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温云的表情很奇怪,似乎有什么事想不通,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觉得那段幻象会起作用”为了不那么失礼,有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那段幻象太过粗糙了,只要仔细观察一下,就可以发现到处都是破绽,很容易就可以猜出这是人为编纂出来的虚幻景象,而不是什么所谓的往事再现。
对于温云的疑惑,夜宸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不用担心,他们会相信的。”
一段幻象,或者说一个谎言,是否能骗过某些人,其关键并不在于很多人认为的逻辑性,而在于他们到底愿不愿意相信,他们要是愿意相信,再粗糙的谎言他们也会为其补充完整,要是不愿意相信,再完美的谎言,或者说哪怕是真正的实在,他们也不会承认。这段幻象很好了契合了刀疤和他那群兄弟的内心所愿,如果他们将这段幻象否定,将夜宸是死亡女神这件事否定,也就把自己是个保卫家园的英勇战士,而艾薇姐姐是个伟大的圣女殿下给否定了,这是他们绝对不愿意去做的事,所愿不管这段幻想有多么的粗陋,刀疤他们都会选择相信的。
这就是说谎的技巧。
另外,在这段幻象中,夜宸还透露了一个信息,为了获取那个小匣子,她们的父亲将古墓中获取的财富都放弃了,这是对之前谣言的反驳,她们的确有很珍贵的东西,但这个东西并不能换取巨大的财富。
当夜宸和温云散步在回家的路上的时候,唐婳遇到麻烦了。
为了能窥视到刀疤心底最深的情绪,让幻象更加的逼真,唐婳被迫借用了被封印在她心底的宿敌,也是她的双胞胎姐姐李姽的力量。她的天赋技能双子羁绊的介绍上说了,抽取李姽的力量会松动封印,但唐婳也没想到她费劲心思构筑的封印这么脆弱。
李姽被封印在了唐婳的识海深处一所幽暗而深邃的地牢里,四个铁索穿透了她的脚踝和手腕,将其悬挂在半空中。四根铁索的颜色各异,表面浮现着神秘的纹路:穿过她左手腕的铁索呈现暧昧的粉红色,象征着爱欲的本能;右手腕上的铁索是可爱的嫩黄色,代表着人们内心深处的亲子本能;左脚踝的铁索是鲜艳的翠绿色,表现了对生命的渴望;右脚踝上的铁索是红褐色,仿佛被浸透了鲜血,表面上还时不时渗出猩红的血滴,那是唐婳的杀戮意识所化。制造牢房的材质也很特殊,它具有隐蔽的特性,对外能够偏转意识对其的窥探,对内可以屏蔽“恐惧”的气息。恐惧是人最根本的一种本能,主体意识是无法将其消灭甚至正面对抗的,所以唐婳只好用另外四种本能将其压制住。恐惧的力量如此强大,但我们也没有莫名其妙的被吓死,主要是因为本能是可以被屏蔽、引导的。所有人的识海中都拥有一个代表恐惧的厉鬼,但它并没有主体意识,所以我们只需要将其关在一所可以屏蔽意识的牢房里即可。
此时,唐婳的主体意识来到了这所牢房里,正在加固那四根已经出现裂缝的铁素,这是项精细而复杂的活儿,李姽剧烈的挣扎更是给她添了不少的麻烦。废了好大的劲儿,唐婳才把封印重新加固了,她长长的出了口气,刚才还只是满头大汗,现在她已经是全身湿透了。她重重的躺在床上,四肢酸麻无力,再也不想动弹了。
唐婳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了,她把设置在门口窗边的致命陷阱收起来,刚刚想要回去,就接到了夜宸通过灵魂联系传来的信息:原地待命,晚上还有活动。
晚上,已经快午夜了,刀疤有些醉醺醺的回到了房间,虽然脑子已经有点儿迷糊了,但他的步子还算稳健。白天那个女人给自己看的那段景象让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尽管脑海中理智的声音在不断的诉说:不要相信那个女人的鬼话。但在心底深处,刀疤还是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内心的矛盾让他焦虑不安,刀疤排解内心烦恼的方法就是喝酒,和自己的兄弟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再好好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一醉解千愁嘛
刀疤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浓茶,回忆着还残存在记忆中的痛快。刚才他约了几个老伙计,去到了约克市东区夜市的大排档。虽然现在掌控着东区黑暗世界中的一方势力,但幼年艰辛的生活让刀疤始终无法适应红酒咖啡的生活,他更喜欢这种路边的小摊,浑浊的麦酒和不怎么醇厚,但却很辣很过瘾的烧酒更是他的最爱。和老伙计胡吃海喝,聊着女人和战斗,那时候的自己彻底将约克市诡谲的局势抛在了脑后。想到这里,刀疤的脸上浮现出愉快的笑容。
不想了,正好趁着酒兴睡觉,刀疤躺倒了床上,盖上了层薄薄的被子。当他快要入睡的时候,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自己的腿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东西。
他现在还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也没有多想,把手伸了过去摸了摸,圆圆的,软软的,还带有一些粘稠的液体。突然,刀疤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睁得通圆,一把掀起被子,跳下了床。再回头一看,被子下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头。
刀疤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酒也彻底醒了,稍稍缓了一下,他才重新镇定起来,对于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看到尸体什么的也不是太稀奇的事。现在刀疤反而对刚刚自己的行为有些羞愧,自己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勇敢,刀疤凑了过去,仔细的观察着那颗人头。那是一颗女人的头,她生前长得还算漂亮,眉清目秀的,可惜死了,不但头被割了下来,而且头发眉毛都被剃光了,看起来很怪异。
就在刀疤仔细观察的时候,那颗人头突然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这个汉子。刀疤没有犹豫,直接朝房门跑去,这次他可以确定,事情不对,他遇到麻烦了。来到门前,刀疤甚至顾不上开门,直接用力撞了过去。
但门稳丝未动,这不对劲,他的房门又不是什么金属材质的,不过是木质的门板上用螺丝拧上去了一个插销而已,他这么用力的撞一下子绝对会把房门撞开的。刀疤用力拉了一下,也没有拉动,哪怕他已经把插销拔了下来。
刀疤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那颗人头已经消失不见了。自己这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了见自己怎么也无法把门打开,刀疤索性也不再徒劳的推搡了,他坐在了桌子旁,随手拿起了桌上残留的半杯浓茶,刚想要喝的时候,眼角余光撇到杯中浮现出了一张女人的脸,没有头发和眉毛,正冲着自己诡异的笑。
刀疤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几滴水溅了出来,滴到自己的手上,变成了猩红的血。刀疤忍不住将那杯水泼到了地上,还好,还是水,就在刀疤刚刚松了口气的时候,那滩水,并没有散开,反而凝聚了起来,组成了一张女人的脸,她凄厉的喊道:“与死亡女神作对的人必将承受死亡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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