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愣子被纱布抱了脑壳,却不糊涂;何云达先前本是要扩大铁匠铺子和工人住宿地,预备了不少檩子木方,被胡子霸道冷落生意后就搁置了下来,昨天一天被受了灾的乡亲搬走大半,还是二愣子想到了郑家才留下了几根。【】如今郑家要重建家园,虽然烧伤还痛得龇牙咧嘴的就扛了檩子要出门,却被妇人拦住;妇人摇头,流泪,说:“不建了吧,我一个妇道人家操持不来,也、也。。。。。。”也什么了?死了两个至亲的亲人,孤身一人谁在老宅住得下?伤都伤心死了。
何云达和郑老爷子私交甚笃,老爷子三十好几才得一女,所以把姑娘取名郑大妹,宠爱有加,大妹长大后觉名字不雅,改为大梅;老何知道郑家对老铁和二愣子甚好,老铁去老君洞,其实是为了报恩救大梅而去,也就更知道两人是重情重义的人。郑大梅一个弱女子要经营客栈当然不行,不说触景生情悲从心来,就是南来北往的过路客就是龙蛇混杂,让人不放心,可她不经营客栈又怎么生活?何云达为了老铁,也是为了郑大爷,让老妈子整理了一间屋子出来,就跟了何家一起生活,帮衬着做点厨房里的活路。
乡民有些自私,却重感情,乡里乡亲的哪有不互相帮助的道理,况且前几日屯子又组建了护卫队,护卫队的职责是保家护院,第一任务当然是重建家园,所以不到十天被毁坏的十几家屋子就修缮一新;乡民享受了一回团结带来的好处,连老头都想入了队伍去,更有郑大梅几个死了男人的老妞少妇要入,半大屁孩也跟着瞎起哄,整得老铁挠脑壳。
屯子五、六百号人,护卫队建立,十八到四十岁的青壮年就有近百个,这还是按照老铁的意思去掉了三个独子、每家最少留一个男丁还有二十来人没有来得成,自然也没有什么老头老妞和妇女参加。南边团子最大,连林大富共有四十一人,西边团子连林春山一共二十八人,东南边团子有十九人,全部八十八人;两战缴获土匪火铳二十六支,加屯子原有的二十几支就有五十三支;弓箭手连天虎、天豹兄弟有十三人;弩子六把。这样,把缴获的火铳分配给想成为猎人或熟悉这种火器的人后,整个护卫队没有武器的人就只有二十六人了。
东北人彪悍,大部分地区尚武,柳叶屯是近世纪才由各地迁来的人组成,所以会得一招两式庄稼把式的人不少,家里也多有大刀、长矛之类的东西。所以也用不着老铁和二愣子两人加班加点的赶,现成的大刀就有二十几把,长矛有十几支。如此甚好,根据特长,护卫队组建一支十六人的大刀队、一支十人的长矛对。
老铁看了这些人的招数,基本功有,但真正杀人的东西不多,命基本没有招数但能杀人的周一木为大刀队教练;自己几人没有用长矛的人,可见了刘成使过,刘成号称刘一枪,是做的走镖这种刀口上添血的生意,又杀过人,其技击之术也算是在实战中杀出来的,自然差不了。于是命风子去招来刘成兄弟,让刘成做了长矛队教练。
如今的护卫队有钱,不差几个人的伙食,但何家也不可能成了土匪窝,除刘成、刘五外,其他人都留在了老君洞,只要自给自足,何家保证买卖公平,负责一应的生活必须。
屯子有三分之一多的人家是猎户,还有近半是捡山货兼种红米的人家,剩下的二十几户就是像老何和郑大梅一样的人了,做过路商贾的生意;如今雪才刚化,土地也刚开始解冻,猫了一个冬的动物还没出来,土地还播不了种,才安定下来的道路仍然萧条,于是屯子就有太多的空闲,还有二十六个是才有了火铳的人,由自家兄弟带着或由枪法最好的林大富、林春山和郑清几人教练,于是什么火铳队、弓弩队、大刀队和长矛队就紧锣密鼓的练那围猎或杀人的技巧,晚上又各回各家。
护卫队下边又成立三个小队,南边团子为一队,林大富为队长;西边为二队,林春山为队长;东南边为三队,郑清为队长。何松见过大世面,有些见识,各队晚上便派出巡夜守更的人,于是屯子到了晚上就不再死一般的沉寂,多了几处破锣声音。
何家一下子人多,老铁就让人在紧邻铁匠铺子的西边、也相当于是屯子最外的地方修了几间屋子出来,也用土筑起了一个硕大院子,院子向铁匠铺子开了一扇侧门,铺子侧门又和老何家正屋相通,再过去就是粮仓和骡马铺子了,形成了一个连贯的大院。
