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充满诱惑,但心若清灵,总是能找到一方净土。
徐长卿一行离开医务室,路过寄宿地,便在寄宿地发现了快乐营地积极的作用。
有不少人在这里进进出出,还有小孩子在追逐嬉戏,而设施方面,帐篷,拖车,篝火桶,晾衣绳……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氛。
这是拾荒者们在借用摇滚帮提供的环境,栖息修整。
交换物资,并且好好睡上几个安稳觉……
只看样子就知道,这里的治安还是有保障的,否则就会是门户紧逼的清冷样子,大人也不会放心小孩乱跑。
事实跟徐长卿猜测的差不多。
在快乐营地,自由集市允许小偷小摸,可宿营地,只能说别让抓住,否则比牲口惨。
简而言之,摇滚帮不是个东西,但提供了最起码的规矩和秩序,充当了临时ZF的角色,有这么个角色镇着,就能构成一个小社会,哪怕是畸形的,人们才能较好的进行一些社会活动。
否则,人们在魔土上遭遇,要么表示无敌意,远远的相互躲开,要么就是你死我活,很少说话,也就是那些逃难者,显得正常一些,但他们要么死的很快,要么很快为自己的多话和热情付出代价。
正因为这样,曾在这里生活的小芬还是很感激徐长卿的。她知道遇到一个象徐长卿这样的拯救者有多难。
当然,魔土上的感激不值钱,彼此最好都别太在意,否则容易受伤,真正的重点在于,小芬觉得徐长卿这条腿可以抱一下,或者说,她目前的最优选择,就是抱紧徐长卿这条大腿,不管对方是想让她照顾谁,兼或日一下,吹一下什么的,都应该尽量愉快的去满足对方。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是说对自己那么好的丈夫刚死,就这样,实在是寡廉鲜耻。自甘下贱。
魔土环境就是这样,除非想死,否则第一遵循原则,就是想要得到,总得付出点什么,而她能付出的,屈指可数。
子豪博士显然就不明白这个道理。
或者说,他是明白的,是个智商正常的人就明白,更何况他还经历了一些事。
他的问题在于尚未习惯如此粗暴而直接的付出与获得的方式。一般文明人都是将付出间接转换成钞票,然后支付的。这样看起来就显得文雅的多。
而魔土上也是有钞票的,美刀就是很好用的通用货币,那么为什么不能文明一点呢?
尤其是对于徐长卿,他是很有些怨念的。
他虽然不知道徐长卿有多厉害,但知道他很厉害,神秘侧的厉害。
他知道灵能者,知道修罗、罗刹,也知道异能人士,动物植物都能成精,作为万物灵长的人,自然也行。
可以说,如果变种人来这个世界,即便不会生活的特别愉快,也绝不会象漫威宇宙的XMAN主世界那么糟糕,这个世界的人类很早就习惯了异能,态度要平和的多。
子豪就认为徐长卿是个强大的异能人士,而且是地头蛇那一类,是在魔土都可以混的十分滋润的那种。
最后这个他猜对了,但地头蛇和异能都猜错,不过这不要紧,不影响他的认知和思考。
他觉得徐长卿很有办法,也不乏善心,却不肯帮她营救女儿,给钱什么的也不行,这真是日了狗了。
正所谓穷则思变,来到快乐营地后不久,见到了摇滚帮的种种事业,他就觉得是不是可以借助其力量达成目的呢?
