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前未婚夫神马的

  大太太自打去年女儿被退婚的时候起,就对那瞎了眼的齐家一家子都憋着一口恶气,这口恶气憋得久了,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反而暗暗发酵着,她一直还是惦记着。如今一下子甩出来扔到齐家这可恶的小子身上去了,大太太顿时觉得简直就是大热天吃了冰碗子,从头到脚都身心舒畅起来,嘴角也不由得止不住的往上翘。

  杨亭是一点不知道外头她这一向内里腹黑外表端庄的娘也有这等意气用事的时候的,她见了大太太笑盈盈的进来,忙招手道:“娘,过来这边,我在菩萨前头这里给你留了位置呢看我多聪明,赶紧夸我两句”

  大太太看着杨亭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便不由得笑道:“这孩子,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是这等跳脱的性子,一点不稳重。”杨亭自那什么离魂症后,人人都觉得她的性子比起从前那规规矩矩的样子倒退了不少。不过杨亭小时候也是被大老爷当着男孩儿教养了好几年的,这时候的杨亭倒是让大太太觉得隐约有着她年幼时候的影子,因而也未曾起过疑心。等到相处时日一久,不止是大太太,连着众人都是觉得这样性子的杨亭更好些,忘了那段被掳去的日子,对她而言绝对是件好事。

  老太太便也笑道:“亭儿也就是十八岁刚过而已,可不就是个半大孩子再长些年纪,也就稳重了,到那时候,老大媳妇你想看她跳脱也看不得了”

  “老太太说的是啊,”二太太也感慨道,“亭儿那会子还是个写大字就笑,拿绣花针就哭的小娃儿呢,一晃眼也就十八了,再过个三五年就是个正正经经的大人了。”

  杨亭万没有想到自己小时候居然是这样的,忙忙的一扯身旁二太太的衣袖撒娇道:“那都是从前不懂事时候的事儿了,二太太且饶了亭儿,别在菩萨面前翻亭儿的老底,好歹给亭儿留点儿面子啊”

  众人都又被杨亭逗笑了,说说笑笑间在这观音菩萨前上了香又添了香油钱。

  老太太便道:“咱们在这儿用了午饭再回去罢,这儿的斋饭也是挺好的,亭儿跟着多吃些,也算是为她和孩子多沾些菩萨的福气。”

  大太太笑道:“老太太这主意好,就是这样罢。”又回头看看杨亭摇头道:“我和二弟妹自是跟着老太太去虚空大师那儿听讲佛经的,亭儿这个没定性的,必定坐不住的,还是你们多几个陪着她在这庙里闲逛一会子吧。只是莫要往后山碑林去,她双身子的人,还是避忌些仙逝的大师们为好。”

  丫环婆子们都齐齐应了,大太太二太太便只带了个贴身大丫鬟跟着老太太往后头虚空大师讲经的禅堂去了。

  杨亭离了几位长辈,虽然在丫环婆子们的围绕下不能像脱缰野马般自由自在,却也是觉得松快多了。除却后山碑林,众人自然是随着杨亭闲逛的,杨亭便走走歇歇的在这寺庙里头走动起来。

  这远山寺占地颇大,到处都是树影森森,阳光透过树上枝叶漏下的光影斑驳就像是一幅幅连续而抽象的画,杨亭走累了便坐在树下的石凳上研究了好久,都懒得起身再动弹了。玲珑看杨亭坐久了,硬是和珍珠一道上前将她拉起来:“姑娘要歇脚,咱们回去前头禅堂里头歇去,这里虽凉快,却是个石头凳子,坐久了也凉,对姑娘的身子总没益处。”

  杨亭拗不过玲珑,只得顺着她们的力气起身,对着她笑道:“果真是喜鹊教出来的,跟你那师傅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以后你也不用抬喜鹊出来了,你自己就公然又是一个喜鹊了算是你姑娘我怕你了”

  玲珑却是作势啐道:“看姑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应该是我来说,算是我怕了姑娘才是”

  珍珠便和着众人嘻嘻哈哈笑了起来,笑得正欢之际却忽然噤了声,只定定的往杨亭身后的方向看了去。

  众人都觉着不大对,齐齐的顺着珍珠的视线方向望了去,却是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庭院那一端的月亮门里头。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才遭大太太冷嘲热讽了一顿的齐三公子齐焕杨亭那个倒霉催的前未婚夫。此时他正站在那儿不动弹,似是想透过丫环婆子们的重重包围去看仔细里头站着的杨亭。

