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仁师太和小尼姑白顾瑾

  从前有条河,河岸有座庵。河叫枉世河,庵叫桃花庵。桃花庵里有个了仁师太,了仁师太收养了个混世小尼姑。

  那是一个春天的早晨,春暖花开,万物蓬勃,百兽发情。那天清晨了仁师太下山化缘出师不利,山下的人照例对她不理不睬,避如蛇蝎不说,还男男女女卿卿我我,谈情说爱,甚至连那树下的野猫儿都成双入对的缠缠绵绵。

  真真是气煞了了仁师太!

  了仁师太怒气冲冲的往桃花庵走,路过枉世河的时了仁师太忽闻一阵阵的婴孩啼哭声。她一时好奇,四处打量,就看到枉世河中顺水飘来一个小木桶,里面有个哇哇大哭的小婴孩。

  了仁师太一生孤苦伶仃,绝情绝爱,长得更是辟邪避孕,性情古怪,蚊虫不近。

  然而当她费尽力气从河中捞出小婴孩,抱在怀里时。那个小婴孩却眼泪汪汪的对着她咯咯大笑,她粉嫩嫩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这一笑瞬间让了仁师太动了恻隐之心,收养了这个小婴孩。

  小婴孩就是桃花庵后来的俗家小尼姑白顾瑾,名字是了仁师太给起的,她识字不多,水平有限!

  小尼姑天生刁钻,鬼灵精怪,偷鸡摸狗样样精通!然而因着小尼姑能笑能闹,对了仁师太孝顺又贴心,从不嫌弃了仁师太那一脸坑坑洼洼的伤疤,就更被了仁师太宠的无法无天。这些年了仁师太早已不再下山化缘,自个在桃花庵后开辟了几块地种了些小菜,甚至还养了几只老母鸡。

  岁月将了仁师太从一个虔诚女尼打磨成了一个俗家妇人,成天上门告状的村民更将灭绝师太训练得骂架撒泼,以一敌百。

  小尼姑七岁那年,闯了祸,让他们师徒二人在桃花庵下的马坡村一炮打响,名声鹊起。

  那年夏天,桃花庵的桃子刚刚泛红,小尼姑白顾瑾成天跟着了仁师太吃素念经,还没开过荤,(哦不,她刚被了师太收养的时候差点养不活,是了仁师太在山下村民那讨了一碗鸡汤给救过来的。)整日馋肉馋得看见生猪都恨不得抱着啃上两口。

  早饭照例是碴子粥,青菜豆腐,小尼姑白顾瑾戳着自己盘子里的豆腐,很不开心:“师傅,我要吃肉!”

  “阿弥陀佛,佛祖莫怪!瑾儿啊,说你多少遍了,不能在佛祖面前犯荤戒,说也出了庵堂避着佛祖说,知道吗?”了仁师太抖落着满脸的伤疤大坑,一本正经的训斥着小尼姑白顾槿。

  “是,师傅我知错了。”小尼姑态度诚恳,放下碗筷,对着大堂的佛像念了句“阿弥陀佛,罪过啊!罪过”然后撒丫子跑出了桃花庵的大门,她站在门外的空地上,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仰天嚎叫:

  “师傅,我要吃肉!要吃肉!吃肉…肉!”群鸟惊飞,余音绕梁。

  “噗…”桃花庵内的大堂里,了仁师太一口大碴子粥喷出老远,她脸上的伤疤抖动着,被自家小徒弟气得浑身颤抖!

  “就知道吃肉!你要不连我一块啃了?了仁师太哭笑不得的站在桃花庵的大门口,指着空地上正气鼓鼓地捡石子打鸟的小尼姑白顾瑾骂道。

  “不要!我不吃人肉!我要吃鸡腿啃猪蹄!”小尼姑头也不回的继续捡石子往半空的鸟儿扔去。

  “要吃你自己找去!阿弥陀佛,佛祖原谅介个,贫尼有错,让她开了荤戒…”了仁师太没好气的瞪了小尼姑一眼,嘴里念念有词的回去照看她刚买的小鸡仔去了。

  小尼姑白顾瑾一听这话,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了几下,穿着灰色的小袍子,一溜烟跑进了山下的马坡村。

  两个时辰后,张家的大胖嫂子扯着头上还挂着鸡毛,手里拿着鸡腿,嘴角流油的小尼姑白顾瑾怒气冲冲的冲到了桃花庵,她们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民。

  “师傅,救命啊!师傅…呜呜”到了自家的地盘,小尼姑瞬间腰杆就直了,一下挣脱大胖嫂子的胖爪子,扯着嗓子,抓着鸡腿往桃花庵里跑。

  了仁师太正拎着一把菜刀给小鸡仔剁野菜,听到小徒弟的大哭声,心里一慌,拎着菜刀就往外跑,恰巧把小尼姑白顾瑾堵在了桃花庵的大门口,她一看自家徒弟那德行就知道,完了,肯定闯祸了!

  “师傅,给你留的鸡腿!”小尼姑眼泪汪汪的抱住绝情师太的大腿,把小爪子里的鸡腿往绝情师太怀里送。

  “一会再收拾你,要吃就在这,别拿到佛祖跟前。”狠狠地瞪了小尼姑一眼,了仁师太拎着菜刀念了句“阿弥陀佛”,才态度和蔼的询问大胖嫂子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几个看热闹的村民俱是马坡村里有名的长舌妇人,成天就爱东加长西家短的嚼舌根,哪里有热闹看哪里就有她们,端的是无比敬业八卦如命!

  “哎妈呀!这师太咋这么邪乎呢?”

  “是啊!咋滴,这是要杀人灭口哇!”

  众人先一看了仁师太手里明晃晃的菜刀,还有她那张纵横交错看不出人形的脸,吓得集体后退了一大步。

  大胖嫂子也是被了仁师太手里泛着寒光的菜刀吓了一哆嗦,后一瞧了仁师太态度诚恳,又想起自己惨死的老母鸡,还有那些嗷嗷待哺正等着鸡妈妈的小鸡崽子,不禁悲从心来,怒火中烧,开始叉着腰大骂小尼姑白顾瑾杀鸡吃肉的强盗行为。

  “是这样吗?”了仁师太越听脸色越难看,伤疤抖落的更快,小尼姑被这么一吓,眼泪汪汪的更是可怜,她抱着了仁师太的大腿,手里紧紧抓着那只鸡腿,很不服气的瞪着大胖嫂子。

  “不是!师傅,不是我杀的鸡也不是我炖的!是大胖哥哥杀的,也是他炖的!我只是递了下柴火,吃了点鸡肉!”小尼姑白顾瑾瞪着大胖嫂子气鼓鼓的为自己辩解道,说完小嘴微张,一副要咬人的样子。

  “你个!你还说!不是你偷偷撺掇大胖说‘老母鸡肚子里有怪兽蛋,那蛋里的怪兽能腾云驾雾’让他把老母鸡杀了,然后那怪兽就听他的?大胖可是跟我说了,他杀了鸡后没看到蛋,你又骗他说‘一定是老母鸡把怪兽蛋给吃了,你们再吃了老母鸡就有腾云驾雾的本事了’…”。

  大胖嫂子叉着腰,说得唾沫横飞,一副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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