这念头一起,就烧灼的他心痒难耐,趁机就偷溜了。
AAK其实是关注着这位前主顾的,但子豪玩了屎尿遁。
最关键的是,AAK没想到人一旦陷入执着状态,可以多愚蠢。
与虎谋皮,跟摇滚帮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交易,也不看看自己的份量,这种烂点子居然有人会觉得是个好谋划。
果不其然被坑,接待子豪的那人,一见子豪对卫兵咋咋呼呼,很硬气的自抬身份的样子,就知道这多半是个肥羊。
真正精于谈判的人或骗子什么的,不会这么直接的推销自己,而是用细节和前置动作显示自己的牛逼,比如穿戴的好,前呼后拥等等。
跟子豪一谈,越发确定了。子豪的个人储蓄也被圣虫教变向洗劫了,他仰赖的主要就是他的专业技术。
他主动提出,可以帮摇滚帮改出一款高性价的枪,威力强,适用性好,耐操磨,制造成本底,维护简单。
摇滚帮的这位自然是顺势榨取更多,结果子豪以为条件还是不够吸引人,就把徐长卿也给卖了。
衣食住行,子豪自然不傻,他是能比较出来的,他知道徐长卿这一整套不仅独特,并且很具价值。
摇滚帮的动容了,如果真象子豪说的那样,不,哪怕只有其说的一半好,摇滚帮拿到手,很快就能坐实魔土第一大势力,一呼百应。
道理很简单,目前还没人能以低沉本的前提下,解决数量众多的魔土居民的衣食住行问题。
魔都的人也很清楚,人口的主要价值体现是生产,可若是生产成本太高,那就只能是烂有烂的玩法。
而徐长卿的这一套,是近乎零成本的,技术到手,配合拾荒就能把问题解决,摇滚帮成了广大拾荒客的衣食父母,想不发达都难。
徐长卿没想到会被他救助过的人这么无脑的背叛和出卖。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还特意在这方面花了些小心思。
比如,他从AAK那里知道,有熊氏也在使用和售卖一种树茶,经常饮用,可以提高免疫力,比广泛好评。
他还知道,拾荒者间也流传着一些吃食窍门,比如做熏肉时,加入某种苔藓到草木灰中,熏肉味道更好,保存的时间也久,且肉质更好,只是吃的时候,要把表层的灰泥刮干净,因为毒物质都泛到表层了。
另外,魔土还有两种特殊的罩衣,一种叫做薯片罩衣,其实就是用薯片包装袋的内层锡箔纸般的部分做表皮,算是一种土质的防辐射服,对阴邪也有一定的抵抗作用,阴邪也是能量。
另外就是一种草袋罩衣,用草编织的,看着就跟麻袋片子差不多。它是比较保暖防寒的。
有人将两者结合,那效果也是刚刚的。
正是因为有这些,他的衣食住行系列,不是太显突兀,一般人也能见识全套,而单独一两样,效果并不算惊艳。
这也算是一种低调的防患于未然,怀璧其罪嘛,魔土这种能为一口吃食生死相搏的地方,愈发要注意好东西招灾惹祸的问题。
然而出了子豪这种叛徒,那就没办法了,他是朝夕相处的,也参与了魔都行之前的准备,知道这一套的妙用。
他跟AAK他们汇合时,AAK正帮着蔣宗翰解决问题。
之前人们分开行事,白延彬和魏光荣这一对老冰棍,一个是政客,一个是商人,都是那种对情报、业界动态、行情什么的特别重视的。
来了快乐营地,就如饥似渴的跟人攀谈了解。
而AAK、雷汉、蔣宗翰,大刘则挑选购买物品,子豪想跟摇滚帮联系,就耍手段不安生,AAK一直招呼着这位情商不够的博士,主要买卖的就成了蔣宗翰三人。
大刘是个闷葫芦,一天都说不了几句话,雷汉又负责充当联络员,那就剩蔣宗翰在买卖物品。
买东西简单些,看中了砍价付钱,卖就麻烦一些。
蔣宗翰考虑到能较快售卖出去的,也就是美味棒,于是就卖这个。
他觉得我这是好东西,价格也不算贵,能零能整,肯定好卖。
可食物之类的跟器物不同,在这片人与人缺乏基本信任的土地上,谁都不敢保证一个过路的售卖的东西信誉是可靠的。
而且美味棒这个名字,的确是很容易让人跟好味道香肉联系起来。
蔣宗翰挠头,才发现开店也不容易,没有信誉,生意很难一下就坐起来啊。
于是他以老为实的想到了一个寻常的促销方法,先尝后买,他对美味棒有信心,很容易就能与香肉区别开,尤其是它的功效很棒,他小时候身子虚,喝野生鹿血后,就有类似感觉,身体暖融融的,但这个更甚,吃下去,身体会反馈给大脑,传达舒适和好的概念。
他的想法不差。
美味棒也的确有这个效能。
但他低估了魔土人类的节操。
蔣宗翰倒也不算傻,很快就发现了苗头不对,他留意到了有人专门来蹭吃,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实际上,在快乐营地这类地方,消息传的比想象中快。
徐长卿他们入营的时候在门口用美味棒交了门票钱。
一转手,这东西就被送到了管事那里。
摇滚帮早就已经习惯了盘剥任何拾荒者,是石头里边榨油的狠角色。但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方设法弄到手。
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
他们就自认为是小鱼,吃虾米是天经地义的,说白了就是专门剥削最穷最惨的底层人。
然而象帮会这样的组织,毕竟远不能跟军队、情报机关之流的专业组织比,经常是走风漏气。
于是美味棒送管事那的同时,这种吃食很不赖的消息就已经流出去了。
专门就有人在自由市场跟帮众联合,欺压弱小,尤其是欺生的。
过路客,没朋友没渠道,一走之后可能永不再见,不宰你宰谁?
