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颜侧脸怒视着龚磊,好半响才冷冷道:“好啊,好啊,你们父子俩都是一国的,就从来没将我这个妻子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如今倒是父子齐心,胳膊都一齐往外人那边拐了去了这事儿,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了你们父子俩都长本事了,你们自己收拾这烂摊子去吧”说着一把推开梅氏,连福嬷嬷也不管了,独自拂袖而去。【】
梅氏回头看看龚家父子不曾跟着走,便知道这是赵颜算松口默认让龚磊处置这事情了,便也不再拦赵颜,转而向龚磊问道:“龚老爷,既然这事郡主娘娘让你来处置,也就给个答复咱们吧?”
龚磊便笑笑,面上看着一派温和,说话却是和赵颜一个调调,冰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咱们家就蒙儿一个孩子,这事说白了,也就是咱们家里想让蒙儿得个宽心罢了咱们有什么处置不处置的?即刻去找个中人,说个靠谱的数目咱们折现给了,立张卖妾文书,这边文书往衙门里头一送,那边他家把人往蒙儿房里一送,还有什么完不了的事?我儿子不过是纳个妾罢了,难道还得摆酒请客的费事?”
花氏听得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的问道:“咱们这是正经人家嫁女儿不是人牙子家里卖丫头就是不能和寻常人家嫁娶那般,也该是府上派了小轿来接,亲友们坐一处吃个饭道句贺啊”
龚磊不理她,只低头看自己的衣摆一言不发。
福嬷嬷在旁冷冷一笑插嘴道:“看董夫人说的你家爱怎么折腾,那是你家的事,咱们一点儿管不着。不过对于咱们蒙哥儿来说,你家这就是卖丫头那家正经人家非得一门心思把自家女儿往高门大户里使劲塞的?我活了这把年纪,还没见过卖丫头得到亲朋好友间广而告之的,真真今儿是长见识了”
花氏被福嬷嬷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得回头看梅氏,梅氏心里清楚而今的情形,多说也是无益。便对花氏摇摇头,示意她莫要再吵闹了。
龚磊见花氏安静下来,这才慢条斯理对福嬷嬷吩咐道:“这事就交由五福你去办吧,好歹也算是蒙儿沾了点喜气。妾侍不能用大红,就给蒙儿房里添几个粉红灯笼应应景得了。至于卖妾文书上头写的数目,好事成双,填个二百两就得了,寻常丫头也就是三五十两的事。文书在衙门里头留了底后。就交给郡主收着就成了。”说着又看一眼龚蒙道:“蒙儿解个身上的配件做个定罢,不拘什么东西,或是扇坠子,或是佩带上头的小玉佩,也就是取个意思。给了她们就走罢,你娘还在前头等你的。”
龚蒙偷眼看着父亲和福嬷嬷脸上都完全没有任何喜色,便也心底发毛,不敢造次多看董香秀一眼,依言匆匆解下佩带上那只白玉质地的双鱼戏水玉佩,连着佩带和穗子一同交了给一旁的花氏算是信物。
龚磊便抬脚就走。福嬷嬷也拉着龚蒙随后跟上,龚蒙到了拐角处还是没忍住,悄悄回头张望了一眼,眼里满满的都是对董香秀的担心和愧疚。
新雨瞧着这闹剧也是要收场落幕了,忙也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偷偷往侧旁一条隐秘小径溜了这一出光怪陆离的荒诞戏,多少人在那头等着她回去说呢
梅氏便借着龚蒙回眸的那一眼来劝花氏和董香秀:“看着这样子,虽然那位郡主不大待见香秀,但蒙哥儿对香秀还是很上心的。花妹妹莫要太担心了”
花氏皱眉叹气道:“他上心有个什么用全家都不待见香秀,香秀就是进了他们家。也未必能有什么作为更别说指望她以后能帮衬着咱们家里了”
董香秀原本看着龚家愿意接纳自己而松了口气的好心情,顿时就被花氏这一句“帮衬家里”又重新打到了尘埃里。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自己不过是董家在外的一只棋子罢了?花氏费了这老大心思塞她进上层做妾,不就是为了以后帮衬董家那些个嫡出的兄弟姐妹们吗?
