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云稀倒是明白了,他以为,是因为秦浩去请自己,自己才愿意过来的么
她还没有原谅他呢,他就开始摆皇帝的架子了。【】云稀没有说话,真的就转身了,还没有走出去一步,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手腕就被人擒住,十分的用力,声音中也是薄怒,“谁让你走的”
“你让我走的。”云稀毫不客气的反驳,不是他自己让她回去的檎
楚子策抿着唇,浑身上下散发着的气息都是压抑着的怒气,混合着浓浓的药味,云稀很轻而易举的就可以闻的出来。
攥着自己手腕的掌心,热的发烫,楚子策的身上,似乎也有着高于正常人的温度,云稀绷了绷,没绷住,眼泪一下子的就掉了下来,“楚子策,你放手,我不走,你去床上躺着。”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些哭腔。
然而楚子策就像是雕像一般,怎么都不愿意动弹,一只手死死地攥着云稀,眼睛更是紧盯着云稀,就好像害怕自己一眨眼,云稀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云稀默默的叹了一口气,“楚子策,如果不是秦浩去告诉我你病了,你是不是病死了都不会派人来通知我”
楚子策皱眉,云稀这话的意思是
“你不是,不愿意见朕”楚子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来半点的不一样。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开始微微的颤动,云稀知道,楚子策在紧张魍。
云稀低着头,眼泪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子的就窝进了楚子策的怀中,将眼泪鼻涕全部的抹在了楚子策的衣服上,声音闷闷的,“嗯,现在愿意了。”
楚子策一把松开了云稀的手,转而将云稀直接的拥在怀中,似乎胸腔中的空气都要被挤出来一样,“云稀,你想清楚了”既然来了,那么这辈子,他都不会再让云稀又片刻的功夫离开自己。
“楚子策,你给了我将近十年的痛苦,我要你用很多个十年来弥补,你应,还是不应”云稀从楚子策的怀中挣脱开来,紧紧的盯着楚子策的眼睛,极为认真。
楚子策亦是死死的盯住云稀,看了半晌,眸中的寒霜冰雪终于是慢慢的散开了,一直紧紧的绷着的人也是一下子的就放松了下来,“朕答应。”
不要说很多个十年,就是穷尽一生,他也一样的愿意。
“楚子策,你喝了药,要去休息,要不然病死了,你就要食言了。”云稀拉着楚子策的手,直接的将他推着坐在了床上。
然而,楚子策却是一下子的就将云稀带进了怀中,言语中,是他一贯的霸道,“你方才说,朕死了,你就去改嫁”
云稀默默无言。
“朕死了,也要你陪着朕一起,你要是敢改嫁,就等着提前守寡吧。”
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她不就是这么一说
云稀指了指楚子策身边的空位,“我上去好不好”还没有等楚子策回答,云稀就蹬掉了绣鞋,一下子的爬到了楚子策的旁边,整个人都蜷缩在楚子策的身边,嘟囔道,“我困了,我好想睡觉,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看着窝在自己身侧的云稀,楚子策突然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将这后宫解散。
这个位置,只要有他们两个人,足矣。
云稀迷迷糊糊之间,睡的不是非常的安稳,几乎是要将楚子策直接的当床使,快要睡着的时候,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惊得云稀一下子的就醒了过来。
刚才好像是秦浩在禀报着什么一样。
“楚子策,你刚才是不是还要去见大臣来着你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云稀撑着楚子策的身子坐起来,完全的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手放到了不应该放的地方。
楚子策的身子,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这该死的小女人,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的冒失
“朕不去了,你继续睡,朕去洗漱一下。”楚子策握上云稀的手腕,想要将云稀的手拿开。
