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回到资料室,立刻走到窗户跟前,注视着楼下救护室的动静。十几分钟后,两个特务押着张茂森从救护室走出来,回去审讯室。
“这到底是抓回来一个间谍,还是请回来一位大爷?还得咱们哥俩天天伺候着他去换药!”
“处长有别的打算,没看见沈组长都换了态度吗,忍着吧。”
两个特务把张茂森送回审讯室,锁好审讯室的铁门,发着牢骚一同离开。
等特务们走远了,张茂森摊开手掌,手心里是夏菊塞给他的纸条。打开字条,迅速浏览一遍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沉思片刻,再次看了一遍,然后把字条放进嘴里,慢慢吞咽下去。
沈俊辰意气风发的从办公室走出来:“来人,提审张茂森!叫记录员小韩过来!”
李正信在办公室翻看着报纸,听见沈俊辰在外面分派人手的声音,忍不住叹息着:“姓沈的小子一朝得势,真是牛气的不得了啊。”
手下的特务说道:“沈俊辰运气好,不知道怎么瞎猫遇到死耗子,让他抓了一个军统间谍,不然哪轮到他这么嚣张!”
李正信一边看着报纸,一边表现他的不屑一顾:“小人德行!”
审讯室内。
沈俊辰打量着张茂森包扎完好的伤腿:“伤也给你治好了,怎么样,想好没有说还是不说?”
张茂森昂然不语,怒目而视。
沈俊辰展开手上的一张信纸,照着纸上读着:“张茂森,28岁,尚未娶妻,辽宁新民人。家中父母健在,现居住在新民三台子柳树屯!”
张茂森瞪大眼睛,蓦然站起身,他的腿伤还没痊愈,勉强靠着一条腿站立,戟指着沈俊辰,怒吼着:“姓沈的,你他妈的想干嘛!”
沈俊辰心里得意极了,他就是要看到这样的效果,翘起二郎腿:“我不想干嘛,现在你的家乡已经是满洲国,是日本人的天下。你说我要是给新民当地的警察局或是宪兵队打一个电话,说你的父母都是抵抗分子,你说他们会不会相信我?”
张茂森呆立良久,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
沈俊辰抑制住内心的狂喜:“我就是想知道,怎么才能抓到其他的军统间谍!”
张茂森抬起头:“我要是说了,我能有什么好处?”
沈俊辰:“只要按照你说的,我们抓到其他军统间谍,我保证不仅你的父母安然无恙,你也会得到丰厚的奖赏并且得到重用!”
张茂森:“你说的我不相信,我要听到金处长亲口承诺!”
沈俊辰:“这不是问题,你稍等片刻,我去把处长给你请来!”
沈俊辰兴冲冲敲开了金占霖的办公室。
“处长,您的妙计果然是奏效!”
“我早说过,是人就有软肋,拿住他的软肋,就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处长英明。”
“张茂森招了?”
“还没有。他说他不相信我,要您亲自给他承诺。”
“这是正常的,你和他有杀父之仇,他能相信你吗?好,我就去会会这个硬骨头好汉!”
“处长……我父亲是死在他手里,我就这么放过他,我实在是……”
金占霖:“俊辰,你要是能以张茂森为线索,顺藤摸瓜把其余的人都抓了,还不都是任你处置!何必纠结一个张茂森!”
“是,处长,我懂了。”
走进审讯室,金占霖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张茂森,听说你要见我?”
张茂森:“你就是金占霖处长?”
金占霖大笑:“如假包换。我应该也是你们军统的暗杀目标吧,难道你们都没有我的照片?”
“当然有,只是你比照片上胖了一点。”
“好了,咱们说正题。想必你也是略有耳闻,在你之前,所有军统的投诚人员,都受到了我们的欢迎。不仅会得到重金奖赏,还会在特工总部谋得一个前程!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是真心投诚,他们得到的,你也一样会得到!”
张茂森犹豫良久,一咬牙:“金处长,我能够帮你们抓捕到我的上级!”
金占霖:“具体方案你和沈组长说,这件事由他全权负责。”
几句话简明扼要,金占霖站起身走出审讯室,沈俊辰也跟出来,金占霖思索了一下:“你觉得这个张茂森会不会耍什么花样?”
沈俊辰:“我看不会。要是我们不用他父母要挟他,我也不敢相信他这么快就屈服,他的父母就是他的软肋!”
金占霖点点头:“这件案子你就放手去办,咱们情报处在特工总部能不能扬眉吐气,就全看你了!”
“是!处长,我一定不负您的厚望!”
回到审讯室,沈俊辰让手下人都出去,然后问张茂森:“你的上级叫什么名字?”
张茂森:“我只知道他的代号叫龙,是重庆新委派的军统上海站站长。”
龙?上海站站长?沈俊辰心中狂喜,看来是合该自己出风头,上海站站长,这可是一条名副其实的大鱼!
张茂森:“这个月的30号,他会来上海和我接头,到时候由我做诱饵,你们就可以当场抓捕他。”
沈俊辰:“你被捕的消息,他会不知道?”
张茂森:“不会。从重庆到上海这么远的路程,他一直在路上奔波,他还没机会知道这个消息。”
沈俊辰:“你们在哪里接头?”
张茂森:“在望江楼二楼靠着江边的座位,到时候只要他坐到我的桌子前和我接头,我就会发出信号,你们就可以动手抓人!”
“好!你这几天好好调养你的伤势,事成之后,我们就不是仇人,是同僚了。”沈俊辰笑着,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笑的有多假。
夏菊看见沈俊辰满面春风的从审讯室里出来,她知道事情正在向着高非设计的那样,一步一步的进行着,现在就要要看高非那边准备的如何。
沈俊辰在第二天亲自到望江楼实地勘察一番。
虽然名为望江楼,其实楼下的那条江也算不得江,它只是黄浦江的一条支流,在酒楼下面蜿蜒而过。
渔民划着船在河里向楼上的客人兜售自己新捕的鲜鱼,客人如果想买鱼,就用酒楼准备好的一条绳索系着竹筐,钱放到竹筐里顺下去,渔民收了钱把鱼放到竹筐里再拽上楼。
厨房灶上会趁着新鲜,给客人当场宰杀活鱼,是清炖还是红烧,全凭客人喜好。这就是酒楼仰仗着天然的地理优势弄的一个特色,以吸引客人。
沈俊辰做到靠着江边的座位上,伸手拽了拽系在围栏上的绳索,还真是很结实,绳索另一端垂着一个竹筐,竹筐在风里摇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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