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宁简眼中的疯子,疯子眼中的老乡

  跟着老头进去后才发现,里头确实是很大,宽阔的抄手回廊,中间是一个供学子们散步的大型操场,进了二门后便是学子们上课的地方,绕过了这个地方,才往夫子们的住所去。

  一路上亭台楼阁,花草树木都十分的精致,使得人的心情十分的顺畅。想来这些个夫子们除了教书外,还有些喜欢打理这些花草的。

  走走停停了许久后,才到了一处名唤竹苑的地方,任晓抬头看了看拱形门上的门匾,只写了竹苑俩字,对联什么的并没有,倒是让任晓十分新奇,这住的估计又是一个性情古怪的老头吧。

  老头一路上自顾带路,并没有说什么,看他们一直在打量着这个地方,也没有出言制止,而是面无表情道:“已经到了,你们自己进去吧,还有,里面的东西,看看就行了,不要碰。”

  任晓点了点头,“多谢先生,我们省的了。”

  待人离开后,任晓才捅了捅宁简,一脸好奇道:“你说这里头住着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宁简摇摇头,“我也不确定,不过看这摆设,显然是个十分有趣的人。”

  他这评语也没有说错,毕竟十分正经的夫子可不会在自己院子里养两条狼狗,然后还在不远处养了一窝鸡。

  狼狗见他们进去后,便开始狂吠,而那一窝鸡也开始跟着乱叫,鸡飞狗跳她听多了也见多了,但是这鸡犬和鸣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能不稀奇么。

  才叫了没一会儿,正屋窗口里便飞出来了一个东西,直接砸到了狼狗头上,紧跟着便听到怒喝声:“叫什么叫,再叫小心老子揍你。你们这帮小王八崽子,老子养了你们那么久,就知道跟老子嚎。”

  任晓嘴角扯了扯,这真的是清风先生?而不是旁人冒充的么,怎么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不说她了,便是宁简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他们真的没有找错人么?

  约摸着一口茶的功夫,便从屋子里出来了一人,披着中衣,头发都是披散着的,手里拿着夫子专用的戒尺,指着两只狼狗道:“再瞎嚎,我就把你们宰了顿狗肉汤喝。”

  两只狼狗呜了一声便低下了头,乖乖的蜷缩到了角落里不吭声,它们不叫唤,那一窝的鸡也纷纷安静了下来。

  这安静的场面让任晓嘴角又抽了抽,若不是刚刚这一幕还在脑海中回荡着,她还真想不到这小院里还会出现这么一场精彩的戏。

  俩人一直站在外头没有吭声,等那人鸡犬都教训了一通后,才双手叉腰朝天道:“唉,这该死的老天爷,没事让老子穿到了这地方,还成了一个中年大叔,靠,还我小鲜肉颜值和身材啊,嗷嗷嗷嗷,人家还是爱国的小青年呢,天安门升国旗我还没看到呢……”

  听着这么一通话,任晓僵住了,她刚刚耳朵没聋吧?她听到了啥?小鲜肉?天安门?我靠,这不是现代才有的词汇么。

  宁简听着这话也直皱眉头,他们好像找错人了,这疯子是冒充的夫子吧,真正的夫子在哪?他决定不管这个“疯子”,而是自顾自的用眼睛四处找着传说中的清风夫子。

  他眼中的“疯子”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快速的转身看着他们,然后就呆滞了,张着嘴半天没有吭声,像是羊癫疯犯了一样的直哆嗦。

  他的表现让宁简失望至极,这便是弘辉学院的资深夫子?一点都不靠谱。

  任晓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人表演独角戏,终于看他快要抽风抽过去的时候,开了尊口,“我说,你再这样,就要被浸猪笼啦,到时候更加看不到天安门升国旗了,而且也玩不到LOL了。”

  她这会儿倒是确定这“疯子”就是清风夫子了,毕竟谁会没事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而且看这里养的东西那么奇怪就知道了,传说中清高的夫子是不屑吃狗肉的,这人八成也和她一样,是穿过来的,只是看他这样子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穿到了一个中年大叔身上。啧啧,真可怜。

  “你……你是谁?”那人双眼含着两泡泪,好似遇到了多年不见的亲人一样的看着任晓。他娘的,他来这里多久了?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熟悉的词汇了。

  宁简不解,但是此刻看他不顺眼,所以便挡在了任晓的身前,抿着嘴道:“我们久仰清风夫子的大名,特来拜谒。只是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那人对他翻了个白眼,依旧热切的看着任晓,“你……,你……”你了两声后便没有声音了,倒是浑身直打着哆嗦。

  任晓笑了笑,从宁简身后走了出来,打了个响指道:“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嗷,亲人啊,我的亲人啊!”嗷叫一声后,那人便扑了上来,只是还没靠近任晓,便被宁简踹出去了。

  任晓不厚道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久才缓和过来道:“不扯淡了,你到底是谁?怎么来的这里?还有,你是不是就是清风先生?”

  宁简看着他们俩,都十分的不解,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下来过。

  好不容易等他起来后,才龇着牙道:“嘶,这一脚踹的够狠,不过姐们,你要相信,我和你一样,也是被老天也坑过来的。”

  任晓抬手就给了他一下,笑道:“快点说实话,不然我就揍你。”

  “嘿,别这么粗鲁好伐,怎么说在这里女人都是温婉的。”

  话音才落,见任晓又抬手了,忙继续道:“我叫林晓伟,21世纪的大学生,老家在湖南,这辈子还没去过北京呢,读完大学后和一帮同学去了北京要看天安门升旗,结果前一天晚上,为了救一个小孩子被车撞了,醒来后就到这里了,之后我才知道,这身体本尊叫林伟,绰号清风夫子,还有TMD这家伙就是被自己饿死。我说姐们,你以前是干啥的?你是咋穿过来的?”

