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离玄带着扈三娘、林冲、鲁智深来到了东溪村外的树林里,选定了一个地方。离玄开口说道:“各位也曾知道,我们这次出来,只是为了诛杀一个人,此人名唤作公孙胜,与我有莫大的怨仇,今日乃是他受劫之日,我等在此处埋伏,必让他有死无生。”
林冲他们应诺,毕竟这都是事先说好了的,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他们怎么也想不通离玄是怎么知道那个公孙胜今天要从这里过。只有这几日一直出去打探消息的林冲隐隐有些猜想,难道说这个公孙胜就是黄泥岗截去那十万贯生辰纲的人
林冲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去细究,这时候离玄开始安排各人埋伏之所了。
却说得那一日,杨志失却了生辰纲,潜逃而去了。那老督管为避祸端,和虞候并押解的兵士相通,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杨志身上。他们可能只是为了减轻罪责,但这么一个举动,无意间将这个案子搞得很是离奇。
那一日,济州府尹听得大名府梁中书府上的老督管来报案,说是押解生辰纲的杨志忘恩负义,伙同贼寇将那十万贯的财物尽数劫走了。济州府尹听了大惊,忙唤来缉捕使臣,让其全力破案,今日在他的地头发生了这么大一个案子,必然会遭到梁中书甚至蔡太师的怨责。
就在济州府尹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屋里团团转的时候,他的一个心腹幕僚悄然走了进来,说道:“府尹大人,这个案子还须理论一番呀。”
济州府尹愣了一下,但也素知他的这个幕僚是个聪慧之人,往日给他的建议也都很不错,既然言出如此,必然有因。济州府尹坐了下来,说道:“你先坐下,且说说,怎么回事”
那幕僚告了声谢,侧身坐了下来,说道:“大人可知那杨志是什么人”说完看着府尹,但他见府尹皱起来眉头,颇不耐烦,也不敢再设置悬念了,自己赶忙回答道:“那杨志本是个配军,不知走了什么好运,被梁中书看上了,提拔为了提辖,托付他押解这一趟十万贯的生辰纲”
见他说到关键地方又停了下来,府尹烦躁的说道:“把话说完,我现在没心思去猜你什么意思。”
那幕僚暗暗腹诽,他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个愚笨的上峰,但还是赔笑的说道:“押送生辰纲,是个极好的差事,送到了东京蔡太师那里,哪怕是看在自己女婿梁中书的面子,蔡太师也会见上一面,若能得梁中书修书褒奖,那杨志定会在蔡太师那里留下个好印象,日后若有肥缺,也会想念着他的,那杨志日后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呀。”
济州府尹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了羡慕之色,说道:“确实是个好机会,若能得到蔡太师的赏识,哪怕自己备上十万贯的生辰纲也愿意呀,不过,你说的这些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那幕僚暗暗骂道:这府尹的脑子莫不是小时候被驴踢过他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但面对济州府尹迷惑的表情,他还是耐心的说道:“那杨志怎么会为了这点儿生辰纲,舍弃了如此的大好前景”为了照顾府尹可怜的脑子,那幕僚又加了一句:“有了好前程,还怕弄不到银子吗”
这时候济州府尹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他指了指天上,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件案子涉及到上面的斗争”他的脑子虽然不好使,但政治嗅觉相当灵敏,他马上就想到了,据说太师蔡京和太尉高俅多有不合。前段时间高太尉的那个义子喜欢上了一个教头的老婆,闹得整个东京尽知,蔡太师还趁机参了他一本。这个案子莫不是蔡太师打算嫁祸给高太尉,对家中子孙教导无方只是小事,与地方上贼寇有关联可是大事。史书上早有记载,有权没什么,好财也不是大事,要是朝中大臣和地方匪徒结交,那绝对会遭君王忌讳的。想到这里府尹心中一阵忐忑,高层斗争最是要命,必须要站队,一旦站错了就是死路一条,他怎么这么倒霉摊上了这么件事呀也难得他的脑子能在一瞬间想出这么多来。
那幕僚低头答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对于朝堂上的事,他可不能多嘴。
