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是藏族分支“安多娃”的散居地,一共住了七户人家,以畜牧业为住,也兼做农业。【】
铁英在懋功时候用银元兑换了不少藏币,这些人崇拜铁英,其实崇拜里更多的是惧怕,再说还有几十个荷枪实弹的人呢?居然还有大把的钞票进了腰搭子,欢喜得差点没有把磨坊里的牦牛都拖出来杀了。
藏民都以礼相待了,未必还硬要违反纪律不成?这几户藏民得了不少的好处,有人提刀打手势征求铁英的意思,作势要杀唯一两头牦牛中的一头。铁英不好意思,知道藏人的春耕秋收全靠的是这种耐寒的牦牛,何况这七户人一共才有两头,也是够贫穷的了,不同意,但各家的绵羊就多不胜多了,宰几头羊还是可以的。又叫人拿出自己出去半天的猎物,和了战士们采摘的蘑菇,七家藏人差点把家底都抖了出来,三百来人的队伍才饱饱的吃了一顿热热乎乎的羊肉、野味、青稞、小麦和野生蘑菇的大杂烩饭。
藏民见这些穿着破烂的红军不要强,除了十几个煮饭的,几百人安安静静的坐了几大院子,竟没有一个乱走乱问的人;拿极高的钱买东西后,还用钱租用几家煮饭的家私,吃了天大亏了,便有藏民家的妇女们做了些什么粘粑、酥油茶出来,虽然不够几百人的队伍塞牙缝和打湿嘴皮,但可足见这些人目前是没有敌意的了。
有了两天的好吃好喝和遮风避雨的休整,吃了几十只羊子和铁英每天都有收获的野物,又踏踏实实的睡了两天的大觉,连最虚弱的人都能护着别人走路了。
藏民的存货不够几百人吃喝两顿,就是有,铁英换的藏币也不够;绵羊不缺,那是别人的主要生活来源,可也没有少吃,何况还有后面不知道多少路的艰辛呢?再不走就真成了强盗。
藏民好斗,铁英便投其所好,悄悄的送了杆没有了膛线的老套筒给那个戴瓦楞帽子的老者,没想到效果比他想象的结果要好得多,老者一家竟然高兴得忘乎所以起来,不但要给队伍带路,还把离此地不远的一个喇嘛庙里藏有粮食的消息也一并的告诉了他。原来,这儿的藏民世代为奴,也不信奉喇嘛教,被红军教导员连比带说的做了几天思想工作后,有点开始想“为什么”了,想了无数个“为什么”后,老者一家就对头人、土司们的不劳而获有点不满了,继而便愤怒。告诉铁英:喇嘛庙里有大户人家为了防止红军筹粮而转移和囤积的大量粮食,也有土司和头人等有枪的武装看守。铁英大喜,问清护寺的武装最多不过一百人,他便打起了喇嘛庙的主意。
铁英鬼鬼祟祟的动作早引起了教导员的注意,叫过身边的两个警卫员,这两人跟教导员久了,知道教导员不但政治觉悟高,是个极遵守纪律的老红军,打仗也十分勇敢,对他极为尊敬,遂老老实实的向他坦白了铁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听说铁英随意就送枪给人,教导员哭笑不得,也算是领教了什么才叫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的人。难怪很多人都想进支援班,看支援班一个个龙精虎猛的样子,连马匹都膘肥体壮的,还不说别人的武器,只要铁英这家伙不嫌累赘,可能支援班一人扛挺机枪外加一支冲锋枪都对他不是问题,拿一、两支老套筒送人对他来说简直就不算事情。看他大把大把甩钱的时候,教导员才有些醒悟——这家伙经常带着支援班莫名其妙的失踪,又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红军最危险的时候,不知道出去打了多少野食、藏了多少战利品了。但神人名战,不光军团长级别的首长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总部的领导对他都是别具一格——独一无二、有来去自如权利的特殊单位。
无论铁英如何招人艳羡,当听说他要想打喇嘛庙的主意时,教导员便坐不住。喇嘛教是藏族的大教,喇嘛就是藏民心目中的神,如动了庙里的神物、神器时,还别说动了喇嘛,这和藏民的叶子就永远解释不清了。教导员大急,杵着拐杖遍寻铁英不着,预感不妙,让人清点人数,还好,一个都不缺。但铁英有天大的本事,既然一个人敢单挑一个整连乃至一个整营的敌人,这个喇嘛庙的百来个武装他一个人又未尝不敢去。教导员见这家的老者和一个壮年人不在,脸红脖子粗的问了半天的话,这些藏人只呆呆的望着他看,听不懂他在瞎比划什么,教导员几乎绝望,想派人去找寻,又无奈这些事情都是铁英一个人单独操作,没有任何人知道去喇嘛庙的路,就是知道了这些人也未必肯带路,因为铁英岂止是战神,这些得了性命又充满希望的人早把他当成了救命的菩萨,不早晚顶礼膜拜就不错,未必哪个还去干涉他做的事不成?
