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一直都搞不懂一件事,那就是反派为什么要扮丑、扮恶心、搬恐怖,就不能弄的卖相好点,那样不但看着养眼,还能让普遍都习惯看脸下定论的人类被卖了都帮着数钱,岂不更好?
而真相是,需要。
需要人们厌恶,需要人们的憎恨,更需要人们的恐惧。
血族有一个说法,受到足够惊吓的人的鲜血更甘美。
从技术角度讲,负面情绪是一种特殊的催化剂,它可以改变某些超自然力量的性质,就像是调酒师所制造的混合酒水,有的是为了满足嗜好,有的是为了符合标准,达成目的,不一而足。
所以抛开那些心理变态,不知所谓的,在超自然的领域,光是看一个施法者所施展的法术,就能基本判定他的成色了。
这一点在东西方是通用的,每天从洞窟出来就进坟地,散个步都本能的走阴沟的,你不能指望他是什么好鸟,就跟不能指望在核研发最前沿的人不得辐射病一样。日夜侵染,环境影响改变人。
空中那位种出来一堆丑陋畸形的类人型怪物,徐长卿一见,就知道对方确实没辜负邪教份子的名头。
两人的这一轮较量都是拼喽啰,现造现卖,既比法力,也比技术,更比控制。
唯一让徐长卿略觉丢脸的是,他在武技方面真的是很渣,所以他这个亲爸爸不会,生成的这些纸神兵也就只会抡王八拳。
好在对方的喽啰也不怎样,狼人一帮硬扛打击、疯狂抡爪的货色,双方你来我往,技术含量低,但胜在拳拳到肉,又力大速度快,有特效加分,也算是值回票房了。
空中那位一见局势胶着,立刻加料,洒下一捧血雨,那些怪物立刻跟吃了超级伟哥般骚的恨不得日天草地,狂吼着拿利爪爪自己,那意思:来呀!来呀!使劲打我,不怕不怕啦!
在这个过程中,筋肉蠕动,利爪变大变长,化作一根根锋芒锐利的镰刀,光是看着那巨大镰刀爪,都让人一阵阵的蛋抖。
徐长卿抓过桌上的牙签筒扔了出去,红光一闪,牙签化灰,纸神兵手里多了木头短棍,这些短棍迅速生长,形成木棒,随后棒身开花,露出内里金属刀锋般致密发光的一面,再看,分明已经长成了一柄柄砍刀。
或许是早年古惑仔系列留下的印象比较深,或许是出于逆反心理的后遗症,或许是相应的技法缺乏,对冷兵器不够了解,徐长卿从来都未将‘剑乃百兵之君’奉为圭臬。
为什么要叫劈人砍人,怎么不叫刺人捅人?前者分明更有力,更带劲嘛!
“砍了它们!”徐长卿下达了命令。
纸神兵两手砍刀,拿出莫文蔚在【食神】中打牛肉馅的那种激情和劲头,使劲往怪物身上招呼。
爪影翻飞,刀光如雪,淳于玄和梅耀九看的尴尬癌都快犯了,心说不学无术就是这样的,超自然版的乡村械斗,就是现在这种,当然也可以美其名曰,日本战国时期争霸战般激情燃烧的厮杀。
喽啰们的战斗一时半会儿难分胜负,方菲那边却是结束了。
结果是方菲更胜一筹。
原本她是弱的一方,但她对新力量的适应性在不断加强,表现出来的效果就是越战越强。
而索菲亚则始终无法激活体内的特殊力量。
理论上,她是只要受虐,就会利用在药物的作用下,立刻点燃情绪,随即再激活药效更强力的魔药,压榨潜能,以燃烧生命为代价飚一把的。
若是再加上地母血脉连接术的增幅,那就更犀利了。
可现在高潮都过了,仍旧不能激活异法,她是越打越质疑,越质疑就越没信心。且她这种依赖外力的,意志方面终究是比方菲这种吃了无数苦磨砺出来的差了些,结果就这么落败了。
被方菲拖下战场,嘴里尤自喃喃:“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服!”
方菲嫌她嚎的难听,一个大嘴巴将之抽晕了过去。
其实她自己也很狼狈,鼻青脸肿,头发都被薅下来几绺,但徐长卿看过来的目光却充满赞赏和认可,远比她美女状态下看她的眼神更有温度。
这让她感觉不错,她知道在超自然领域她差的太多,整个安灵科,她就是个累赘,她一直很努力,如今被认可,这比什么赞美和恭维都更让她感到满足。
淳于玄和梅耀九则看的暗中龇牙。
淳于玄是看不惯徐长卿不拿豆包当干粮的作风。觉得徐长卿可能是有一定的心理扭曲,以看美女出糗为乐。
梅耀九则觉得徐长卿的作法,怎么说呢,用一句影评常用的话:太用力了。
活了一把岁数的他,能理解徐长卿那种‘尊重的表现之一就是别把对方当娇弱花朵’的心态。可这种事,应该慢慢来的,毕竟方菲的起点太低。
徐长卿其实也考虑过慢慢来,但当一件件的事情象山也一样压过来,且不断垒叠后,生出呵护美女这类臆想的那种情绪氛围就再也没达成过。
他把方菲要了过来,他不希望看到这个人的结局是死在他面前。
但现实不够诗情画意,相反,越来越残酷了。
比如这个在空中不肯下来的家伙,他就拿对方没有太多的办法。
他一早知道,总是有没办法碾压,甚至做不到稳操胜券的时候,哪怕他已经是这个世界第一流的强者。
可他以为碰到这种人、这种事,会有个过程,毕竟这样的人,全球都没多少。
然而事实证明,他有中彩票的运气。
既然如此,女人,漂亮的女人,都不足以成为铁别对待的理由。
他认为方菲也不需要,方菲需要的是实物参照,尽力打一场,知道自己比以前高明在了哪里,也知道与别人的差距。有这就够了。
而他,适当的帮衬,尽量让方菲熬过峥嵘岁月,是责任,也是期望,毕竟这姑娘值得拥有更好的未来。
不过他的心思,如今不在方菲这边,而是关注着空中那位。
他觉得这位应该被刺激的差不多了。
支援索菲亚,输的很彻底,甚至连激活其体内异术都做不到。
拼喽啰,嗯,他是不会让对方过于绝望的,赢也只是赢一线,似乎只要其再加把力就能胜。
而他自己则继续装高人,就坐在这里,既是一种轻蔑态度的表达,同时也给对方一个下手的机会。
“来吧,差不多了,你不贪胜,我怎么能抓住机会弄死你?”
