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英一粒石子就把鬼手莫刚的飞镖断为两截,快枪手枪未拔出就被击碎了手腕,裘不二自认自己的手腕或脑壳没有莫刚的镖硬、也没有赖三疤子的动作快,他不敢拔枪,也更不敢动;老土匪、老江湖直到看见燕子都被这人射杀便彻底放弃,好在还没有做出什么必死的事,这人又一直没有对他出手,他便有了一点侥幸,但这人要放弃武器,赤手空拳三招胜自己,他就不是有点侥幸,而是万幸了,想也不想就随口而说:“输了任由处置便是。”
“凭什么相信你?”铁英不放心。
“我裘不二也是绿林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不仅是不做第二人想,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岂可毁了声誉,自然是说话算数。”说完拔枪掷于桌上,颇为气魄。
铁英见他拔枪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也没有想施诡计的任何动作,暗赞此人有些好汉,大喊一声:“好,动手吧。”
裘不二抱拳一礼,跨前两步,横跨右脚成马步,吐气开声后上下竖拳;
“少侠进招吧。”
铁英傻了,他知道裘不二功夫不弱,原想土匪之徒没有多少规矩,上手必展开抢攻,他本想凭精巧的莲花步伐和快速的身形寻找他破绽后一击得手,可如今别人不但懂规矩还不肯实施进击,大有武士之风,自己反被将了一军,不知虚实如何就一招胜敌了?
看裘不二扎实的马步和起手式,铁英知道这人有不弱的外家功夫,好像还是少林金刚拳的架势,心里有了底;既然自己不肯涎着脸皮说“还是你先来”之类的弱势话,那就只有耍点小聪明了。
铁英也抱拳为礼:“小心了。”
说完竟然不见着势,只绕着裘不二游走起来。裘不二撤左脚成虚步,以右脚为轴,除了双手上下交替变换,身体竟然始终对着铁英。
铁英出手,右手直冲拳虚打裘不二面门,进左脚,左掌横切他上竖的右手腕。裘不二不退反进,左脚踏实,起右腿直踢;下竖的左拳突然上翻变拳为抓,反缠铁英右手腕;右手也突然前伸,直击铁英左手臂,竟然是短兵相接的硬碰硬打法;一招三式,着着强攻。
其实铁英一招三式全是虚招,前跨的左脚尖刚一点地就发力后蹬,右脚成虚步后滑,连续两个虚步恰如太空漫步一般,曼妙而优雅的堪堪避过裘不二的反击三式。但裘不二得理再不饶人,右脚落地左腿又旋风扫出,竟然是一路漂亮的北路腿法。
铁英不斗,展开身法游走于漫天腿影和拳法之中。裘不二一轮强攻连铁英的衣服角都没有扫到,不愧为武学行家,收势后又摆一个起手式,以不变应万变了。
铁英心里有数,见这人手套护腕,不光外门功夫扎实,还有一手不知深浅的擒拿术,但色由相生,从裘不二看“板”那色迷迷的双眼和面泛潮红的样子看,虽然相貌威猛,却也是个酒色之徒,必不能久战。裘不二一路强攻后果然有些气喘,方一收势铁英又再度出手。进攻和刚才的技击一样,只是左拳先出,直击裘不二面门;右手掌横切,虚进右脚。裘不二右拳直打铁英左臂,左手变拳为抓,横拿铁英右手;仍然踏实左脚起右腿。铁英大笑一声:“下去吧。”直冲的左拳突然屈指弹在裘不二肘关节上;横抓的右手突然回缩,肘尖横扫裘不二左手腕;右脚不敢和裘不二右腿硬碰,变直跨为截腿,稍一和裘不二直踢的右腿接触就顺势旋身,弹击裘不二的左手随左转的曲肘左扫,扫中裘不二躲过了右肘击、还不及回缩的左小臂后又“砰”然一声击在他胸膛上。
铁英这闷雷也似的一击重击和止千钧,但裘不二楞是不倒,百忙中还用头来撞铁英脑壳。铁英不避,肘击裘不二后还顺势翻腕屈指上弹,一声响后正中裘不二喉结。裘不二蹬蹬退后几步,斜靠供桌萎顿了下去,一阵干呕后咯出丝丝血迹。
铁英趋前,裘不二艰难的抬左臂摇手,铁英问:“几招?”
裘不二伸两根手指,铁英笑:“不要用气,稍后即好,我没用力。”说罢屈指弹在寸厚的供桌角上,上好的杂木桌子“喀刺”一声四分五裂;莫说是手肘、喉结,真要出些力气时,就是脑壳都遭弹碎了;莫说顾胖子,连老张都脚耙手软的站不住,铁英问他:“这些人是否作恶?”
