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泽在远程上和苏沈二人连接上并大概知道她们的想法后,这个向来也算胆大的男人也被生生吓了一跳。【】
“我说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这样做多危险?”
沈欣瑶叹了口气,不答反问:“新大陆探测的情况怎么样了?”
宋泽回她们:“除不可以判断的是,肯定有大型的陆地浮出了水面。我们这里数据一轮一轮的排了许多轮,能肯定的只有一件事那块大陆出现的地方离两级越近,越适合人类迁徙。”
沈欣瑶点头:“在地球完全停止自转之后,曾经赤道和温带的大部分地区就是人间地狱,反而是两极的地方越适合人类生存。只要能适应极昼极夜的生活后,重新存活在这个地球上并不是太苦难的事情。”
“呦,沈姑娘你倒是猜得不错。我们这里还是一轮一轮模拟,才推出来的结论。”
沈欣瑶笑笑没回答,她其实想说这一世地球自转变慢的脚步已经缓了许多,所以人类好歹获得了一个喘息的过程。不想上一世,那种快速而灾难性的进程,让许多研究还没开始就结束,于是逃到哪里算是哪里,也就是大家共有的行为模式。
“总之,如果有消息告诉我们,让这艘船先去探探底。”
宋泽答应的爽快,唯一担心的就只有一个问题。“船长这样子的性子,肯为全人类的幸福而只身探险?”
这一次,回他的是苏叶:“她确实不会为了全人类,但为了自己,以唐小蔓的性子绝对会做。我们这里所有人,比起她都少了那么几分勇气和决断。”
宋泽白了白眼,算是认同了她们的话,他话锋一转,回到了二人刚开始问他的话题上:“你们真打算,用手术刀刨开那姑娘的皮,给她把虫子一个一个挑出来?”
苏沈二人对视了一眼,用一种极其无奈的口吻回他:“不这样行吗?这姑娘再这样下去,一层肉全部要给那些虫子啃个精光。她的身体再这样虚弱下去,从皮肤层一层层往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宋泽也很无奈的叹了一声,努努嘴,说:“既然这样,那你们试试看吧我怕的是这船上的医生水平不怎么好,你们去和唐小蔓说说,看一下要不要远程指导一下?”
二人的眼神亮了一下,她们方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苏沈二人并不知道,那一天晚上,或者说末世时间十二个小时的寒夜里,唐小蔓都一直在不停的摩擦着自己的手指。她只有在极其心烦意乱的时候,才会无意识的做这个动作。依依趴在她的腿上,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女孩整个手臂之下的皮肤里都是蠕动的虫子。“唐姐姐,你让她们试试吧,我不想,不想再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下去了。”
唐小蔓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得温柔而包容,可是她的手指,一直再不停的摩擦着。
曾经也不是没有医生这样弄过,那些医生划开依依的皮肤,企图将虫卵一个一个取出来。可肉眼又能穷尽多少?而依依的身体,也经不起那么长时间的手术。
那些医生到最后都被她推入了海里。与其让她喜欢的女孩这样痛苦,她还不如用保守的法子来控制住她的病情。本以为这次找到的草药肯定能控制住依依的病情,却没想到抗药性居然那么快就出来了。
“依依,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不怕吗?”她问自己喜欢的女孩,眼睛里都有眼泪了。
“唐姐姐,我不怕。而且,我相信她们。”
唐小蔓也是最终叹了口气,下决定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放下一块石头,还是空落落一片的感觉。
但手术的时间终于敲定了下来,等待太阳重新冲破黑暗的时候,就可进行。
一大堆密密麻麻的虫子被撞在了透明器皿里,另外一旁则是一系列手术设备,穿着白大褂的一声颤颤巍巍的站着,他明白自己若是做不好会和自己的前辈一样是怎样的遭遇。
远程设备已经就位完毕,虽然隔了十万八千里,但从屏幕上也能感受到宋泽的慌张。
“船长,麻烦你,出去一下。”沈欣瑶的眼神坚定也强硬,她还是第一次在唐小蔓面前露出那么强硬的表情。
依依对她笑了下,灿烂的很。
“如果不成功……”
沈欣瑶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清楚,十分清楚。船长,请吧。”
唐小蔓再看了依依一眼,后者的笑容依然灿烂而明亮。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难过又难过的情绪,连着喉咙口都发酸发哽这一面,会不会是永别?
