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军统上海站。
审讯室里放着一把金属制造的椅子,四角都用螺栓固定在水泥地面上,椅子上连接着十几根电线,由一个按钮开关控制着电流强弱。
军统这次从美国引进的属于改良型低压电刑,主要特点是将人体做为电流回路,电极接在人体的敏感部位,那将会是炼狱一般的痛楚。
王芳雄背着手围着电椅转了一圈,笑道:“这种东西原本是美国人用来处决死刑犯,现在被改造成了刑具。”
厉先杰一招手,说道:“把犯人带过来!”
曾润泽被两名行刑手拖拽着,他现在只能靠一条腿支撑,经受了一夜的‘金鸡独立’,精神和**所承受苦痛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王芳雄打量着他的遍体鳞伤,叹道:“曾先生,你这是何苦?你只要开口,就会立刻获得自由,还能得到及时的医治!”
曾润泽仰着头,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
厉先杰吩咐道:“上刑!”
行刑手将曾润泽按在电椅上,脖子、手腕、脚腕都用铁箍扣紧,身体也用粗绳子紧紧捆缚住,两根电线铁圈夹在他的下身。
曾润泽知道这种刑具,早年间日本宪兵队利用手摇电话机,再加上一个可调电阻,就能进行电刑逼供,他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也听说过。
左枫在一旁说道:“站长,我听说受刑的人大小便都会失禁,您最好还是去监听室。”
“好。”王芳雄背着手离开了审讯室。
厉先杰一挥手,命令道:“准备!”
审讯室的铁门一响,高非推门走进来。
厉先杰:“你怎么没去监听室?我可提醒你,一会这里的味道可不太好闻!”
高非笑了笑,说道:“美国盟友的先进设备,我还没见识过,过来开开眼界。”
厉先杰:“我也没见识过,据说是炼狱一样的折磨!”
行刑手:“厉副处长,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厉先杰:“开始!”
行刑手按下电钮开关。
“啊——”
电椅上的曾润泽发出凄厉的惨嚎声,脸部的肌肉扭曲变形,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强烈抽搐的状态。
厉先杰走过去,问道:“曾润泽,你只要喊一句停!这一切立刻就会结束,要不然,我只能告诉你,这只是刚刚开始!”
曾润泽嘴唇抖着,说道:“你们可以砍下……我的头颅……但是……动摇不了我的……信仰!”
监听室内。
左枫:“这是当年方志敏说过的话,看来已经被共党当做了座右铭!”
王芳雄冷笑道:“我对他的头颅没兴趣,我只想看看能不能动摇得了他的所谓信仰!”
审讯室内,高非坐在桌子后面,面无表情的看着曾润泽。
厉先杰皱了皱眉,吩咐道:“继续!”
行刑手再次按动电钮。
曾润泽蓦地绷紧了身体,面色在瞬间变得青紫,眼白上翻,身体产生剧烈痉挛,裤子下面明显的有液体流出来,嘴里发出‘荷荷’的声音。
电刑无论电流大小,都有时间限制,太久会让受刑者心脏无法承受这样的非人折磨,产生猝死的可能性非常大。
行刑手停止了电钮。
曾润泽大口的喘息着,只有短短十几秒钟,他的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额头上满是黄豆粒大的汗珠。
厉先杰靠坐在桌子上,点燃一支香烟,说道:“加大电流,继续!”
行刑手的手刚要按动电钮,曾润泽浑身栗抖着,忽然颤声说道:“停!停!……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
厉先杰向行刑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迈步走了过去,说道:“曾先生,你要是早这么配合,何苦受这样的罪?说吧,把你知道的情况都说出来,我马上安排人送你去就医。”
曾润泽喘息着,说道:“我这次来上海,主要是除掉几个认识冯一凡的人……”
“谁?冯一凡?”
“是。”
“他不是已经离开上海了吗?”
“这次上面又派他回来,继续主持上海地下工作。”
“他现在在哪?”
“应该在来上海的路上,按计划这一两天就会到。”
“你知道他来上海的路线吗?”
“……知道。”
“太好了!……你刚才说的除掉认识冯一凡的人是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上级给了我几个人的名单,我先期到达上海……呕、呕……”
受过这种挑战生理极限的酷刑,让曾润泽终于抑制不住,不断的呕吐起来。
厉先杰退了两步,说道:“来人,把曾先生放下来,换身干净的衣服,先送去医务室。”
曾润泽身上到处都是呕吐物,加上大小便失禁,味道刺鼻难闻。两名特务捂着鼻子,扶着他去换衣服。
厉先杰看着曾润泽步履蹒跚的走出审讯室,说道:“这件事充分说明,信仰也抵不过酷刑。”
高非站起身,说道:“那只能说明他的意志还不够坚定!”
厉先杰玩味着这句话,笑道:“高非,要是受刑的人换成你,你确信自己能够挺过这种酷刑?”
高非:“我能,你也能。”
厉先杰站想了想,说道:“这还真不是自夸,我的确能。你能不能,我就不敢保证!”
高非虚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吹捧都是相互的,你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让他们把地面冲洗干净,都快赶上厕所了!”
说着,他迈步走出审讯室。
身后是厉先杰吩咐手下人的声音:“你们几个接上水管,把地面收拾干净一点!看来电椅真是不能总用,太恶心了……”
高非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这种电刑的副作用巨大,让厉先杰中断了审讯,要不然如果曾润泽全盘招供,自己只能眼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是他也知道,医务室简单给曾润泽的伤情处理一下,厉先杰就会立刻继续审讯。按照时间估算,曾润泽连换衣服,再去医务室治伤,大概最多有一小时的时间。
高非回到自己办公室,迅速写了一个纸条,握在手心里。出了办公楼,信步走出院门,门口警卫殷勤的说道:“高处长,您出去?”
高非:“到门口买包烟。”
警卫:“这点小事您还自己去,让下面人跑一趟就行。”
高非:“就几步远,就当散步了。”
在十几米外就有一个烟摊,上海站的人经常出来买烟,加上附近方居民,在这里卖烟生意一直不错。
高非:“一包三炮台。”
烟贩拿出一包三炮台递给他,说道:“先生,您的烟。”
高非付了钱,撕掉香烟一侧的纸包装,团了几下连同手心里的字条,顺手扔在一边。然后抽出一支点燃,转身回去站里。
肖文虎早就等在这,因为今天要使用电刑,可以说是曾润泽的最后一关,也是非常关键的一天。他和高非约定好,就在附近等着,一旦有消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肖文虎是缉私处的人,他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引起怀疑,加上他今天特意扮成一个苦力模样的人,为的就是避免被人发现。
他看见高非出来,就已经慢慢靠近。等到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偷偷捡起那张纸条,然后迅速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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