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二大爷如今天这般神勇,事后想起,老佛爷刀法谨言,完全跟他吹嘘的泡妞神技不可相提并论。
猴子本来害怕长虫,现在我被红巨龙缠住,他心惊胆战加投鼠忌器,更加不敢开枪,不过看到我快窒息而死,他捡起墩子扔掉的考古铲,吼叫着猛扑上来。
红巨龙狂性大发,根本不管身上无数创伤,几次伸出最前面两只脚,亮出锋利的钩子想把我拦腰截断。
我已经周身酸麻,完全忘记了疼痛,只凭着人类的生存本能做着抗争。
这时,远处灌木丛中传来“咯咯咯”的叫唤声,无数鸟儿聚集在河流对岸,突然,一只鸟当空飞掠而过,接着后面的鸟儿发疯一般掠过河水,直奔我头顶飞来。
我听到二大爷嘶哑着喉咙喊道:“冷丫头赶快熄灭手电,有飞龙来助阵。”
那时候我脑子一片迷糊,心想这大蜈蚣不是就叫飞龙吗?怎么又从哪儿飞来飞龙助阵?又惊又怕。
迷糊中,我感觉手臂上飞来一只鸟,这只鸟儿站在我手臂上,伸出尖锐的鸟喙狠狠啄击红巨龙触角,就像啄木鸟在树木上啄食一般。
接着,红巨龙两条触角上都落满了这种鸟儿,随着触角摆动,鸟儿也跟着摆动,在摆动的间隙,却不忘记伸出锋利的爪子,或者用尖锐的鸟喙袭击红巨龙。
我立刻明白,精神一震,感到有了一线生机,两脚使劲乱蹬。
鸟儿越来越多,渐渐覆盖住红巨龙全身,同时我感到缠着我的触角慢慢松开,终于在一阵挣扎之后被甩落地上。
地面都是碎石,我跌的头晕脑胀,但是意识还算清楚,为了怕再被红巨龙擒获,慌忙连滚带爬远远逃开。
大概爬行了将近三米左右,我就累得不想动弹,呼吸畅通了,心里却极度恶心,俯下身一阵猛吐,直到把中午吃得东西都吐了出来,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尽管浑身疼痛,我急忙翻身坐起,抬头看到冷晓曦站在我身边,见我起身,她问道:“”没事吧!
我摆摆手,摇摇头,没有说话,不是我装大爷不想说话,实在是一说话就想吐。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中了蜈蚣毒?这么一想,立刻觉得浑身不对劲,那疼痛的感觉似乎转化成麻木感,活脱脱就是中毒的症状。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我否决,《寻龙秘葬经》上说这种巨型蜈蚣并无毒素,即便是有毒腺,因为身躯庞大,进化不同毒性几乎很弱,不足以对人造成致命之伤。
大自然平衡万物的规律,凡是个体异于寻常的生物,一般都没有毒性,比如说林中巨蟒,因为体型庞大,本身就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身上并无毒素。
想到这里,我略微有些释然,只祈求《寻龙秘葬经》上面的内容就是金科玉律,就是科学真理。
此时冷静下来,旁观者清,用手电照射,袭击红巨龙的不是别个,正是我阻止猴子射击的飞龙鸟,学名臻鸡。
这种鸟儿一般在白天活动,此刻竟然不顾生活习性,越过河流,主动攻击红巨龙,令我惊叹不已。
原本鸡儿就是蜈蚣的天敌,正是一物降一物的关系。
大概这条红巨龙由于个体太大,臻鸡不敢主动攻击,此时遭遇重创,鸟儿们群体出动,对宿敌进行决杀之战。
夜空中传来鸟儿振翅声,以及鸣叫声,原来二大爷还担心手电光惊吓臻鸡,致使它们退去,现在看来,这种鸟儿的勇猛,比我们想象的还有强许多。
手电光照射过去,红巨龙庞大的身躯周围全是鸟儿,如同一团黑夜中精灵,哔哔啵啵的响声不绝于耳,那是飞龙啄着,或者抓破红巨龙的声音。
山谷里,飞龙对飞龙,千年难遇的一场大战异常惨烈,不时有臻鸡的尸体被击落到地上,每一只鸟儿落到地上,都有另一只鸟儿飞落旁边悲鸣,片刻之后悲鸣的鸟儿展翅飞起,再次向宿敌发起强烈的攻击。
我大概算了一下,落在我们身边的臻鸡尸体不下于一百只,如此多的数量,真让们感到心惊肉跳。
这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每死一只,就增加一份灭绝的可能。
我想幸亏猴子没有开枪,否则鸟儿听到枪声,根本不会飞来,那样我或许早已葬身蜈蚣腹。
二大爷拄着砍刀呼呼喘气,墩子衣衫破了几处,额头撞了一道口子,鲜血已经结痂,看起来比我还要狼狈。
他跌跌撞撞走过来,问道:“大侠你还活着?”
