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往事 十一 勉县

  方案确定,一号自然是不能当什么老板。【】皮肤都和本地人差不多了,换上下力人服装、把头发整得油腻蓬乱就十足一个伙计。这种事情就大如一个方面军总指挥也只有任凭铁英折腾,莫说伙计,哑巴,就是真的扮疯子、乞丐估计他都不会皱眉头。伙计像了,哑巴呢?还十个哑巴九个聋,一号说放心就是,我也听不懂他们说话,听不懂就权当没听见,就是有人拍肩头我也不理,还指着嘴巴“啊啊”的发音。谁说大首长就一定严肃?乐观的态度把气氛整得轻松不少。还是夏三柱灵便,说一声:“不好,独轮车呢?一号总不能空着手上路吧?”是说总指挥不会推独轮车。总指挥又笑,拍拍自己手,风趣的说:“放心,川西坝子也多以这种东西做运输工具,当地叫‘鸡公车’,货物重时还可前面用人拉,我这手好奇,不摸枪时没有少摸这种东西,看来劳动不只是军民一家亲,现在还可以救命哟。”什么是帅?泰山压顶依然谈笑自若。这就是。

  侦查员和警卫们不必担心,都是农家子弟出身,莫说独轮车,就是农活都行家里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谁想当一回老板?”方案确定,铁英就开始实施,小幽默一把,实则是不了解这群人的底细。结果众口一词推选梁排长,原来他以前就跟父亲干过这种买卖,怪不得有如此精细的头脑。

  “商队多少人最好?”铁英一路没少见过商队,大的有三、二十辆,小的也有五、六架,不明就里,路上问过夏三柱,可惜他也不懂,所以有此一问。

  “车多目标大,也走不快,十一、二辆为最好。”自然是“老板”回的话。

  “为什么?”今天是走不了了,时间还多,铁英就啰嗦起来,其实是小心。

  “商人以投机赚钱为根本,其他地方的行情我不知道,经不起盘查,清源县是我老家,什么东西紧俏我知道;离镇原总部不过五、六十里,也是74师的游击区,正好把东西运回部队去,一举两得;但离此地近千里,旅店吃喝成本自然也高,货物多可以摊薄,所以商队再少就说不过去了。”果然是生意人,铁英为他的精细叹服,放了心。钱有的是,命令:“关连长?”

  “到。”

  “和梁排长带人速去唐家营子购置车子,买什么东西你们自己定,今后的商队梁排长为老板,伙计除一号外还有我、夏三柱和张华明,其他人由你定,要多少人你们自己定,剩余的人为后卫,出发吧。”

  “高连长?”

  “到。”

  “你的人为前卫,不与商队接触,但商队停驻和食宿点要保证安全,不与敌接触为最好。。。。。。”

  “是。”

  “和前面王排长保持距离,不得不打时带一号夺关走人。”

  “是。”

  “铁虎呢?”时间多多,铁英想起了虎子。

  “铁队长目标大,几天前就回去了。”还是高连长回的话。

  出发前没预料到的事情不少,虎子独臂要在这风声鹤唳的地方大张旗鼓的走,不管别人是责任心还是好奇心,反正向他看的人不少;毕竟,此地还没有多少大型交通工具,没有就没有交通事故,没有交通事故少手少脚的人就不多,有,也多半来自战争。所以,既然不是武力能解决的行动,虎子何必要让兄弟分心?但铁英只是点点头,他相信虎子不会真的回去了。。。。。。

  东西准备就绪,队伍陆续出发。路上当然也遇见过盘查,可梁排长和夏三柱几个本地人都是百里挑一的老侦查员,当然不紧张,还有一句无一句的和民团的人聊些生意经,听得别人一头雾水还羡慕。可回民实诚,没有敲诈勒索的习惯,大不了抽支烟还奉上一句真主保佑的祝福话,一路无事。

  兰州、西安大道既然跑买卖的不少,客栈、酒肆当然也不少,而高连长选定的落脚点不偏僻,也不热闹,一般都有商队落脚后才进入,大多时间离回民哨卡又特别近。这种选择铁英满意,经济条件符合自己这支小商队的开支,就是有危险几个回民哨卡也无济于事。这种动作看似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危险,不过这都是心里有鬼的人自作紧张。哨卡的人不会见人就盘查,你只要不惹是生非,吃自己的饭、吧嗒自己的水烟,然后走人或住宿,从心里上就可以给路过想盘查的马匪一种放心感,所以商队十几天后平安到了又一座县城。