董香秀心底一片冰凉。却还是装着懂事模样低声对花氏说道:“夫人这话说太早了,也不知道我进了他们家之后会不会有所不同呢我听梅姨妈说的,而今这郡主娘娘就这么一个独子,而且还是房里从未放过人的,他看样子还是对我有几分怜惜的……以后,谁说的准呢?我且尽力就是。一定会帮衬上家里的”
梅氏也接过这话头,将所有情况都尽力往好了的方向说:“香秀说的没错,蒙哥儿是独子,房里从没放过人,又是这等岁数了,家里人都得急着抱孙子了就是那位郡主不急,那位龚老爷也急啊,看着人家同龄的,孙子孙女儿都满眼了,难道不会羡慕?只要香秀的肚子争气些,赶在嫡妻进门前生个长子,将那蒙哥儿的心也抓在手里,通常男人都是爱大儿,女人才会宠幺子。以后蒙哥儿有个长子牵绊着,香秀不也就能和后头来的嫡妻能比肩了?那位郡主也都这岁数了,还能霸着这家事能几年?又是只有一个儿子,以后就是都交给儿子的了。香秀要是能得宠,嫡妻进门前帮忙管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况且那嫡妻如今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到那时候,花妹妹还忧心什么香秀不能帮衬家里?”
花氏又被梅氏描绘的这美好前景诱惑住了,拉着董香秀的手叮嘱道:“香秀啊,你可是要争气些这郡主家也不是容易进的,这还是咱们花了大力气呢你可要好好的抓住那位蒙哥儿的心才是,趁着他还稀罕你,赶紧的在那府里站稳了脚跟。以后有了孩子傍身,日子就会好过的多了。将来你过好了,家里才能跟着好呢”
董香秀低头乖乖的应了是,表面上态度恭顺无比,心里头却是苦涩得想再哭一场。花氏只顺着梅氏说的话净想好事去了也不想想,这龚家上下,除了龚蒙,谁会是好忽悠的?赵颜自不必说,梅氏这等预备着扯破了脸皮和她叉腰吵都吵不赢,更别提注定了一进门就得低头低到尘埃里的董香秀了。剩下龚磊这个老爷,也不过是看着面善,说话也是能噎死人的。就是那位福嬷嬷,不过是个下人,说话也不见得客气,这样的龚家,真的能那么顺利的能站稳脚跟?
如今这情形,酒席自是再不好去的了,梅氏见董香秀此时还光着大半个膀子在外头呢,也不好就让她这样出门家去,便提议先到她房里换了衣裳再说话。
花氏也觉着这样好,便顺手将龚蒙留下来当表记的玉佩连着带子塞给了董香秀收着。董香秀默默的跟在她们后头,将手心里那温润的玉佩越抓越紧,仿佛那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接下来的几天,由着福嬷嬷牵头,找中人,立文书,给银子,最后再送人上门,这不过就是两三天的功夫,董香秀便悄无声息的以龚蒙妾侍的身份,出现在了淳王府里头了。
这种狗血剧,杨亭是完全看不懂的,也完全不理解这些人的脑回路究竟是什么结构。她听新雨说着那日里比戏台子上还精彩的多变剧情时,嘴巴就一直惊异得合不拢。最后还是赵零见她样子太傻,说她再听这些狗血八卦小心教坏孩子,便顺手拐了她去跟两个孩子呆着去了。
赵瑜自两岁半过后,大概是语言系统发育完善了,忽然就说话无比流利起来,十分的招人欢喜。这孩子也不知道那里学来的,早早就学会了板着一张脸说话,大伙儿看着他那小大人的样儿就逗他,面瘫赵瑜加上天天笑嘻嘻的小嫣然混一起,倒是为大伙儿添了不少小乐子。
杨亭一直觉得孩子小时候就该好好玩儿才是,完全没想过给孩子请先生开蒙读书的事,前一段时间又是多事之秋,忙活大人的事儿还忙不完呢,那里有空想到这儿来?
如今杨亭已经过了孕初期那天天睡不足的昏睡期了,这赵瑜开蒙读书的事儿就得提上议程了。杨亭想着这才三岁出头的孩子,筷子调羹都没抓稳,还提什么拿笔写字?就将自己的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反对这事。
不过任由她如何反对,大太太和二太太也都是懒得理她,她的意见似有若无,用大太太的对丫头们说的话就是:“亭儿如今脑瓜子都因为被大肚子挤了挤,挤出脑壳边边去了,她说什么都不用听她的瑜哥儿开蒙这种大事,你们且听你们大姑爷的就是,该收拾书房的就收拾书房,该预备文房四宝的就预备文房四宝,该裁制上学衣裳的就裁制上学衣裳,个人干个人的活计去就是了。她那个大姑娘的话,你们且左耳进右耳出就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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