云稀下意识的握紧,一下子的反应了过来,一张脸,顿时的涨的通红。她,她就是,就是刚醒,人还不太清醒,就是,就是这样。云稀微微的动了动身子,想要离着楚子策稍微的远一点,可是,可是越动,就动的越不是地方。
楚子策的声音喑哑,斥道,“云稀,别乱动。”再这么胡闹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还能够忍得住。
云稀整个人一下子的就僵住了,当真是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羞愤的嗤道,“楚子策,你还是病人,就不能应该想一点病人应该想的事情”
“那皇后说一说,病人应该想的事情是什么”口气中,竟是挪揄。
他是病人,也是个正常人,要是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没有反应,恐怕,真的是应该去好好的看一看太医了。
“”
或许真的是心气郁结,楚子策这场病,来势汹汹,却因为云稀,竟也是很快的好了起来,不过对于之前所留下来的旧患,倒真的是一点的都不敢大意了,自然的,云稀也不会允许楚子策继续的大意下去。
解散后宫的事情已经是天下人皆知,自此,楚子策成了史上唯一的一个,后宫中只有一个女子的君王。
光化十一年,冬,皇宫。
早朝过后,楚子策直接的就去了御书房,刚刚的推开门,就看到了趴在成堆的奏折之上,正睡的昏天黑地的云稀。
云稀近来越发的嗜睡,尤其是这严寒的冬日,终日里是不愿意离开被窝,恨不得一天都躺在床上,结果这浑身上下,圆润了一圈。楚子策倒是觉得甚好,抱起来没有从前那般的硌手了,十分的舒服。
但是云稀却是不乐意了,捏着自己足足胖了一圈的脸颊,对着楚子策哭诉,“楚子策,都怪你,现在这么胖,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然而,楚子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权当是没有听见云稀的抱怨,“嗯,那就留在皇宫,不要出去。”免得成日的在外面晃悠,容易入了他人的眼。
卫祈当年从战场上离开以后,就一直的没有任何的消息,但是最近却和卫亭开始通信,他似乎是去游历山水了,当然,兄弟二人之间的通信,子音每一次都会拿给自己看。
因为卫祈的书信中,每每的都会有意识无意识的提到云稀。
纵然云稀是没有什么意思,可是楚子策的心里,不免的是有一些紧张,因而是将云稀看的更加的紧了。其实,卫祈这般,为的就是不时的给着楚子策危机的意识,这天下,觊觎云稀的人,绝对的不止他楚子策一个人。
不过,楚子策说是这样说,云稀却是执拗的不愿意继续的睡懒觉,每日楚子策上朝的时候,云稀必然的是会跟着起床,然后,一个上朝,一个去御书房,美名其曰等着楚子策下朝,其实对于云稀来说,就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睡觉。
“秦浩,马车都准备好了没有”下朝以后,楚子策问了问秦浩,云稀最近总是嚷着要出宫,今夜,是千灯节,势必是会带着她出宫看一看。
他们的缘分,始于千灯节,但是,却不会终止于千灯节。
“皇上您放心,都准备好了,您晚上就放心的和娘娘出去就是了。”秦浩的声音中,免不了的是带上了一点挪揄。皇帝现在真的是一点的都离不开娘娘,恨不得是将娘娘揣在身上,走哪儿带哪儿的节奏。
卫亭忍不住调侃道。
楚子策也没理会,直接的就回了御书房。
“云稀,醒一醒。”楚子策轻轻的拍了拍云稀的脸颊,在这么睡下去,他的奏折,就都没法儿看了。
云稀迷迷糊糊的抬起头,她最近真的是睡得太多了,说好的早起,可是还是在这御书房中睡着了,都怪这御书房里面温度适宜,太舒服了。
“楚子策,你回来了”他去上朝,好像上了好久的时间
楚子策轻笑,刚刚睡醒的云稀,总是这样一幅娇憨的模样,看的让他心动,不过,“云稀,可否放过朕的奏折”
云稀低头,看到好几本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奏折,最上面的一本,已经是被自己的口水打湿了一大半,她,她就是觉得趴着不太舒服,随手的就拿了几本垫着睡觉而已。
“真小气。”云稀低头默默的吐槽,却还是悄悄的摸出了一块手帕,将奏折上面的口水慢慢的擦干净,真是太丢人了,还好这屋子里没有下人。
“皇后强词夺理的功夫越发深厚了。”楚子策将云稀擦干净的奏折拿过来,翻开。
还好,是卫亭上书的请安折子,没什么大事。
楚子策看了眼云稀,随即在折子上批下:朕躬卿安,奈皇后睡姿不雅,至奏折如此,妄卿勿怪。
云稀见楚子策笑的奇怪,一把的将楚子策手中的奏折拿了过来,看着上面朱批的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瞬间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不由的哭丧着一张脸,冲着楚子策,“楚子策,要不,你把你的朱批改一个字好不好,就改一个字。”
