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看了一眼歌单,庆幸地发现后面是迪特里的“远航”,这首歌悠扬的曲调,可以给观众一个稍加休息调整心情的机会。
迪特里的脸兴奋地涨得通红,这首歌的编曲是以提琴开场,整个乐队一共有四个提琴手,卡勒斯、马克和克里斯都是小提琴手,只有迪特里是中提琴。
四名提琴手合奏了一段悠扬的过门后,迪特里凑近话筒,开始了他的表演:
“我要去远航,我去远航,再次启程,穿越海洋。
我冒着风浪,向你靠近,获得自由。
我要飞翔,我要飞翔,像飞鸟挥动双翼,划过长空。
穿越云层,自由飞翔,向你靠近,向自由靠近。
你是否听到,我的歌唱,那透过黑夜,遥远的呼唤。
我的生命将终,在这蔚蓝海洋,但我并不忧伤。
只要一息尚存,我就将出发,再次远航。
命中已注定,大海就是坟场。”
迪特里的嗓音较为低沉,唱到这句,已经热泪盈眶,因为过于激动,嗓子都有点失声。但听过的人,都会说,这是迪特里唱得最好的一次。
杜尚惊讶地抬头看着迪特里,突然想起一个他以前没有思考过的问题,身在贵族之家的他,是如何写出大海就是坟场这样的歌词的,没等他细想,合唱的部分已经到了,他赶紧集中精神跟上曲调:
“我们远航,我们远航,穿越海洋,重回故乡,
冒着风浪,向你靠近,获得自由。
前程艰险,夜色茫茫,有你依偎,宛若天堂。”
经久不息的掌声,在广场上响起。
一曲唱毕,报幕主持人换成了伊萨克。
杜尚主唱的三首歌,由于风格的问题,都被安排在后面。
伊萨克精神振奋,走上前去,高手宣告:“在我们听过了半晚上各种旖旎动人的小夜曲之后,我们需要换一点振奋人心、与众不同的歌曲,来度过下半夜,下面这首歌是与所有的歌曲最格格不入,也是风格最明显的一首,让我们倾听来自荒原上的野狼呼啸的声音。”
麦克风里传来了风刮过旷野的声音和狼的长啸。
在莱恩福特商店的顶楼天台,有一群人占据了地利之便,可以居高临下地欣赏整个演唱会,而又没有人挤人的烦躁。
天台上撑起了阳伞,然而在夜晚,这也只是装饰而已。阳伞下面放着茶几和雅座,上面摆满了各种小点心。
在广场上不见踪迹的赛尔塔原来在这里。
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一位老奶奶,心情舒畅地说道:“没想到赛尔塔的建议还是挺不错的,这群小伙子的长相和演唱都很棒,没有虚度一个晚上。”
随即,她又很不满意地指出:“就是离得太远了,连表演者的脸都看不清。为什么不把座位提前摆到舞台前面去呢”
伺候在一旁的莱恩福特商店经理听了这话,连忙对伙计轻声吩咐了几句,让他赶紧从商店里拿两支望远镜上来。
赛尔塔笑着解释说:“广场上毫无秩序,坐在那里,又嘈杂又不方便。”
坐在赛尔塔旁边的一位深紫色头发的小姑娘,一脸不爽地接话:“都是鲁雷太落后了,竟然连一座像样的剧场都没有,演唱会只能放到露天上来。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建一座像帝国歌剧院那样气派的剧场”
赛尔塔在心里想:“斯泰瑞曾经说过,演唱会放到露天广场,才能达到最大的广告效果啊”
她在脸上堆着笑容,耐心地解释:“大小姐,鲁雷的人口毕竟太少了,只有帝都的四分之一,修建歌剧院,还得要有固定的剧团和观众,平时是维持不了的。”
莱恩福特商店经理匆忙地拿来了几支望远镜,递了上去。
老奶奶和紫发的大小姐各取了一支,向下望过去,但由于位置的原因,只能看到乐队成员的侧面。
大小姐在舞台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想找的金发帅哥。
赛尔塔友好地提醒她说:“他现在换了去弹钢琴,被乐器挡住了。”