这不是废话吗?我若死了,怎么还能站在这儿?不过我还是点点头,说道:“活着。”
墩子又上下打量冷晓曦,然后问道:“冷姑娘你还活着?”
冷晓曦大概知道他摔懵了,并不见怪,也学着我的口气说:“活着。”
飞龙之战仍旧在继续,不过红巨龙已经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它终于挺不住倒在地上。
无数鸟儿踏在它的身上,钢啄铁爪齐出,展翅声,嘶鸣声,潮水一般在夜色传开……
我知道胜负已分,身体疲软感袭来,身不由己蹲坐地上,冷晓曦以为我受伤了,上去拉了我一把,却差点被我带倒。
她望着我,很认真问道:“你没事?”
我努力了半天,终于憋出两个字,“活着。”
冷晓曦一把放开我,责怪道:“你以为我是墩子?他那个脑瓜……”
“结束了!”二大爷喘息着说。
我们抬头望去,只见那些鸟儿纷纷离开红巨龙,然后在死去的同伴尸体上饶空悲鸣,良久之后纷纷离去。
那条不可一世的巨型蜈蚣倒毙于地,坚硬如同鳞甲的躯干被啄得乱七八糟,脑袋整个被掏空,就连眼珠子都不见了踪影。
我们四个人围在那条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大蜈蚣旁边,震惊地久久说不出话。
猴子只在远处观望,并不靠近,转过身默默收拾遗弃的行囊。
“这条蜈蚣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如此庞然大物,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我一只手扶着疼痛的左臂,感慨地说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非有飞龙鸟帮助,我们一时半会很难杀死它。”冷晓曦显得心有余悸。
其实与红巨龙搏斗之时,我离死亡最近,感受最深刻。我想起若非飞龙鸟相助,我大概已经挂了,于是提出大家将鸟尸捡到一块,明天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一种报恩吧。
冷晓曦欣然同意,墩子自然没有异议,我们当下立即行动,把鸟尸捡到一块,数了数,死亡鸟儿数量多达七十六只。
我心里很难受,望着堆得老高的鸟尸说道:“虽然飞龙鸟胜了,但是这代价也实在太大,若早知这样,我宁肯……”
说到这儿,我立即住嘴,因为我发觉说漏了嘴,总不能说“若早知这样,我宁肯死在蜈蚣毒爪下。”
我这个人还不至于这般虚伪。
墩子这家伙却抓住不放,偏偏大声问道:“大侠,你宁肯如何?”
我骚骚脑袋,忽然变得无比认真,用低沉的语气说道:“若早知道这样,我特么宁肯不走这条路。”
那蜈蚣死尸蜷缩成一团,虽然失去脑袋,身上也是千疮百孔,但依旧令人感到恐怖,我捡了一些柴火,堆在死尸周围,然后点着火。
大火烧得很旺,映得半天通红,猴子眼看我们烧了大蜈蚣尸体,神情立刻自然。
他同我们站在远处观望,这时忽然说道:“大侠,你知道方才你被大蜈蚣抓住,在半空中扯来扯去,我心里怎么想吗?”
我略微有些感动,心想,他心里定然很着急,于是顺口问道:“怎么想的?”
猴子同我拉开距离,说道:“我想着扯来扯去,这特么不正是扯蛋吗?”
其余人顿时哄然大笑。
我不理他,心想经过此事,我算是看出来了,猴子惧怕的是现实中能够遇到的恐怖事物,比如大蟒蛇,巨型蜈蚣等等;而墩子怕的则是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比如鬼神之说。
我想着,走近那块已然碎裂成两半的巨石,用手电一照,忽然发觉有些异常,巨石碎裂,竟然露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青石,仔细一看上面竟然还有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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