不算祈祷的祈祷应验。
很突然的,他感觉身体出现了异样,很难描述,就仿佛身体中突然多了一株树,起根须密布全身,把肉体都锁死了。
徐长卿都是这样,淳于玄、梅耀九和方菲的感觉就更明显了,尽管他们并非被攻击的正主,可就算是余波,仍旧让他们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
几乎是同一时间,天空多了一道猩红光芒,宛如一柄闪电剑,突刺而下,仅仅是眨眼的时间,剑尖就已经距离徐长卿脑门不及一寸。
而在下一瞬,徐长卿的脑门上出现了一点艳亮红光,就像美女们在眉心点的朱砂红。
剑尖对上红点,出现了十分之一秒的卡顿,这红点硬是抗住了诡异的雷霆一击。
随即一道青色光幕自徐长卿身上喷薄而出,切割一切,直入苍穹。
“啊!”惨叫声中,徐长卿脑袋斜前方米许外的空气猛然炸裂,黑色的烟尘中,有树叶般的碎片飘落。
同时,又有一抹殷虹的血光飞入空中,转瞬消失不见。
而直到这时,红色闪电剑在空中留下的轨迹,都未曾完全消散。
徐长卿手一招,一柄巴掌长的匕首从地上落入他手中,这匕首外观简约,匕身较宽,尖与刃的弧度饱满圆润,看着憨笨,但又不会让人觉得它不够锋利。
靠近刀背的两侧,有枝蔓缠藤般的纹理,木柄乌黑玉润,看质地像是象牙。
若非匕身纹理中流动猩红的光,它很容易被误认为一柄工艺品级别的猎刀,风格则像是传说中的精灵造物,或者说经过进一步艺术化的凯尔特风。
这就是血神器,之前仅仅知道有这么个神器,但具体是什么却是不清楚,现在明白了,匕首,宰杀过上万生命,并受其鲜血和魂力淬炼,这东西以玄门的角度看,就是煞气邪兵,普通人光是多拿一会儿,都有横死之厄。
暗自撇嘴,这玩意虽然是杀伐利器,他却是看不上眼,回头上交局里,换些幽晶、五行灵石之类的物资才是正经。
淳于玄从地上拾起碎片,发现一面是白的,一面是鲜红的,且密布蛛丝般的网络,摸起来十分柔韧。
徐长卿瞟了一眼:“人皮。对方以真血为本,包裹神魂,皮膜既是肉体,也是替死法器,与入道者相仿的修为,不能束缚困锁,很难至其于死地。”
淳于玄嫌恶的赶快将碎片丢掉。
而在西方万里之外的某密室中,一名被全身剥皮,筋腱肌肉直接裸露在外,泡在羊水罐中,靠特殊手段维生的人类,心脏停止了跳动,彻底死了。
“好了,此间事了,血教大约能消停一段时间了。我还有些事,就不留两位了。”
梅耀九和淳于玄告辞作别,徐长卿挥手灭杀了参与的怪物,收了法器,跟方菲乘车离去。
过了大约大半个小时,草毯一路鼓起,似乎下面有大虫子蠕动。之后,藤木出土,林子问从内里爬了出来,先是捡起那些碎片,放在口鼻前大口大口的吸,之后又跑到那些怪物的尸骸前,以嘴啜吸。
怪物相对的就比较不经吸,两口下来,便成了灰渣。
而随着吸摄,林子安的面色有了明显的好转。
等到宛如清道夫般将战场清理一遍,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吞吃了两颗药丸,躺在地上,不一会儿,皮肤就化作了硬壳,色泽也如同血痂,发深发暗。
又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将这层痂连同破烂的衣服一起撕去,露出了内里新生白嫩的肌肤,之后从木藤中拿出一个包裹,取出衣服换上,风度翩翩的小鲜肉就此回归。
深呼吸了一番,他摸出电话开始打电话,越洋电话,聊的是家常,但在此情此景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诡异。
十多分钟后,通话结束,林子安打算离开,戴着一张京剧脸谱的徐长卿从黑暗中缓缓行出。
林子安立刻就往木藤那边跑,同时木藤再次张开大嘴。徐长卿隔空虚虚一握,林子安就觉得浑身如被刀绞般痛苦不堪。
“林子安,你辜负了我的期望,在那些尸骸蕴藏的残能中做手脚并不容易。而你却只能证明自己是个孤胆侠。”
徐长卿和不满的小抱怨:“你们青龙堂,究竟是多么脑残,才会搞出这么个送玉计划?你们就没发现玉佩得的太容易,行动前期太顺利?唉,算了,原谅我发牢骚吧,我没能及早看穿你们的大愚若智,明明是送人头,却以为是垂钓人,我的错。”
林子安其实根本没听进去,他光顾着挣扎了。可现实让绝望,法力紊乱,四肢麻木,舌头都涨大了两圈,念咒不利索,使用器物也做不到,别提有多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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