“那皇后说,应该怎么修改”楚子策将手中的毛笔搁下,一脸调侃的看着云稀。
云稀凑近,几乎是要贴近了楚子策的脸,笑的谄媚,“就把,皇后的后字,改成皇帝的帝字,好不好”
楚子策绷了绷,没绷住,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就泄了出来。
“朕若是不允呢”
云稀脸上谄媚的笑容一下子的僵住了,立马的离着楚子策好几米的距离,将卫亭的那一本奏折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抬头看了一眼楚子策,默默的骂道,“真小气。”
然后,看了眼楚子策手边的毛笔,忍不住开始教育,“楚子策,你看啊,你这么一写,我的脸肯定的就是丢光了,这我丢脸不要紧,可是这最后,丢的还是你皇帝的脸面呀,俗话说的是这家丑不可外扬,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多不好”
尤其是子音,这要是被子音知道了,绝对的会笑她一个月都不止。
不行不行,太丢人了,她绝对的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写上朕,岂不是丢了朕的脸面”
“那不一样。”云稀一下子的拔高了音调。
“哦”楚子策没有询问,只是淡淡的挑眉看着云稀。
云稀一下子的没了底气,两只绣鞋在桌子的下面,左右的摩擦着,十分的心虚,“子音她不敢笑话你。”但是一定敢笑话她真是的,拿了谁的奏折不好,偏偏的拿了卫亭的。
“噗嗤”楚子策轻轻的笑开,完全的没有要答应云稀的意思。
云稀一下子的急了,直接的伸手,将楚子策面前的毛笔拿了过来,然后一脸认真的盯着奏折,将皇后的后字,重重的涂了,然后再旁边,歪歪扭扭的写上了一个“帝”字。
随后,将奏折还给了楚子策,“楚子策,你不许改回来。”
楚子策拿着奏折端详了半天,良久,才冒出来一句,“皇后,你的字,比这句话,更丢朕的人。”
“”
入夜。
宫外。
入眼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宫灯,微微的火光,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得十分的温暖,云稀就觉得自己就是置身于这样的温暖之中,云稀和楚子策换上了便装,走在人群中,并不是十分的显眼,旁人只当是京中哪家的富贵公子。
“楚子策,快看,那盏好美。”云稀捏着楚子策的手心,声音有些着急。
楚子策顺着云稀的方向看过去,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看着云稀的侧颜,却开始微微的出神。
云稀有时候一点都不懂楚子策,不知道这人莫名的在想一些什么,比如现在。
她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譬如那年,自己心中的悸动,譬如当初,在山林间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闪过同样的一个念头,若是就能如此的过一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楚子策心中微动,轻轻的将云稀拥在了怀中,重新的得到了云稀之后,他反而是不止一次的想起过自己和她大婚的时候,那日,觥筹交错间,云稀清雅寡淡的声音,其实,早已是落进了他的心里。
云稀本是窝在楚子策的怀中,突然的觉着有一些的不舒服,捂着肚子蹲了下来,随即就是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楚子策当即的变了脸色,将云稀直接的打横抱起。
一时间,四周的人纷纷侧目而视。
马车,却朝着皇宫的方向扬长而去,至此,才有人惊觉,方才在人群中十分恩爱的两人,就是帝后。
耳边尽是嘈杂的声音,云稀幽幽的转醒的时候,看着的,就是子音一脸喜色的坐在自己的面前。
屋内的所有人,脸上都是藏不住的开心。
子音一件云稀醒过来,忙不迭的道喜,“嫂嫂,恭喜呀。”
云稀的目光,越过子音,看向一边的赵青岳。
“娘娘,错不了。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卫亭在旁边作揖,淡淡的道了一声,“恭喜。”随即就将一边的子音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在子音的耳边不知道是说了一些什么,惹得子音的脸通红。