在加上蔣宗翰一看就是雏,做买卖的那点道道更是菜,所以打一开始,其实就是欺负人占便宜的居多。
说的还很好听,什么维护自由市场的正常售卖秩序。
老鸟一听就笑了,就这不入流的集市,还有售卖秩序?买卖了假货被人宰,只能怪自己没本事眼瞎,摇滚帮都不管的,只要不开枪突突突扫射抢东西就成。
蔣宗翰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事情已经闹的有些大。
AAK见子豪屎尿遁无影踪,这边又围了一堆人,就赶了过来。
白延彬和魏光荣也一样。
这两人严格的说都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聪明人。
他们第一时间就搞清楚了状况,知道现在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不是身体,而是社会地位,商人没资本,政客没权力,有点当年的密藏财富,也都不知道是否还能及时拿回。
这种时候,还算靠的住的人很重要,尤其是徐长卿这种有能力,却基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
傻子才回在这个时候脱离这支队伍,毕竟两人的专长实在不适合正面搏杀。
而要在队伍中被认可,有存在感,就得出力。这分力,越是具有不可替代性,他们的地位就越牢固。
从这个角度,两人其实是有一定竞争关系的。
都是善于跟人打交道,善于谈判,善于通过交换等手段解决问题。
三人先后见证了人们的丑恶嘴脸,魏光荣先出马了。
但他显然还是差了道行,还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个时代的人的无耻程度。
围在这里的,包括那些看热闹的,都没有好人。
就像一句废土名言:任何一个废土拾荒者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都不会介意当回杀人越货的掠夺者。
魏光荣的手法总的来说是先止损,不要跟一帮人打烂账。于是他表示我们不卖了。
结果你退我就进,这些人更来情绪了。
有人就夸张的嚷嚷:“你这是心虚啊,我现在更怀疑你们卖的东西有问题了。我刚才居然吃了一片,不行,你们得赔偿。”
另外一个也道:“对对,除非能证明,不然就赔偿,否则他们将扭送其去摇滚帮的管理处,以正自由市场秩序。”
一帮人跟着又是起哄吆喝,又是烂笑,有人还阴阳怪气的拆台:“以正自由市场秩序,这个好,哈哈!”