红军们吱呜,教导员料想铁英要整出大事情来,可知藏人这些武装虽然都是由喇嘛、头人组织和组建、是属于私人性质的武装,各个部落之间也多有矛盾,平时就打打闹闹,但受了蒙蔽后对反对gong产党和红军却是这些人齐了心的事,也分外的团结。如铁英一时搞不定,就将招惹大量的其他武装前来救援,即便是严密封锁了消息的这处藏人散居地也难免走漏了消息,到时候谁也跑不脱。急命队伍转移,走得越远越好。
队伍要走,铁英却又神秘兮兮的回来了。他很佩服教导员的决定,竟安排藏族老者带路向一处峡谷后的大森林进发。水声潺潺、道路崎岖,队伍过了一处独木桥后就进入一处乱石林立、背靠雪山的山区;融化的冰雪从半山腰下潺潺而过,更有鸟语花香,恰似一处做山寨强人的好去处;易守难攻,炸掉独木桥后,纵使只有三、二十人也能敌住千军万马,这是铁英打猎时早就侦察好了的地形。
临近天黑,部队安顿下来,铁英让队伍把预备不多的干粮吃了,布置了警戒后,他挑选了一些有点力气的人要过独木桥,做什么?教导员当然怀疑是和人干仗。
这次教导员不干了,坚决不准铁英擅自行动。他知道铁英对国民党有天大的仇恨,断不会就带人投了什么敌,或是去当什么山大王,要当山大王早就当了,他从隆城开始就收容和招募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去了,还是个不得了的山大王,哪会每次都千辛万苦的带了队伍追赶大部队;他也不会是一个人离开队伍就走了的人,要走就不会出了草地又倒回来、带着这三百多个妇、幼、伤、残受这许多苦去。他只怕铁英在本来就水、火不相容的汉、藏之间再整出什么大的民族矛盾;而一旦他出了事,即便是受伤,自己和这几百号人就断难走出这不知有多大危险的区域了。
铁英苦笑,部队虽然有了些精神,要到班佑、巴西地区还有正常人两天的路程,按目下这支队伍的行动来看,起码要走四、五天,不说藏民的游骑兵,路上还有国民党不少于一个团的兵力布防。而部队要想一鼓作气通过这些地区,只有吃饱了肚皮才可能办得到。
教导员同意,队伍要走,又吃完了藏民村里能吃的东西后,能筹集的干粮不到一百斤,虽然今后的路程可以野菜充饥,但队伍不少,不说伤病员需要营养,就是野菜又哪里有这么多了。况且气候多变潮湿的高原雪山能认识的野菜几乎为零,谁敢保证不过第二次草地的苦日子了?即便红军主力一直不走的收容着掉队的人,这支队伍也未必就走得出去。
铁英把自己准备的事情向教导员说了:山下藏族老者一家见队伍不似一般的武装,秋毫无犯,部队里又多有妇女和孩子,就是伤病者也有五、六十人之多,他们愿意帮助我们。而喇嘛庙本来就有不少的粮食,又有藏人大户家存入的东西,就是突然少了千儿八百的粮食也没有人会注意得到,而更重要的是,老者一家有个亲戚就是喇嘛庙里的护院,只要有钱,他会想办法弄出些粮食来的。教导员高兴,可又哪里去找钱呢?
铁英笑:不必着急,自己还有二十几块大洋,藏人也知道这种东西通用,喜欢得很。教导员欢喜,又想几百人几天的粮食不是少数,几十块银元不一定够,急摸身上口袋,也有三几块。铁英笑而不接,说且先留下,说不定今后还有大用处。他已经用两支步枪和二十块大洋换取了一千斤粮食,就在今晚月明之时交货。教导员更欢喜,现在也不心痛什么枪不枪的了,想叮嘱铁英以防有诈时,铁英一行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中。他检查了山头上的三处岗哨,安顿好妇幼伤病后,亲自带十几支枪守住了独木桥,眼巴巴的只等队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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