济州府尹稳了稳心神,问道:“依你看这个案子应该怎么去办”
那幕僚说道:“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济州府尹点了点头,确实,以上都是他自己的猜测,他首先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好自己在东京还有几个朋友,是时候联络一下了,只有弄清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才能决定这个案子到底能不能破,什么时候破,以什么方法去破。
就在他打算提笔写信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说道:“刚才我差遣缉捕使臣负责,要是他们提前侦破此案,又该如何呀”他现在总不能再把缉捕使臣唤来,说这个案子不要急,慢慢破,不管怎么说,样子还要装一装的。
那幕僚明白府尹的意思,说道:“这个包在小的身上,小人自会去暗暗晓与缉捕使臣知道。”
济州府尹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你办事我是放心的,去吧。”
那幕僚施了个礼,退下了。
ps:水浒中出现了这么一句“且说济州府尹自从受了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札付,每日理论不下。”老督管在失了生辰纲后,是先去济州府那里报了案,然后回到了大名府告予梁中书知道,梁中书听了大怒,写了文书,当时差人星夜来济州投下;又写一封家书,着人也连夜上东京,报与太师知道。这个消息在济州府,大名府,东京蔡太师那里来回传递,折腾了有十几日,而这十几日的时间,济州府尹没有去破案,而是“每日理论不下”,他能“理论”什么就是理论这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蔡京派了个府干过来,他才知道自己想多了,这就是件单纯的劫财事件。
其实这个案子很好破的,之前我说过,吴用的计划出了个很大的纰漏,他们扮作贩卖枣子,白酒的都很成功,只是一路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若在远处作案也就罢了,他们是在自己家乡附近作案,很多人都认出他们来了。尤其是仗义疏财,声名远播的晁盖,一路上他们吃饭住店,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认出他来了。济州府尹只要派下人去村间街头的客店访问一圈,晁盖他们的行走路线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之所以这个案子耽搁了这么久,就是因为杨志的出逃,老督管的推卸罪责,给这个案子平添了许多古怪。
至于我说蔡京和高俅不和,在水浒中也是隐隐有所体现的,而且,忠臣可以惺惺相惜,因为正义感不会因为参与的人多而有所减弱,但奸臣求的是利,朝廷上能获利的地方是有数的,你得的多了,我的就少了。所以实际历史上,那些权倾一时的大贪官,像严嵩,和珅那样,在同时代是没有其他大的贪官的。对他们来说,骂他们的忠臣和与他们夺利的贪官一样讨厌,而且对付忠臣不但要应付舆论上的压力,而且很难抓到把柄。对付贪官就好办多了,现成的罪名就在那儿摆着的,不用白不用,至于说他们是不是也犯了同样的罪,那就不用管了。
水浒上将蔡京,高俅等人的罪责都有所夸大,徽宗年间的政治是很复杂的,到现在还有很多种说法,蔡京高俅不算是什么好人,但和历史上有名的奸臣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宋史中并没有为高俅做传,对他的记载也很少,修史的时候,大忠大奸都会有很大的篇幅,由此来看,高俅还称不上是大奸,北宋的悲剧是诸多方面因素造成的,其中最主要的,要归咎于宋徽宗。但在古代,是不能说皇帝不好的,特别是这种民间流传的通俗读物,所以徽宗的错就全被蔡京,高俅等人分担了。到了水浒成书年间,蔡京,高俅是大奸臣在民间已经是完全被认可了。
类似的事也有很多,比如说在唐之前,曹操一直被认为是雄才大略的,包括北宋修订的资治通鉴对曹操的评价也很高,但到了后来,三国成书的明初,曹操是奸臣已经是民间主流观点了,清后期出现戏曲后,曹操就只能是白脸的奸臣了。
不管怎么说,我是以水浒为背景写的,所以在设定也尽量依照水浒中的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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