娘娘都已经有身孕了,他和子音之间居然还没有动静,不行,他可不能落到了皇帝的后面。
屋内,莲夏显得十分的高兴,就连秦浩,也是难得的没有那么的严肃。
所有人都在这里,那人呢
子音似乎是看出了云稀的想法,轻轻一笑,“嫂嫂,皇兄在御膳房。”
御膳房
云稀怎么也不会想到,楚子策会和御膳房扯得上什么关系。
子音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卫亭给拦了下来,“娘娘,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想必皇上现在也在等着您过去。”同样的身为男人,卫亭此时此刻,非常的能够明白楚子策的想法是什么。
他要的,就只是娘娘一个人过去。
云稀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自己的肚子,那里,还有着一个小小的伤疤,突兀的咯着自己的掌心,但是带来的,却不是过往的酸痛,反而是无限的满足。
这里,曾经的失去过一个孩子,如今,老天爷又还给了他们第二个。
以后,或许还会有很多。
云稀站在御膳房的门口,很久的都没有进去,直到楚子策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云稀还是一样的站在外面。楚子策满身的药味,手里,端着的也是一碗药,看着穿着单薄的云稀,忍不住训斥,“谁让你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楚子策握上云稀的手,一丝凉意传入,刚要发怒,就被云稀拦下。
“楚子策,你在帮我熬安胎药”
当着众人的面,楚子策居然是一下子的语塞,手里端着的东西却是最好的证明。
云稀接过,没有半分迟疑的喝下去,“为什么不进屋陪我”好好的,跑到了这么远的地方来
楚子策紧紧的握上云稀的掌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是不可置信,“云稀,朕以为,这辈子,朕犯下的错都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弥补,可是现在,真的实现的时候,朕开始害怕,这不过是一场梦。”梦醒过来的时候,孩子不在,云稀也不在。
云稀一惊,直接的拉过楚子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楚子策,我和孩子会告诉你,这不是一场梦。”
他们,还有以后,未来,都不会是一场梦。
空中繁星闪耀,宫中也都四处亮起了宫灯,分明是入夜的时候,却远比白昼,更加的让人温暖。
“对了,楚子策,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呀”云稀突然的想到了这个千古的问题,忍不住问了楚子策。但是云稀的心里却是知道,只要是他们的孩子,楚子策应该都会喜欢的吧。
楚子策没有直接的回答,反而是考虑了很久,慢悠悠的给出了答案,“皇子更合朕的心意。”
云稀一听,立刻就不高兴了,“楚子策,你重男轻女,我偏要生个女儿。”
“嗯,那就生到有皇子,咱们就停止。”楚子策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
这天下,注定的是需要有人继承,而这继承的人选,他只希望是云稀的孩子。若是云稀真的养了女儿,他会希望再有一个孩子,若是儿子,只怕此生,他只会要这一个孩子。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孩子自然的也不会例外,若是将来,因为皇位有兄弟相残的事情,云稀定会十分的伤心。
所以,若非女儿,他这一生,也只会有这一个孩子。
云稀并不知道楚子策考虑的这么远,只是撇着嘴不太高兴,孕妇的情绪一向的就是比较善变,云稀也不例外,这生气来的快,去得也快,“楚子策,你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的就说这个。
楚子策沉默,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披在了云稀的身上,拥着云稀慢慢的走回寝殿。
这天下,曾经是他的愿望,如今,身边的女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他的愿望。
他的愿望,天下和她,都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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