  他一股脑倒出来了这么多,任晓倒是全部接受了,只是一旁的宁简呆滞了,他好像听到了与他平生接触不一样的东西。

  任晓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见林晓伟给她使眼色,这才看向了宁简,见他已经呆住了,俏脸上的红晕迅速被苍白慌乱代替了,“宁简?宁简?相公……”

  最后见唤不醒他,还是林晓伟出了个主意,推他一把没准能推醒。任晓抱着试试的态度,重重的推了一把。

  宁简被她这么一推,彻底醒了过来,只是看着任晓和林晓伟的眼神有些古怪,良久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们……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么?”

  任晓变化了那么多,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每回看到她灿烂的笑脸,他心中的怀疑便被搁浅了,那会儿一直催眠自己,那就是他的妻子任晓。

  可是现在,脑海中的自我欺骗彻底的被打破了,使得他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所以这会儿他脑子里特别的乱。以前的怀疑,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苦笑了一声才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会附身在他们的身上?

  话没有说完,但是他的神色已经让俩人看懂了,最后他的眼神落在了任晓身上,眼中有期盼也有紧张,他怕得到的结果是他难以接受的那个。

  林晓伟正想解释,忽然才发现人家关注的不是他,只能撇了撇嘴的憋了下去,默默的心里某个角落里画着圈圈。

  任晓被他看的有些心虚,良久之后才开口道:“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一切我自己都难以接受,更何况你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而且,我也确实是真的喜欢你。”

  听了她的话,宁简呼吸一窒,不可否认,他心里很高兴,但是此刻的情景却高兴不起来,他们是突然间到了这里,那以后会不会突然就回去了呢?

  旁边充当了许久壁画的林晓伟忍不住寂寞的开口道:“想那么久干嘛,要把住眼前的幸福才是重要的,管它这一刻能持续多久呢。”

  微妙的气氛被人破坏了,这是很扫情绪的事,是以林晓伟被两道瘆人的眼神盯着,直把他看到了一旁的角落里和狼狗待在一起了。

  过了许久后,宁简才松了口气道:“我知道了,这事我们知道就可以了,不要让别人知道了,还有……”

  还有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任晓是不想管其他的,所以干脆用嘴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倒是一旁的林晓伟看的津津有味。

  等任晓俩人回味过来后,这才看着林晓伟,“我说你以前连工作经验也没有么?”

  林晓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神色有些挫败道:“有啊,以前当过义工的,还有支教过,不过时间不长,更重要的是,我的伟大理想还没实现呢,然后就被老天爷发配到这里来了。”

  任晓忍住了笑,慢悠悠道:“那这清风先生是怎么回事啊?”

  宁简同样的点着头,虽然他接收理解了他们的事,但是这清风先生又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被饿死呢。这学院看着也不像是缺钱的地方啊。

  林晓伟郁闷的翻了个白眼,语气中满是鄙夷和气恨,“这家伙完全就是自己作的,我在他以前的札记中发现,他迷上了修仙,然后一直说自己到了辟谷的阶段,要过了这个阶段就能成仙了,然后就吩咐了人不给他送吃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修炼‘仙术’,结果就是辟谷没有练成,把自己给饿死了,反正我醒来后,旁边都没人的,也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死了,你说这多悲哀啊?反正以后我要是再死的话,一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死,不然都没人收尸的。”

  任晓嘴角抽了抽,这便是她爹的老友?不过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皱着眉头看着他,继续问道:“那你和我爹是怎么回事?”

  “你爹?谁啊?”请原谅他真的没有记忆,毕竟这么久了,接触的人多了,起先到这里的那会儿,折腾起来,差点没被人当成神经病给丢出去。后来还是靠着自己装模作样的演技蒙混过关了,还混到了今天名声大噪的场面,好自豪的嘞。

  任晓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老头给你的推荐信你没看么?上头不是有写么?”

  经她这么一提,他倒是真的想起来了,拍掌笑道:“原来是他啊,我的忘年交啊,那会儿我才穿到这里半年,有一回遇到了他,然后在破庙里推心置腹的谈了一晚上,我靠,好家伙,你爹真是健谈,愣是没让我睡觉,然后就成了忘年交了。”

  “就这么简单?”

  “对,就是这么简单。”

  宁简嘴角抽了抽,他可想象不出来一本正经的岳父拉着人家狂唠嗑的场面,咳了咳道:“这么说,你来这里也好几年了?”

  林晓伟含泪点着头,“可不,我来这里已经快四年了,TMD,我连媳妇都没有,据他们告诉我,说这个本尊已经三十九了,嗷嗷嗷,明明我在21世纪才二十出头,好小伙一个,到这里直接成了怪蜀黍,TMD,我的LOL啊,我的……”

  嚎叫的声音戛然而止,任晓拍了拍自己的手,不耐烦道:“真吵。”

  林晓伟抽噎的捂着自己的头,控诉的看着任晓,偶尔向宁简投去可怜的眼光,奈何人家没理他,只能默默的流着泪,苍天啊,他这是遇到了一个什么样的老乡,为何动不动就出手呢,还不待打招呼的。

  ------题外话------

  咳,这是二更,可能不是很欢脱,但是我只想说,这也是不可缺少的因素……顶锅盖爬走,不要喷偶啊,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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