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陷入一片沉寂,每个人的脸色都挂着焦虑和不安,木村雅山很满意看到这种场面,这让他有一种主宰别人命运的快感。
“还有一件事,我要在这里说一下。李士群先生做为帝国最值得信赖的朋友,他的去世让我们深感惋惜和哀痛!但是最近却有人不断的散布谣言,说是我们日本人毒死了李先生!这纯属是无中生有!是对日华关系的破坏,是对皇军别有用心的污蔑,更是对天皇陛下的大不敬!对此种行为,我们决不能姑息!”
木村雅山向门口的宪兵一挥手:“把人带进来!”
两个日本兵推搡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走进会议室。
安国志站起身:“这不是……鲍组长吗?”
木村雅山点点头:“没错,他就是你们行动处六组组长鲍建生!也是我们抓到的造谣者之一!”
鲍环平哀求着:“安处长,救救我……”
木村雅山不容安国志开口,对身边的涩谷说道:“涩谷少佐,执行吧!”
涩谷从枪套里拔出南部式手枪,打开保险,手指扣动扳机,“砰!砰!砰!”一连开了三枪,三枪全部射在鲍建生头部,鲜血脑浆四处迸溅,几个坐在邻近的人,纷纷起身躲避。
木村雅山冷冷的说道:“如果以后谁胆敢再拿这件事胡说八道,一经查实,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在座的人心里都明白,处决犯人哪有在会议室里就开枪杀人,而且枪枪都是打在脑袋上,鲍建生的脸部血肉模糊,像一个血葫芦,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模样,这是摆明了杀鸡给猴看!
木村雅山和涩谷对丁默邨额首致意,昂头挺胸阔步走出会议室,在宪兵的前呼后拥下,耀武扬威的离开特工总部。
…………
一个月后,高非的住处。
夏菊的伤势基本痊愈,每天足不出户,在家里洗衣做饭,收拾房间。她喜欢这样繁琐的家务事,如果可以的话,她才不想当什么特工,成为高太太,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
房门一响,高非拎着一个食盒走进来:“夏菊,今天不用做饭了,我在饭馆买了现成的回来。”
夏菊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除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居然买了四个菜,清蒸鲳鱼、红烧虾、凉拌竹笋,外加半只烧鸡。
“你怎么买这么多菜?我们两个怎么吃的完?”
“你先把饭菜摆上,然后我再跟你说。”
“神神秘秘的。”夏菊一边说着,一边把饭菜摆到桌子上。
高非拉着夏菊坐下来,说道:“我刚刚去了一趟联络点……”
“笃笃!”外面传来敲门声。
高非和夏菊对视了一眼,站起身从腰里掏出手枪,打开保险,顶上子弹,走到门的一侧:“谁呀?”
“是我。开门!”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高非的神经松弛下来,把手枪重新别在腰上,伸手打开房门。厉先杰四处张望着站在门口,手上还拎着一瓶威士忌。
“你怎么来了?”高非让他进来,探身向外看了看。
厉先杰走进屋子里:“放心吧,后面干净着呢。”
夏菊站起身:“厉组长。”
厉先杰:“在家里还叫什么厉组长,这又不是特工总部,叫我厉大哥就好了……呦,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么丰盛?高非,为了节省开支,委座的早餐都已经简单到一杯清水,两片面包,你这生活是不是太奢侈了?”
高非指了指厉先杰手里的洋酒:“咱们彼此彼此,你的一瓶洋酒,比这桌子菜可值钱多了。”
厉先杰:“我这是手底下人送的,不要白不要。”
高非:“你到我这来就不怕被人盯上?”
厉先杰:“你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的76号?这次日本人搞的裁撤,总共裁掉一多半人,剩余的人还被一分为二,变成两个局,实力和当初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高非:“所以你大白天就敢肆无忌惮的来我这?”
厉先杰:“我现在是第一局行动队队长,多少还是有一些自由空间!剩下这些人,查外人都人手不够,哪有精力盯着自己人。”
高非对夏菊说道:“你刚才不是担心这些菜吃不完吗?现在好了,生力军来了。”
夏菊:“厉大哥来了最好,三个人吃饭还热闹。”
高非:“你最好把‘热’字去掉。”
三个人说说笑笑围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
高非:“先杰,日本人为什么要裁撤76号?”
厉先杰:“四个字,尾大不掉!”
高非点点头:“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解释了。”
厉先杰:“高非,跟你说一件事,我昨天接到命令,因为李士群已死,‘斩首计划’也就宣告结束。上面让我加入你的锄奸队,我今天是特意来拍你高队长的马屁来了!”
高非:“哦,那就是说,以后你得听从我的命令了?”
厉先杰:“没错。”
高非:“那好。我现在就交给你一项任务,限你两天内完成!”
厉先杰:“什么任务?”
高非忍不住笑:“刺杀汪精卫!”
厉先杰:“滚蛋!两天时间我都还没到南京,去哪刺杀汪精卫!”
两个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笑闹着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高非:“其实今天的饭菜这么丰盛是有原因。我刚刚从联络点回来,明天夏菊就要离开上海,赶赴重庆,这顿饭就算是给她饯行。”
夏菊:“明天就送我走?”
高非:“对,明天。”
厉先杰举起酒杯:“夏小姐,我敬你一杯,预祝你一路顺风!”
夏菊:“谢谢厉大哥。”
厉先杰干了杯子里的酒:“高非,你们准备走哪条路线?还是走太仓?”
高非:“不。这次是上面提供的路线,走水路。从十八铺码头上船,直接到宁波,宁波的军统站会接应夏菊,再转道去重庆。”
厉先杰放下酒杯,沉吟着:“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昨天夜里,共党在十八铺码头刺杀了他们的叛徒郑荣轩,宪兵队和侦缉队正在那一带大肆搜捕。这个节骨眼上,选择这条路线,会不会有危险?”
高非:“郑荣轩?清乡委员会那个郑荣轩?”
厉先杰:“如果不是他,日本人也不能这么大动干戈。不过,共党是真能沉得住气,郑荣轩都叛变一年了,他们居然才动手锄奸!”
高非:“共党在上海的实力有限,他们只能这样先让郑荣轩放松警惕,在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已经风平浪静的时候,再突下杀手,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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