  杨亭不知道这个白着一张脸看她的青年公子是谁,但是婆子们里头有跟着大太太出过门的两三个,一眼就认出来是齐焕,便忙不迭的齐齐站在杨亭前头挡住了齐焕的视线。

  其他丫环婆子们看她们这样,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了,也围紧了杨亭,簇拥着杨亭就走。杨亭不解其意,有个知道内情的余婆子便低声给她解释道:“大姑娘,咱们还是回禅堂的好,这人从前是亲戚,而今却不是了他是大太太娘家的远房亲戚齐家的三少爷。”

  杨亭一边随着大队伍走着,一边在记忆中搜索着,直走到拐弯处才想起来,这什么齐家三少爷不就是那个不厚道的前定亲对象么杨亭下意识的趁人不备,迅速回头张望了一眼,果然,那位齐家公子还站在原地看她这边呢。

  齐焕目送着杨亭那一群人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无声而哀伤的叹了口气,那个原本应该是他妻子的女人,而今已经嫁人并怀孕了,她脸上的笑意真实而温暖,放在微微隆起来的小腹上的手也全然是保护安慰的状态,想来这婚姻这孩子,带给她的都是满满的幸福感。就只是这样远远的看看,他也知道,这是个温和如水的女子连着对待下人们都是态度和缓的人,生活中必定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对比之下,顶着齐家三少夫人名字的他如今的妻子,那位被宠坏了的陈小姐齐焕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齐大非偶并不是一句空话,下嫁的妻子怎么可能会是温柔可人的菟丝子而今他的婚姻生活就是一场一地鸡毛的混乱,若是当初父亲没有去退婚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吃,也从来没有若是

  齐焕的纠结,杨亭是不会知道的,而且大太太也认为,这是杨府上下都不需要知道的,不过若是齐家这小子倒了大霉,她倒是不介意来个全府新出炉的流通笑话。

  此时大太太最近关心和忙碌的事儿,简单粗暴,直接明了,那就是震慑后院大老爷喜欢流连在百花齐放的后院,大太太是没所谓的,反正这些年来也没见着有半个蛋出现过,由着她们那群不成气候的女人闹去就是了,她才不去理会,只稳坐钓鱼台看戏就是了。

  只是现如今跟从前不同了些,自从这杨府里头三大巨头决定保杨亭,并且以杨亭肚子那个所谓“遗腹子”为后嗣之后,后院里头倒是不知不觉间风向就变了。

  先是有人私底下嘀嘀咕咕的说杨亭这孩子毕竟算外孙,不是生出来后跟着姓杨就能改变的;而后还有人给杨原吹枕头风,说他还没满五十,多在后院里头泡着说不准还能老树开花来个老来子什么的;然后还有“贴心”的人,打铁趁热的把自家的什么姐妹表姐妹外甥女侄女儿之流的一股脑的带进来后院里,有事没事就都在杨原跟前晃荡,大有让这些外头来的女子贴上去和杨原弄个孩子出来和杨亭这独生女分庭抗礼才罢休的意思。

  大太太对这种风气警惕得很,花了大力气去压制,倒是这几个月内也算没出什么大乱子。只是有时候大老爷杨原实在是个猪队友,大太太纵然是严防死守,也抵不住他的色心不死,终究还是被那吴姨娘的什么表侄女爬上床扑倒了。

  事已至此,大太太也无可奈何,只得暗地里骂了几句不正经的骚蹄子也就罢了,最后还是摸着鼻子将这个乡下屠夫家庭出身的新任江姨娘纳了进门。

  彼时杨亭已近临盆,身子笨重,为了安全起见,老太太特地将她放在自己院子里,眼珠子不错的守着她,一概零碎事儿不得入她的耳朵。因而等她知道自己老爹又多了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新任小姨娘的时候,这事儿也过去好些天了。

  这事本是大太太和老太太商议着做冬装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的,在老太太面前,杨亭诧异之余又不好多问,只得含含糊糊的和大太太说了两句以示安慰。

  等得杨亭告退了回去休息的时候,老太太不由得便说了大太太两句:“老大媳妇,你也是做事不仔细了,亭儿而今都已经是随时能进产房的身子了,此时最忌心情波动的,你这一说漏了她爹这新增房里人的事,岂不是让亭儿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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