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影实际上也是僵尸的一种,只不过跟绿僵比较起来则更为凶残。
二大爷这么一说,符合我之前的推测。
这具僵尸怨气极深,生前必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死后残魂依附于肉体,以现在看来,它似乎是在守护某种物品。
但是这个墓室除了几口棺木,几乎没有任何陪葬品,它会守护什么?
或者如冷晓曦判断那样,这只不过是个空墓。
或许墓中最有价值的陪葬品就在这口白棺材之内,是我和冷晓曦过于敏感多疑,胡乱猜测。
二大爷围着白棺木瞧了半天,思索一阵,蹲下身从背包翻出一个桃型墨斗,再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七枚枣核。
这种墨斗就是木工用来划线的工具,略有区别的是,墨斗里面的墨,是由墨汁加朱砂制成。
宋朝诗人秦少游曾经就此做过一首灯谜,“我有一间房,半间租于转轮王,若是射出一条线,天下邪魔不敢当。”
可见在当时的传说中,墨斗就已经有了辟邪灭煞的功效。
我知道墨斗的用处,但是既然是为了防止邪气侵袭,为何那几口棺木并使用墨斗呢?难道二大爷有阴影眼,能看出棺木中的尸体?
猴子认真望着,并没有上来帮忙,我知道他跟我一样疑惑,只是他心里藏不住事,皱眉问道:“二大爷,刚才开的那几口棺材为何不用墨线?”
二大爷摆手,“我老头子进了一辈子墓,就差躺在墓里睡长觉了,什么样的棺材没见过?”说着竖起食指,“就一眼,老汉就知道棺木中有没有邪气。”
我总觉得二大爷的话有些吹牛的成分,不过还是主动拉开墨线,按照他的示意,围着棺木打了一圈墨线。
其实我对墨线制服僵尸,克制邪气,持怀疑态度,这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因为有二大爷,还有一把霰弹枪,所以心中的好奇远远多于恐惧。
由于黄金龙龟留在石门上,无法启动机关,只能凭着人力。在二大爷注视下,墩子小心翼翼启开镇钉,又咬着牙撬开棺盖,等到将棺盖推开,他嗖地一声窜到一旁。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猴子一手端抢一手举着手电照射。
棺木因为放置在石墩上,位置较高,二大爷踮起脚尖朝内一望,然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我抢过猴子手电,也顾不上害怕,趴在棺沿上朝内一照,感到脑子一下子僵化起来,整个人仿佛冻住一般,一动不动。
猴子站立的位置看不见,此时平举着霰弹枪,沙哑着嗓子喊道:“大侠怎么回事?吓傻了?”
手电光柱射在棺内,四壁空空如也,除了零星陪葬品,根本没有尸体。
我摘掉防毒面具,学着二大爷的口气说:“完了,空棺!”
“又是空棺?大侠别骗我。”猴子明显不信,端着枪走过来探头朝棺内一看,忽然把枪放下,“这大白天真他妈见鬼了!”
“这是深更半夜,不是大白天”墩子听说棺内没有尸体,紧张的心情缓解,适当顶了猴子一句。
二大爷将准备好的枣核从嘴里吐出,四处望望,说道:“这个墓大为凶险,大家小心!”
“我们明明瞧见绿僵从棺材里爬出来,这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猴子没有理会墩子,自顾说着。
墩子胆子大了,自作聪明说道:“我早说过,绿僵迷路了,这会还在甬道里瞎转悠呢。”
我强调道:“我们绝不会看错。棺材里没有绿僵,那么棺盖是谁盖好的?”
“不会是我们破坏了机关,导致棺盖自动封闭?”猴子猜测道。
“这不可能。”我说道:“即便是触动机关,棺盖自动封闭,但落在地上的镇钉总得有人捡起,难道镇钉还会飞不成?”
