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天太冷,草原上一片哀鸿,匈奴人要想活下去就只能选择当强盗,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将选择哪作为突破口。
云州?宁州?幽州?还是灵州?
最终长安城里的皇后娘娘给出了一个答案——灵州。
大夏的皇后陈琰于二月初九日夜薨于长春宫,死因不详。
联系到不久前她的父亲陈瑞安也莫名其妙的暴毙于府中,长安城里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皇后娘娘跟太后的不和由来已久,陈家跟傅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僵。
明眼的人都知道,过去一直被皇后娘娘压制的皇帝忽然腰杆挺起来,不仅亲政,还在极端的时间内拿回了属于他的权力,正当皇帝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一向强悍的皇后娘娘却死了,这也由不得人们不往深处去想。
“两京现在的街面上都在流传宁家和傅家联起手来整治陈家,先是弄死了大夏开国元勋陈瑞安,然后又逼死了他的女儿皇后陈琰。”
“嗯,这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啊,可查出是什么人在背后搞的鬼吗?”
河东驻上都进奏院掌院唐百川摇了摇头:“此事不必有人专门费心,实在是疑窦重重,难免没有人怀疑。同为开国元勋,同为厅事堂议政大臣,齐王死后是什么待遇,那是举国哀悼,反观开国四大国公之一的陈太傅呢,又是什么待遇?死后冷冷清清,甚至死讯还被隐瞒了一段时日。不要说陈太傅就是皇后娘娘的死也是冷冷清清。这件事实在是诡异的很。”
李默无奈地发出一丝苦笑,对唐百川说:“宁家的君王都是愿意做事的,只是未免有些操之过急,唉,事情已经过去了,咱们干议论也无意义。你既然回来了,就不要回去了,营田使的位子一直空缺,你先代理一段时日。”
唐百川没有坚持,长安城里眼看着就是一场大风暴,他实在没必要卷进去。
河东驻上都进奏院虽然也是一个秘密情报组织,但能力毕竟有限,一些隐秘的东西唐百川不知情这也不奇怪。
陈瑞安的死大体是一个意外,人年纪大了,容易出意外,一点小小的意外就有可能送掉性命,据说陈老爷子近来一直便秘,某日深夜出恭,坐在便桶上一个时辰还是没有结果,结果服侍他的两个小厮就在一旁睡着了,老爷子也觉得郁闷无比,所以临近天明的时候他壮着胆子叫了一声丹田力,结果就悲剧了。
血流如注,不可遏制,偏偏两个童子又叫不醒。
朝廷对陈瑞安的死讯言之不详,也确有难言之隐。
至于陈琰,若说是意外也可以,但更多的却是一早就注定的悲剧。
被她压迫了许多年的皇帝,如今挺直腰杆要当家作主了,这让她非常的不习惯,所以争执是难免的。
除去皇帝和皇后这层外衣,当一个男人不再让着他的女人的时候,便是女人悲剧开始的时候。正月十五上元节那天,皇后和太后在宴席上因为一些礼仪上的细节发生了争吵。
这本是习以为常的,宫里人早就见怪不怪的。
搁在过去皇帝素来是眼不见心不烦,能躲就躲,但这一次皇帝没有躲,而是当场狠狠地抽了陈琰一个大嘴巴子,因为用力过猛,皇帝手腕甚至脱臼。
而陈琰则嘴角流血,狼狈不堪。
自那天起皇后娘娘便病了。
她居住的长春宫也从那时起成了冷宫。
一向骄横惯了的陈家女儿那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她日夜在宫中嘶吼,吼的嗓子都流了血却也没有唤来皇帝的眷顾。
一种说法是陈琰死于自杀。
以她的气性这是有可能的,但以李默对她的了解,这种可能性不大,陈琰不光是气性大,忍性也大的出奇。
这样的挫折还打不倒她。
那么,她的死就是另一种可能。
——太后赐死。
婆媳关系势同水火,你死我活有什么好奇怪的。过去碍着皇帝的面子,加之陈瑞安还在,傅太后或者还要让她三分,而今陈瑞安已经死了,皇帝已经彻底厌恶了这个恶女人,太后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在宫里弄死一个嫔妃轻松的像碾死一只臭虫。
皇后呢?
无非是一只个大点的臭虫,一旦太后下了决心,分分钟要她魂归西天。
李默相信傅太后做得出这事,而且她一定会瞒着皇帝去做。
但这样的小秘密一定会有人告诉皇帝。
所以就有了二月十一日朝廷一纸诏令要求镇守凤翔的大将陈应人回朝为宰相的动作。
皇帝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而且也太刚愎自用了。他想以快打慢,一劳永逸地废掉陈家,岂不知这里面的风险有多大。
于是就有人抢在他前面向陈应人通风报信了。
然后陈应人不仅拒绝回京,而且果断地驱逐了朝廷的监军使。
几乎是同时间,镇守灵州的大都督马乔山上奏朝廷为陈瑞安和皇后的死鸣不平,马乔山痛斥朝中奸臣谋害了陈瑞安,逼死了皇后娘娘,要求还陈家父女一个公道。
事情了到了这一步,宁琦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遣使前往凤翔和灵州安抚。
但已经晚了。
朝廷的使者还在路上,马乔山就斩杀了朝廷派驻灵州的监军使,宣布与匈奴人结盟。
随即传檄天下,声称朝中奸臣当道蒙蔽最高,荼毒元勋贵戚。他马乔山没什么大本事,但一颗忠心还是有的,他要起兵“清君侧”。
马乔山早就想反了,不反他如何夺回自己的地盘。
他这一反隐藏在他身后的匈奴人就无处藏身了。
既然已经暴露,匈奴人索性也就什么都不顾了,他们公然指责大夏朝中奸佞当道,谋害武隆皇帝在前,荼毒开国功勋在后,他们作为大夏的盟友,有义务为宁氏皇帝清君侧、正朝纲。
匈奴人和马乔山都打着“清君侧”“正朝纲”,为武隆皇帝宁睿、开国元勋陈瑞安和冤死的皇后陈琰报仇的旗号,这样一来就成功地把驻守凤翔的陈应人给裹胁了。
天下人自难免把陈应人跟马乔山和匈奴人相提并论,便是陈应人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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