老张还是摇头:“没、没听说过,不知道。”铁英苦笑;不知道还摇啥子脑壳哟,差点把人都杀了又到哪里去找人手帮忙了?上千斤黄货,不是几个人就能搬运得了的。
裘不二喘过气来,站起身活动手脚和脑壳,勉强抱拳后嘶声说:“谢少侠不杀之恩,有事请吩咐,裘某自当效犬马之劳。”说完还恶狠狠的盯着顾胖子看。铁英摆手说:“你且歇息一阵,我等最恨的就是土匪,只不知你等以前做过恶事没有,我且饶过这回,如今后听说你等有些许恶行,我绝不放过就是。。。。。。”向地上两具死尸看一眼后又说:“我们红军不是滥杀无辜的人,尔等以前有无恶迹且不提,不过红军要打过来,想必尔等已经听说了,不知尔等肯否相助?”
不怕死的人不一定是英雄,死了后有可能被人承认是英雄,也有可能被人看做神经,裘不二不神经,小命被别人捏着,听了铁英的话还有活命哪敢说“不肯。”又加上本身就是劫富求生存的土匪帮子,虽然不是杀富济贫的侠义之士,却也没有多少劣迹;拍了胸脯担保的事,未必还想当裘“要”二了?不过要帮红军的忙、和国民党军队对着干,这几人还是犯了嘀咕。铁英知道这几爷子肚皮里的小九九,知道自己不是做政治思想工作的料,何况就是做思想工作的行家也不一定一时半会就做通了、让土匪些马上就弃暗投明、屁颠屁颠的跟着红军跑了?他便不和土匪计较,转身蹲在了顾胖子身边,问:“如何?”
什么如何了?顾胖子遭骇得要死不活,瘫坐地上还要靠着墙壁,一时糊涂以为铁英想听赞扬,忙乖乖的竖起了大拇指,虚弱的说:“厉、厉害、害。”连老张都笑了起来,更把“板”气得抓了他头发在墙上乱撞。这也难怪她,本来汉语就稀疏平常得很,还莫说地方语极重的山西话了;进庙子就听一群人叽里咕噜的一阵乱说,哪里听得懂,要不是早就提枪把裘不二打死了。现在见胖子竖大拇指却是懂得起的,见这人居然愚蠢到如此地步,不打人实在是要遭气死。
顾胖子遭撞得死去活来,铁英看得也直摇脑壳——哪里来的刁蛮婆娘,欢喜要打人,生气也要打人,有了娃儿怕在肚皮里就遭打死了。看“板”打得欢喜,他也不制止,看抓着“板”的手、又把脚杆乱蹬的胖子问:“我是问你想死还是想活?”顾胖子快要遭折磨死了,听了话赶紧说:“要、要、呃,呃【还在遭撞】,要活。”连裘二爷等都得活了,胖子觉得自己很有希望。铁英制止了“板”的暴行,心说:早说不就得了,老子未必还要你来表扬不成。
“如何个活法呢?”怕胖子糊涂又遭折磨,赶紧提醒:“你刚才说过,你还是有办法的,我为什么又得不到了?”
顾胖子开头以为这几人必死,把话都说绝了,现在想收回都来不及,看“板”凶神恶煞的又要动手,没有思路的就开始了胡言乱语:
“少、少侠饶命,其实我也是尽了力了,只是确实弄不出来才找、找人的,办法也确实没有,不、不过。。。。。。”把眼睛向裘不二等人瞄。
铁英知道他有所顾忌,让四排长把他拖了出去,他知道顾胖子“不过”后面必定有转机,有转机他就有希望,向裘不二招手,待裘不二到了后小声说:
“我们要的东西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如肯帮忙转运一下我就代红军谢过了,其他的事就不劳烦诸位,还请保密,如何?”
其实裘不二是河北人,自幼习练家传武功后又游荡江湖,遍访名师和找人竞技,生性豪爽又沾染了不少江湖恶习,但信义极重还爱打抱不平,在江湖上是誉多余毁,是个靠给富家大院当教头混日子的典型浪子;在河南和一个富家的小老婆有染,被发现后打死了人才躲到山西境内,投靠了吕梁山上的一股大土匪才开始了绿道生涯,不是个看人脸色、寄人篱下生活的人。而这种人最是敬重英雄,大当家的非但不英雄,恐怕连狗熊都算不上,靠的是鬼手莫刚和快枪手赖三疤子等四大金刚才称雄绿林。因裘不二名气不小和办事利索而坐上了第二把交椅,但老大始终芥蒂于心,不肯放心,与其说莫刚两人是来帮助裘不二,还不如说是来监视他的来得确切。
裘不二习武如痴,遍访高手,伤人无数而且少有败绩,江湖朋友便根据他的姓送一绰号;求不二,可想这人眼高于顶,如果再假以时日,干脆就叫“求败”得了。。。。。。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