阵前,在李清扬耳边小声说了两句,随后松开了紧握的小手。

    李清扬眨了眨眼,看了看印阵旁的满是期待的父亲、又看了看周围眼睛睁得老大的一众族人,随后一步迈入了印阵之中。

    印光阵阵,进入其中后的小清扬只觉得一股暖暖的感觉透体而入,随即周身一阵舒服,舒服得使他忘记了身在何处,不觉间闭上了双眼。

    李傲天看着不远处的儿子,脑海中一片空白,这种情况只有小清扬出生的时候出现过,可想而知李傲天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紧张。

    寂静,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印阵内的李清扬。

    在众人的瞩目中,突然,一道肉眼可见的稀薄白气从小清扬的头顶升腾而出。

    看到这一幕,所有的族人都笑了,紧张的气氛也随之松弛了下来,因为元气冲出体内便证明小清扬已经通过了测试,完全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的李家掌权人。

    李傲天紧握的双手也随着白气的冒出缓缓松了开来、随后长出了一口大气。

    大长老李忠笑了笑,刚要说话,却突然双目一凝,原来窜出李清扬头顶的稀薄白气并未就此散去,而是如法炮制般的再次飘进了李清扬的腿部。

    “循环?”李忠眼睛一亮,要知道这次测骨虽然通过了十个孩子,但却无一不是天地元气循环一周便消失殆尽了,而近十年来能够完成循环的也只有他的小儿子李海东一人而已。当时李海东所完成的是四次循环,可以说凭借其资质潜力,已经可以预定长老的位置了,但天意弄人,却因为一些事情最终选择了远走海外学艺,而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李家测骨阵内再没出现循环之人。

    “天哪,你们看,那道天地元气又进入少主体内了!”

    “什么?那不就是…..”

    看到这一幕,刚刚松弛的气氛再次紧绷了起来,李家所有族人都紧紧盯着印阵内那满面惬意的小男孩,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各有不同,或是震惊、或是激动,因为李家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样的人了。

    李忠面色略显激动,双目放光,看向一旁的李傲天道:“家主,李家已经近十年未曾出现元气循环的人了,不知清扬能否打破您当年六度循环的记录!”

    李傲天心中也是久久难以平静,但却并未回答李忠的话,因为他的全部精神都已用在了清扬的身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儿子。

    周身一阵暖暖、麻麻的感觉,小清扬只觉得有一道水流不断的在他的身体里面循环流淌着。每次循环都会带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渐渐的,他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全身心的享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惬意。

    “第六次了….呼….”李忠不远处的一位长老,看着那一次次往返循环的天地灵气,每次循环都让他心中一抽,由于太过紧张,他竟然忘记控制内体的灵气,所有的胡子都飞了起来,一时间,张牙舞爪甚是好看。

    “第八次….”第六次时大长老李忠已经震惊得张大了嘴巴,此时竟然已经超越当年李傲天所保持的六度循环,进行了第八次循环,毫无疑问,这是李家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想想经过家族的栽培,李清扬日后的成就…..李忠不禁捂起了心脏,生怕一不留神,心脏就会跳出来一般。

    第九次!当天地元气再次冲出李清扬体表时,终于消散了开去。

    “九度循环!”

    上千人的石屋内一片安静,很多人都听到了彼此间的心跳声,直到李清扬测骨结束,众人仍然没有缓过神来,仿佛刚刚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一般。

    睁开眼,小清扬跺了跺脚,很想寻回刚刚那种感觉,但却未能如愿,随即向四周看去,发现周围的人都如呆滞了般,不禁好奇道:“你们都怎么了?”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顿时让李家族人清醒了过来,所有人都双目放光的看着李清扬,像一群恶狼在盯着一只小绵羊一样,就连一直很是慈祥的八大长老亦是如此,使得小清扬吓了一跳,急忙小跑似的离开了印阵,随即扑到了李傲天的怀中。

    “爹,我害怕!”

    “清扬乖,这些叔叔伯伯不过是太喜欢你罢了!”李傲天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浑身由于激动而出现了些许的颤抖,看着那张清澈的小脸,李傲天脸上写满了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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