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凯文漫不经意的随口问道:“任老板,这不是我表妹的签名,谁替她来订做的衣服?”
任新达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嗳呀,记不得了,记不得了,毕竟是一个月前的事。”
丁凯文:“本人没来,衣服尺码怎么测量?”
任大新:“顾客自己提供量体尺码也可以,但是如果出现不合身的情况,因为不是在店里测量,所以我们是不会赔偿,只能帮着修改修改。”
任新达将一本挂在钉子上的夹子摘下来,上面夹着十几张大小不一的纸。他翻找了一会,扯下其中一张纸递给丁凯文,说道:这就是黄小姐的量体尺码。
丁凯文接过来一看,纸上写了一些数字,诸如肩宽、臂长、胸围、腰围、臀围等等。
这张纸上没有任何能够查找到来源出处的标识,除了一手歪歪扭扭的钢笔字。
丁凯文:“任老板,这张纸可以给我吗?”
任新达疑惑的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丁凯文微笑道:“我拿着它去逗一逗表妹,一个大姑娘家,字写的这么难看,也不嫌丢人。”
任新达大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别给小姑娘逗哭鼻子。拿去吧,留在我这也没什么用。”
丁凯文:“谢谢,再见。”
任新达:“丁先生慢走,记得十天后来取衣服。”
丁凯文:“好的。”
几分钟后,任太太从里间走出来,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纸袋,说道:“丁先生怎么没把黄小姐的衣服拿走?”
任新达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要我看啊,这兄妹俩都是粗心大意的人!算了,等他来取西装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就是了。”
从新达洋服店出来,丁凯文基本排除了这里和地下党有任何关系,从店主夫妻的年龄和言谈举止来判断,他们就是普通的手艺人。
整件事在丁凯文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共党随机找了一家裁缝店,替黄莺准备了一套衣服,这样做的目的是,既能起到伪装掩饰身份的作用,又可以将潜在的跟踪者引入迷途。因为若是对洋服店展开调查,完全是一个错误调查方向。
回到家里,已经是九点多钟。丁凯文脱下外衣,躺在床上沉思了半晌,又起身从衣兜里掏出那张纸。
他试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这张纸的最上面应该是有标识,但是被故意撕掉。笔迹倒是很容易辨认,问题是上海有几百万人,想找到写字的人,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他看了一会儿,正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发现纸上有一些其他的痕迹,应该是在上一张纸写字的时候,下笔的人手劲略重,留下来的印记。
这个新发现,让丁凯文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将纸平行举在眼前,借着灯光仔细辨认着上面的痕迹,虽然很模糊,依稀还是能够看清楚。
上面的痕迹写的是:一套、一本,后面是几个更加不易辨认的数字。
这些隐约的痕迹和新达洋服店的签名、以及这份量体尺码上的笔迹基本相同,这是同一个人所写!
像丁凯文这样的特工,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断,这很像是一家书店的销售结算单据!
上海有上千家大大小小的书店,这其实还是一个没有头绪的线索,因为谁也不可能一家一家的去核对笔迹。
但是因为心里有了怀疑的目标,所以丁凯文第一个就想到的就是光华书店!
…………
军统上海站,行动处处长办公室。
“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高非:“进来。”
张茂森推门走进来,说道:“处长,你让我调查春和茶馆的崔掌柜,基本查清楚了。”
高非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他是什么人?”
“是太子的人!”
“确定吗?”
“确定。崔掌柜,本名叫崔景福,是地道的重庆人,早以前是小蒋的马弁,算是贴身亲随。”
“那个小伙计也是他们的人?”
“他不是。”
高非沉吟着,说道:“太子的人搞得像是共党一样,装神弄鬼开了这么一间茶馆,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张茂森压低声音说道:“根据我掌握的线索,他们是在监视王芳雄站长!”
这真是让高非很惊讶,说道:“监视站长?真是好大的胆子!难怪他们把茶馆开在吴淞路……”
张茂森:“处长,我们是不是得把这件事告诉站长?”
高非沉思着,太子的人为什么要监视王芳雄?这是小蒋的意思还是来自更上层的意思?他们既然是针对军统,对上海站的主要官员必然是十分熟悉,会不会也掌握了自己一些情况?
几分钟之内,他做了一个决定,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配枪挂着腰上,说道:“我不管什么太子的人,还是别的什么人,他们胆敢监视站长,就是对军上海站的挑战!走,跟我去会会他们!”
“是!”张茂森立刻出去集合自己组里的人。
一个小时之后,几辆轿车停在春和茶馆门口。
张茂森带着人当先走进茶馆,小伙计见这些人气势汹汹,感觉有些不太对头,但还是笑脸相迎:“几位是喝茶吗?”
张茂森巡视了一圈茶馆里的几桌客人,说道:“警察局便衣队办案,所有人都出去!”
崔景福从柜台里走出来,说道:“你们警察局的人?麻烦给我看一下证件。”
张茂森掏出证件递过去,崔景福看到证件封皮上‘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几个字,脸色微微有些变色。
他回头对伙计说道:“请客人们先离开,今天的茶资全免。”
客人们纷纷起身离开了茶馆,崔景福对小伙计说道:“你到后面去,不叫你不要出来。”
等到茶馆里彻底清净,高非这才下了车,迈步走进茶馆。
高非:“你好,崔掌柜。”
崔景福:“你好像来过我的茶馆,想不到居然是一位军统的长官。”
高非笑道:“崔掌柜,当着真人别说假话。我第一次来你的茶馆,你就知道我是谁,现在没有外人在场,何必再遮遮掩掩?”
听高非这么一说,崔景福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索性也就不再掩饰,说道:“高处长既然知道我在为谁工作,今天这么大的阵势,有什么指教?”
高非就近坐在一把椅子上,说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监视王站长。”
崔景福淡淡的说道:“高处长,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最好不要参与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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