一群好汉搬过去后,周一木和刘成忙自己的事,何松随其便,却犹喜火铳、刀矛,除了练老铁教那几招腿法和拿人技巧外,大部分时间都和这两个队厮混在一起,岂止,晚上、早晨还得老铁和周一木开小灶,坚持不懈,是个武痴。老铁二当家的,又名曰:总教头,不过总教头确也不是浪得虚名,玩土铳,把一些新人儿整得指拇都含进了嘴巴里;刀枪不会,自然也没有招数,可他就一个“快”字,不管你任何方向出刀出枪,他都能枪在你之前一刀封住,岂止,还同时间垫步或旋身进击,总是两个动作同一时间完成,少有人跑脱了的,可这些人练了几天不是垫步旋身时自己摔倒就是被周教头或刘教头一脚踹出老远,练不来,还是像火枪队里的人一样,把自己脏里吧唧的手也情不自禁的伸进嘴里含了,瓜瓜的向老铁看。看什么看?看得老铁摇头后气馁,干脆直接指点周一木和刘成两人。
老铁经历过刀枪的凶险,有些心得,道理很简单;攻击杀人:除了偷袭,第一招断不可全力施为,看清和判断出对手拦截或躲避的动作、方向后才可以在第二、第三招雷霆一击,对手本能拦截或本能躲避后断难走出后面连续的攻击手段,少整那些把刀片或枪杆子舞得天花乱坠没用的东西,又不是杀鸡杀狗,就是,也整得鸡飞狗跳后自己还呼天抢地的到处撵,人同样,胆大的不怕,胆小的看了骇人,还不是鸡飞狗跳的到处跑了,杀谁?连续进攻的招数这两人都是高手,老铁整不懂也不多言;防守呢?道理一样,就是练成了本能拦截和躲闪也不可全力而为,留有余地,预判对手下一招,观察空挡,然后把练成的什么拖刀计、回马枪之类的阴险招数使出,精熟后必能反败为胜,在两个家伙浅显易懂点头后两个队的人除了基本功,其实一天就只有不厌其烦的练那“枪刺一条线、刀砍一大遍”和回马枪几个动作;熟能生巧、巧能至胜的道理大家都懂后老铁满意的离开,又去了林大鹏带队的弓弩队。这下老铁就更整不懂了,弓箭倒是见过,什么弩子就只有听父亲说过了,甚觉奇妙,又听风子几个说了弓箭在老君洞里展现的奇效,观察半天后觉得这两种东西犹适合伏击和暗杀,在今后的对决中说不定能出奇制胜,心里欢喜,命会木匠活路的队员做了几块人形木牌,自己亲自举了在自家围墙外乱跑,命弓弩队在院墙里射,打活动目标,除林家兄弟外,少有中靶的,这下老铁不欢喜了,命一半的人来回跑,一半的人瞄准了射,如此轮番上阵,并把风子调进弓弩队,由他负责,直至队员能百分之百射中他举着的木牌才算过关。自己和严奎、二愣子及刘五把铁匠铺子重新开张,虽然暂时没有什么生意,可那卓见效果的铁包火炮还没鼓捣完,如果瓦罐改成铁皮外壳的话,就不怕一不小心碎了或被雨淋、像照顾幺儿一样的小心翼翼了,何况带来和能收集都收集了的小瓦罐基本用完,不找替代品未必还一人提一个夜壶上阵不成?
既然成立了护卫队就得有个队伍样,就要真刀真枪的练;火铳队消耗火药不少,别担心,严奎拉了整整一大车来,就是没有他也准备去趟蟠龙镇,会会林冲和九子,顺便去辽阳把镇三山的东西卖得些现钱,什么硝石火药的东西还不是举手之劳了;刀矛队除了消耗体力,连饭都是回家吃,只是把老铁新建的院坝踩扎实了;只弓弩队大部分箭杆、弩杆都是直接用白蜡树枝条浸桐油烘干、一头削尖做成,还不多,有镞的极少。镞小巧锋利带倒刺,还得有套进箭杆的契口,做工精细自然也就价钱不菲,猎户自然就不会多做;用这样的东西重量不够杀伤力更不够,可老铁半罐水,二愣子更是只有烧火拉风箱的份,做不来,于是何云达出马把铺子原有的、也是屯子唯一的一个铁匠师傅又请了出来,所以没有生意做的铁匠铺还“叮叮当当”一天忙到了黑。
护卫队钱多没有人多管用,队员知道是兼做训练场后还不齐心协力的出大力气了,泥土现成,解了冻的地下挖就是,手艺人护卫队多的是,所以仅三间屋子的院坝就十分宽阔,百十来条汉子集中了训练都不见拥挤;别人饭不吃可水总得烧吧?何家有女眷,众好汉粗野,多有不便,于是郑大梅就做了好汉院子里的厨娘。
忙活完一阵,天气也开始转暖,没有了土匪的骚扰,柳叶屯来往过客和客商也渐渐的多了起来;远来赶山【采山货】的人和猎户也开始进入屯子,屯子恢复了昔日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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