“镇钉不会飞”,二大爷说道:“你们方才看见的是走影,不是绿僵。这类僵尸,一旦觉得某个地方不安全,就会随时转移。这是它们最大的特征。正是因为这个特性,才会被称为走影。”
说起来很好笑,我们这些“考古工作者”,一旦进入墓室,就自动分为两派,各自研究感兴趣的东西。
以二大爷为首的我们讨论摸金倒斗,而孟教授、冷晓曦两人则在探讨钻研古墓规格,历史年代等等,冷晓曦不时还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全部是空棺,让二大爷这倒了一辈子斗的摸金校尉感到无比晦气,方才我们胆颤心惊,憋着一口气准备制服走影,如今则有些垂头丧气。
二大爷向孟教授那边望一眼,看那师徒两人兴致勃勃,伸手拍了拍棺材,突然说道:“这儿难道真是个空墓?”
我们面面相觑,二大爷继续说道:
“按照古墓的构造,整个山丘都应该被掏空了,而甬道、墓室都是用砖石砌成,耗费了巨大的财力人力,墓主人绝非普通人。暂且不论墓中有没有陪葬品,仅仅看这口棺材,外面竟然没用套棺,显然与形制不符,一定是事出有因。”
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想过,二大爷一说,立刻明白了,说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我一时没想好措辞,停顿一下。
“你说。”二大爷目光炯炯看着我。
“这个墓室绝非三年五载即可建造成功,据我猜测,建造这个墓室的人非富即贵。墓室中机关重重,建造精巧,反盗墓手段极为高明,多半也是摸金一派。”
二大爷没有说话,看样子也赞同我的说法。
这时候我看到冷晓曦时而靠近壁画,时而又远离壁画,而且还不时地在本子上记录,举止有些怪异,心想难道她发现了什么,猴子却催促我快说下去。
我嗯了一声,说:“我的意思是,墓室还未完成,墓主人就出现意外,导致墓室建造暂停。从这些空棺来推断,墓主人选择了许多殉葬之人,或者是小妾,或者是童男童女,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并没有机会葬在此地。”
说完,我越发觉得我的推断很正确,猴子明显被我编造的故事吸引,并没有打岔,而二大爷也满脸深思,没有反驳。
“你说得有道理!”二大爷说完,走到两口棺材之间,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测算距离。
这时我听到猴子小声跟墩子吹牛,“这他妈黄金铸造,我一甩手就拽到了怀里。那可是龙龟!知道什么是龙龟吗?就是赑屃。”墩子小心问:“赑屃是什么东西?”猴子说:“这都不知道?赑屃就是龙龟。”
我转过身正好看到墩子点点头,喃喃说道:“我懂了!”
我哑然失笑,墩子是有点缺心眼,他老婆说他小时候脑袋被驴踢过。因为这个原因,他从小受到很多歧视,只有我跟猴子把他当做朋友。
不知道墩子是真懂,还是假懂,我的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是却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
二大爷站在两口棺木之间,脚下不丁不八,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怪异。
棺材上的七步诗,他已经看过,不过他向来对文字不感兴趣,也没发表意见。
他站立一会,忽然睁开眼,说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七步鬼棺的葬法,只有卸岭力士一派善用,看来这位墓主人果然是摸金倒斗的前辈。”
猴子看二大爷神神道道,忍不住问道:“那七步诗是什么意思?”
“七步诗的秘密很简单。”冷晓曦接口说道。
她的声音清亮,在黑暗的墓室里传来,依旧很是动听。
她说完这句话,孟教授已走到棺木前,看到那首传唱千年的七步诗,用手电一行一行照着辨认,似乎想把这些字吞到肚子里。
冷晓曦穿着我那条牛仔裤,显得有点肥大,但那优美的腰身反而给人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有一瞬间,我感觉到她就是从棺木中爬出来,专门魅惑人类的狐妖。
她说通过壁画上的故事,就可以推断出七步诗的意思,然后略带挑衅的望着我,似乎是在故意跟我们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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