大小姐很不高兴地说;“既然广场上不方便,为什么不单独邀请他们去侯爵府里表演一场呢”
赛尔塔大惊失色,低声对大小姐说:“这个乐队的成员身份可不一般,现在正在唱远航的那位,是凯恩公爵的亲弟弟,曾经和您共舞的迪特里凯恩。”
“什么”老奶奶和大小姐一起抓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
大小姐嫉妒地看着结束演唱,张开怀抱迎接众人喝彩的迪特里,放下望远镜,愤愤不平地说道:“为什么公爵家的子弟可以这样随便和庶民一起瞎闹,我们家却要对我管这管那呢”
赛尔塔不由得语结,讪笑道:“大小姐,您毕竟是侯爵府的继承人,代表着罗格纳家的风范,要求严格一点也是为了家门的未来。”
大小姐很不高兴地说:“亲爱的赛尔塔堂姐,请不要叫我大小姐,还有,请不要拿场面话来糊弄我。别人不说,您不是抛下家庭,跑去做职业女性了吗我听人说,您的公司现在有上百名员工,占了整整两栋楼,我家的工厂,有两个在专门为您生产产品。每次您开会教训员工,都神气活现的。同样身为罗格纳家的女性,您的贵族风范、淑女道德,都到哪里去了”
老奶奶吃惊地朝塞尔塔望了过来。
赛尔塔尴尬地说:“传闻太夸张了,我在绿叶社只是小股东,绿叶社的社长才是全社的核心,诺,就是现在要上场主唱的那位,他可是一个罕见的的商业天才。”
老奶奶和大小姐又连忙抓起望远镜向下看过去,正看见杜尚以一个震撼性的开场开始他的演唱。
随着剧烈的鼓点、旷野呼啸的风声和四处的野兽嚎叫声组成的背景音乐,他跨步向前一纵,双膝趁势跪倒在舞台上,胸膛挺立,单手举着话筒,发出了一声穿透四野的狼嚎
老奶奶手一颤,望远镜险些掉了下来。
没有思想准备的观众,手中的爆米花撒了一地。
大小姐却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号,眉飞色舞地说:“哇,这个表演者好有风格,他叫什么名字。”
赛尔塔连忙说了杜尚的名字,大小姐重复了一遍,奇怪地问道:“真是稀罕的姓氏,他是贵族吗”
赛尔塔回想着说:“斯泰瑞是加塔普尼亚自治领一个叫普文尼斯的地方守护,并不算是真正的贵族。”
大小姐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只想为自己找些胡闹的理由,眼珠子一转,又问道:“这个乐队的成员都什么来历呢看样子也不像是平民吧。”
赛尔塔笑着介绍说:“都是鲁雷工科大学精英班的学生,出生门第从公爵到伯爵、子爵、男爵不一。”
“公爵就是那个迪特里凯恩吧。”大小姐眼珠一转,找到了破绽:“为什么其他爵位都齐了,唯独没有侯爵呢”
赛尔塔顿时语塞,这算是什么问题。
大小姐得意地说:“看来这就是天意呀,只要我加入了这个乐队,这个阶梯就能补齐了。”
赛尔塔的脑门顿时沁出汗珠来,如果侯爵千金这样做了,她可就成了罪魁祸首。
幸好老奶奶及时出声制止了大小姐。“安洁丽卡,不要胡闹了,这样粗俗的表演方式怎么会是淑女的选择。”从神色上看,她很不欣赏杜尚的这首歌,以及他在台上那粗野的蹦跳。
幸好这首歌之后,接连两首都是奥利维尔演唱的歌曲,浓浓的绯之帝都风情把老奶奶的注意力又吸引了回来,她拿起望远镜仔细看,突然咦了一声,转头问赛尔塔:“现在主唱的那个金头发叫什么名字”
赛尔塔并不清楚,她重复着刚才伊萨克介绍的话语:“好像叫做奥利维尔,我和他并不认识。”
老奶奶突然吩咐道:“等到演唱会结束,让他们来觐见我。”
赛尔塔连忙答应下来,跑下去张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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