  这里离红军**74师游击区只有百多公里路程,而且此处出去就只有一个小镇,沿途几乎没有了哨卡,就是马匪也很难见到影子。一切顺利得出乎铁英的想象。晚上又宿于一家地下党开的中等客栈里,周围几家客栈住满了救援队的人,按理说任务已经完成大半,大伙也足可睡个安稳觉了。可人算不如天算,不到半夜城里突然人喊马嘶起来,有火把在城里四处晃动。众人正狐疑,商队住宿的一间通铺房门又响起两长一短的连续三声轻敲声。暗号是自己人,铁英开门,客栈伙计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

  梁排长是老板,可也是小老板,和商队,也就是和一号、铁英等人挤的是通铺,但他是这批人的负者人无疑。铁英早站在了门后,屋里的人也早已拔枪在手。虽然没有掌灯,但院子马棚子里有马灯光,所以伙计得见,迟疑着不敢开口。梁排长言:“无妨,什么事?”

  伙计声音很低,但急促,言:“不知何故?城里官军突然实行戒严,有不少马匪也陆续到了。”

  梁排长情不自禁的向铁英看。铁英经过的凶险多如牛毛,不慌,现在也无需装伙计,回:“辛苦,下去吧。”

  伙计说声“小心”离开后,铁英说:“招高连长。”随即屋里就有人连续划了三根火柴,貌似有睡不踏实或烟瘾特别大的人半夜也要抽上几口,不过半开的窗户却足以向外面透出暗号。果然不大一会时间响起脚步声,不过却是客栈老板摸了进来,但高连长和关连长两人也紧随其后。老板气息未定,紧一句慢一句的说:“我去打听了一下,说是马匪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有我西路军总指挥和军政主席从祁连山走脱,而且还有相貌特征。现在整个兰州大道和附近的几座县城都开始在搜查了。”

  铁英知道老板不是出去打听,必是通过内线了解了实情,否者消息不会这么详细。既然消息可靠,他知道可能是西路军指挥部里有人被俘,不是可能,而是极有可能;据一号私下和他说,几个军长、师长都被捉的捉、死的死,指挥部早在没有去祁连山之前就被打散,被俘的人不在少数。铁英知道,不怕死的人固然有,怕死的人呢?当然也有。这些人为了保命,说出一号、二号的行踪和相貌特征很正常。铁英不恨,毕竟这些人到了现在才招供,否则只怕就是好多的一号也走不到这里,由此可见这些所谓的变节者也足够坚强;毕竟,指挥部里的人大多都经过长征,没有坚定的意志走不到现在。可现在是恨是惋惜都没有任何意义,最重要的是马匪不抓到人绝不会罢休。真诚的向地下党握手:“谢老板,保重。”意思让老板睡自己的觉。

  老板不去,知道了这个年青人是这群人的首脑,言:“不管你们是不是马匪要找的人,留在此处也一样走不脱。这座县城不是全封闭,现在又才开始戒严,要走我带你们出去。”语气坚定。铁英在山西阳平就被地下党感动过,知道他们够坚定,可一个地下组织的建立和存在容易吗?他们的作用发挥出来时不可估量。说:“既然如此说,我们当然要走。。。。。。”意思很明显:我们不是敌人要找的人。严肃起来:“但老板送我们时遇到敌人查铺子不在怎么办?这个地方我观察过,放心,走得出去。”拒绝了地下党的请求。侦察连长几人都唯命是从,老板知道这年青人来头不小,不敢固执,说声“保重”后离开。铁英随即向高连长问:“火力班没进来吧?”

  “没有。”

  “此地可熟?”

  “来过几回,出去得了。”

  “好,带你的人速出南面侦察,无事可在城外山丘处隐蔽;我带一号随后,关连长为后卫。不得不打火力组坚守山丘,高连长向两翼撕开缺口,关连长阻敌追兵。保住地下组织,我们入住有很多人看见,梁排长几人走了老板势必被怀疑,不走,南边响枪即速去攻打北边敌人宿营地,声势越大越好。”

  铁英出自参谋总长的参谋队,行军打仗每到一处势必对周边地形做细致了解,好在他天赋异禀精力过人,现在执行如此重大的行动当然就更是仔细,在入城后貌似闲逛就把退路侦察了一遍,连住在北边的敌人驻地都没有漏过,所以不慌,高连长走后不久即带一号潜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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