“****娘的罗老二,老子是为大家好,很严肃的一件事。”
“嗯嗯,你严肃着,我去****老婆,这也很严肃!”……
没这种荤话烂话打上岔,水越来越混,整个事情的味道都变了。
白延彬皱眉,政客最怕的就是痞子流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类人无底线无节操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按规矩出牌,没有任何准普,信誉,且目光短浅,只能看到针尖那么远,跟他们辩,只会把自己活活气死。
这种烂仔在寻常时候,于政客而言,是那种要你死你都得找个尿骚角落偷偷去死的货色,支配他们的老大,才算是需要时用,不需要就塞进某个犄角旮旯的夜壶。
可风水轮流,没有组织势力构架,没有职权官位财富人脉做倚靠,这种烂仔却能把政客克的死死的。更流氓,更无底线,更混不吝,说打就打,死了也不过烂命一条。
白延彬明智的没有上,他知道任是自己口舌生灿,这时都不入一手枪一手鞭子,狠抽这些人,然后骂一声:“滚!瞎了你们的狗眼占老子的便宜”来的有效。
AAK站出来了,他算是昏底层的,知道这潭水是种怎样的臭味。
他挤开人群,不由分说,将那两个说话的揪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胖揍。
一直以来使坏撺掇的,就是这俩,一唱一和,都赶上说相声了。
想要解决这种起哄问题,就得硬梆梆的把这种贱货抽到哭爹喊娘,一点都不能软,否则只会没完没了。
AAK虽然腿上还有伤,可捧佣兵这碗饭,且能接到子豪博士这样的买卖,那在业内也是有名头的。
军方格斗术,简洁有效凶狠,也是AAK手下有分寸,否则上来直接就将对方废了。
就这也是打的鬼哭狼嚎,看着没什么事,可疼痛那真是钻心的疼,其中一个脸上一下子就青筋血管尽显,脸都憋的充血发红,另一个疼得牙齿都咬出了血。
AAK从容的拾掇了下自己的衣服,悠悠道:“喜欢这样说理?还是觉得我们过路客就好欺负?”
其实他的打发刚猛且大开大合,腿上的伤已经撑开,也是十分的疼,但这位是能象传说中刮骨疗毒的关二爷那样忍得住痛的一个人,此刻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与之相比,就越发显得两个被揍的就是那种欺软怕硬,还没多少骨头,连青皮都混不成的怂货了。
一帮跟风起哄的,立刻气焰被压,趁机占便宜他们干,玩命当炮灰没人乐意。
这时,徐长卿三人也回来了,问清楚事情始末,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快。
眼前这帮人,或许是好父亲、好丈夫、好儿子、好兄弟,但这不能说明他们就是好人,欺负过路客,欺负外乡人,这还是在营地,若是在荒野,可能未等AAK赶回来,蔣宗翰就已经被乱拳打死,东西都分刮了。
他们会自责吗?
多半不会,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手软了,应该再狠一点,再快一点,再坚决一点而不是犹豫观望,若是那样,说不定就能多抢一点。
他们给儿女喂食、给妻子送礼、给父母孝敬的一幕或许是温馨的,但那用来奉献的东西,却来的肮脏而血腥。
这才是可怜而又可恨的最令人感慨的一个点,而不是那种有性格大缺陷,固执不肯悔改而导致落魄的可怜可恨,那种不影响别人,关心他的人只是怒其不争不改,而这种,则是自己本身是受害者,却也去残忍的害别人。
杀了他们?他们有情非得已的一面,有仁善的一面。放过他们?换自己是受害者亲属,有几个可以那么宽容?
所以说,这种文明大战,且已经拖延好些年的世界,到处都是这类人间鬼域和糟心事,滞留的时间长了,对人的心理健康很不利。
修行者也只是在修行的路上,也是人,面对这类心灵的拷问,也是很难处理的。积累到多了,同样是障。
“好了,到此为止,我们离开这里。”徐长卿清楚自己的涵养也就那样,惹恼了他,这里就得是血流成河。
还是离开吧,眼不见为净。
这种破烂事,从来就没个真正的正确的解决方式,它的关联太过丰富,它的产生太过复杂,它的背景牵连甚远,试问,有这样的内涵,得是什么牛逼法子,才能一下子就把所有隐藏问题都厘清理顺解决的呢?
杀与不杀,谁赢谁输,谁脸皮掉了一地,都是很肤浅的处理方法,肤浅的他都不想去尝试。以前经历的太多了,没有一次跟好结果有关,只会让他心情大坏,细思长叹,所以还是搁置,让时间去埋没,让岁月去遗忘。
可他想走,却已经无法轻松走脱,子豪的出卖导致的恶果开始显现了
就听到有人嚷嚷:“怎么了?来,让一让,摇滚帮的巡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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