“你不舍得她,我也舍不得欣瑶。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尽全力。”苏叶拍了一下唐小蔓的背脊,安抚她。
没人看到,向来不流泪的唐小蔓,在转身离去时候,眼角还是有一点湿。
“开始吧”依依在这个时候收起了笑容,她的面容沉静,还有那么几分疲惫,好像终于做了一个了结全部一样的决定。
沈欣瑶蹲下,让自己的视线可以和她持平:“没关系的,醒来的时候,会是一个新的世界的。”如果说这一世有多少人是让她有继续活着的勇气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女孩也算一个,唐小蔓身负重压的时候,她何尝不是?
“嗯,那……拜托你了。”
医生跺了下脚狠狠骂了句“擦,拼了”,随后将麻醉剂,注入了女孩的身体里。
后面的十几个小时如同人间炼狱,苏沈还有那几个在场的医生,人人都体会了一下手术做到衣服全湿,双脚浮肿是怎样的感觉。
或是上苍垂怜,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的思路都是划开女孩的皮肤,先将死去的虫子取出来,并尽量避开那些成虫。思路和进程倒也顺利,后来眼尖的苏叶慢慢发觉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当医生在取死虫或者虫卵的时候,那些成虫有些会莫名其妙的死去。
甚至都没放上别的东西,就这样先是挣扎,随后死去。
“宋泽,怎么回事?”苏叶立刻就问此时研究这东西,研究的最有成效的人。
屏幕上,宋泽一头雾水的样子,“真不知道,要不你们保持一下别动,让我再看一下。现在你先把那些虫卵或者死虫取出来,别的都别动。”
“好。”医生的执行力,倒是快的可以。
“你看你看,又死了好多”这一次,不仅是苏叶,连医生的几个副手也发觉了。但那几个女孩雀跃了一下之后,又垮下脸来,“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一些就不死。”
“先把那些草药拿过来,去虫去干净的地方,立刻涂草药,让她快些恢复”沈欣瑶皱眉,吩咐道。
“我知道了,知道了你们看,阳光是阳光这就和有时候我培养一个新植物但是有虫子一样,那些虫子被太阳一照就死掉了物种再将一个能力发挥到极致的时候,有时会忽视其他的能力的”屏幕上,宋泽唧唧咋咋的大叫起来。
“总不见得把她一层皮剥下来,然后暴晒一下?”虽然这个发现让人很开心,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依然棘手的很。
沈欣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医生,前几次手术,都是什么时候做的?”
“晚上,自从末世之后,人眼适应黑暗比适应强光来的更迅速一些。”
“你一直负责这个女孩的身体健康,船长有没有让她出去晒过太阳?很热的那种太阳?”沈欣瑶又问。
医生继续摇头:“依依小姐身体很差,就让她在晨曦和傍晚的时候,出去透透气。”
沈欣瑶心里一动,飞快的跑到一旁,将酒精灯几乎是靠近依依的皮肤放着。火焰和女孩的皮肤之间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烧伤。
“你们看”大概三分多钟后,让众人欣慰的事情就发生了,只见本来还在皮肤下蠢蠢欲动的虫子居然出现了垂死挣扎的迹象,再过了一会,居然不动了。
“快,划开这里的皮肤,看一下”因为激动,沈欣瑶的声音已然接近尖叫。
医生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心跳,好让自己下刀不伤到最主要的动脉,而让他欣慰的是,他划开依依皮肤之后,发觉那只虫子居然真的死了。
“啊太好了太好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抑制的尖叫了起来。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原来抑制困扰这女孩的病,居然能有那么简单的方法。
“还真是推掉一层皮就好了。让唐小蔓开回我们找到草药的地方去,依依要狠狠被晒一晒,晒完了估计她的皮肤也废了。没有我们上次找到的草药,等于让她换个死法。”苏叶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无奈,但依然是欢喜占了九成。
“医生,你先别激动,先把她那些可以处理的虫子,处理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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