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中午,军统上海站餐厅。
厉先杰端着饭菜坐到高非对面,说道:“上午去哪了?找你两次都不在。”
高非夹了一块咸菜,说道:“找我有事吗?”
厉先杰叹了口气,说道:“老胡这两天一直催我跟他妹妹见一面,我是没办法,想去你那躲躲清净。”
高非笑道:“我记得当初你说过,如果有人介绍女朋友,就顺其自然,肯定不矫情,这么快就把自己的话忘了?”
厉先杰四下看了看,低声说道:“你是没见过老胡的妹妹——除了比她哥哥头发长,没长胡子之外,其他方面一模一样,都跟冬瓜成了精一样!”
高非强忍着笑,轻咳着:“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厉先杰:“老胡家人来上海的时候,我那时候是总务处处长,负责安排家属住处,所以‘有幸’见过了一次!”
高非揶揄着说道:“然后人家姑娘对你就一见钟情了?”
厉先杰苦笑道:“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高非,这事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你?你直接跟老胡说你不同意不就行了吗?”
“老胡一直对我不错,拒绝的太生硬,我觉得不太好。你帮着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不伤老胡的面子又能把这件事推掉。”
“先杰,你这才叫真矫情!”。
“是兄弟就别说风凉话!帮不帮忙?”厉先杰脸上的那道刀疤,因为发急变得赤红。
高非思索了一会,眼睛忽然一亮,说道:“我还真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办法,快说说。”
“如果你告诉老胡,说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他还会怪你吗?”
“什么意思?”厉先杰听的云里雾里,不是很明白。
“宁宁有一个朋友,名叫上官湘儿,体貌端庄,家世清白。改天我安排你们见一面,她要是成了你的女朋友,老胡那边不就顺理成章的推掉了吗?”
“……能行吗?”
“怎么不行?我的眼光你还信不过?保证你一定会喜欢这种类型!”
“我的意思是说,人家能看上我吗?”
“差不多吧,上官湘儿对男人的要求跟普通女子不太一样。”
“她什么要求?”
“丑俊无所谓,重要的是男子气概!我刚才受累多看了你几眼,还真是觉得你们可能会很般配!”
厉先杰摸着自己脸上的刀疤,说道:“我要是没有这道刀疤,皮肤不这么黑,那也是眉清目秀的俊俏男子……”
高非做出呕吐状,说道:“我正在吃饭,咱能聊点别的吗?”
厉先杰对尚未谋面的上官湘儿起来兴趣,一边吃饭一边打听着:“那姑娘有多高?名字叫湘儿?她家是湖南人?……”
一名特务站在餐厅门口巡视了一遍,然后迈步走过来,说道:“高处长,左处长请您去一趟。”
高非:“好,我知道了。”
厉先杰:“左枫找你一定是商量共党电文的事。”
高非:“什么共党电文?”
“电讯处昨天夜里截获了一份共党电文,应该是还没有破译。”
“你慢慢吃。”高非站起身走出餐厅。
几分钟后,他来到情报处处长办公室。
“左处长,你找我?”高非敲了敲虚掩的房门走进去。
“高处长,你先看一下这份电文。”左枫从桌上拿起一笺纸递过去。
高非接过来,看了一遍:斧头,华东地委工作组途径上海,望你利用职务之便,做好接待以及安全事宜。接头地点在和平饭店二楼酒吧,暗号照旧。青锋剑。
左枫:“根据之前的情报来分析,青锋剑应该是已经离开了上海。这个代号‘斧头’的人,是第一次出现在电波中,按照电文内容来看,他好像是地下党一个头目。”
高非又仔细看了一遍电文,说道:“‘斧头’既然是负责接待华东地委工作组,确实很像是重要人物。”
左枫很兴奋,说道:“今天早上站长打来电话,后天他就会回来。咱们如果在站长回来之前,抓到‘斧头’或者是华东地委工作组的人,你我的脸上都有光彩!”
高非皱着眉,说道:“电文上没有具体的接头时间,是他们疏忽了,还是故意这么做?”
左枫:“我认为是故意这么做。这也充分说明,这次接头的重要性!共党一向谨慎,他们担心电报被截获破译,所以才不写具体时间。”
高非:“对啊,我还正想问你,电文破译的怎么这么迅速?”
左枫得意的说道:“这都是电讯处张言的功劳!”
高非恍然:“哦,我明白了,张言曾经是共党的发报员,对他们的电码编排很熟悉。”
左枫;“共党也有疏忽大意的时候,我估计他们早就忘记了张言这个人,所以还用以前的电码发报!”
高非:“太好了!虽然没有掌握具体时间,但只要我们的人严密监控和平饭店,他们早晚都会现身!”
左枫微笑道:“那剩下的事,我就给你们行动处了!”
高非想了想,说道:“左处长,为了严守机密,我建议这件事只限于你我知道即可,免得走漏了消息!”
左枫:“高处长也怀疑上海站有共党坐探?”
高非:“我信奉小心无大错!共党电文里有一句要求斧头‘利用职务之便’这句话,我现在有些怀疑,斧头就潜伏在我们内部!”
听高非这么说,左枫重新拿起电文又看了一遍,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还真是有这个可能……”
高非:“不是说‘斧头’一定潜伏在上海站,也可能是在驻军、警察局、甚至中统。”
左枫沉思了一会,说道:“这件事我保证做到绝对保密!”
“我现在就回去安排人手。”
“好!”
…………
下班后,丁凯文回到家里。
从酒柜里拿出一瓶啤酒,启开瓶盖,喝下去大半瓶。拿起带回来的报纸,打开看了一会。
“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丁凯文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头上打着油光崭亮的发蜡,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着像是一名殷实的商人。
丁凯文不认识他,问道:“先生,你找谁?”
“你是丁凯文丁先生吧?”
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说道:“鄙人是七宝斋纸张店的赵明诚。”
丁凯文心里一动,他知道七宝斋的名头,表面上是一家专门售卖文房四宝纸张等等文化用品的公司,实际上在暗地里扮演着政治掮客的角色。
他们不偏向任何一方,只是在敌对双方有需要的时候,收取高额的佣金,起到一个传声筒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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