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家发生的事,任晓几人是丝毫不想知道,便是知道,宁老头那无所谓的德行,自然会答应,但是别忘了,还有个袁氏,袁氏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宁简再讨一房厉害的女人呢,且这老李家也不是个善茬。
所以当李三叔过来说这茬的时候,宁老头眼神动了动,又巴巴的看着袁氏,等着她的示下。
袁氏心里冷哼,明显看不上这李家,虽然她也很想给宁简他们添堵,但若是给他们一个厉害的人,那就不是添堵了,那是给人家送帮手。这种蠢事她还不会做。
心里不屑,面上不显的笑了笑,“老哥也真是,这种事怎么能现在说呢,若是二郎未曾娶妻,那我倒还能说和说和,如今二郎已娶妻,孩子也那般大了,怎么能再说亲呢,不妥。”
李三叔脸色一沉,怒气翻涌,却又没有把怒气喷发出来,只是死死的盯着袁氏。
袁氏却不怕他,这种人看着便是外强中干,什么可怜女儿之心,不过是唬人的鬼话罢了,还想让老娘去撮合,老娘傻了才会去给他们添帮手。
当老子的是这般不着调,想来女儿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能看上人家有妇之夫,想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既然这般恨嫁,那老娘偏不如你的愿。
宁老头心里惴惴的,既怕得罪了乡亲,又怕惹恼了袁氏,一脸的为难。
他的为难自然落到了袁氏眼中,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蠢货后,才笑吟吟道:“老哥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倒是想帮桃花介绍其他男子,比我家二郎可是更有出息嘞。”
李三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家的小子呢?”
老子在清溪村都找不出什么好的了,就凭你能找到什么好东西,看你教出来的三儿子,一看就是比不得前头生的,活该到死都要矮人家原配半截。
袁氏笑眯眯的抚了抚发鬓,笑道:“赵家刘老太太的孙子,赵家小子可是读书人,比起二郎怕是更有前途吧?”
这小子当初她也想过把宁凤儿嫁过去,奈何刘老太太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女方比南方大要不得,尼玛不都说女大三抱金砖么,圣人言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吧。
李三叔细细的打量着袁氏,脑子里在琢磨着她的话,刘老太太的孙子?赵家小子赵谦?那小子他也曾见过,但是却不熟,没有宁简这般熟稔。
若是宁简知道这话,怕是也要大喊冤枉,他们也不曾熟稔的好吗,只是有过几面之缘。
他越想,心里越发的奇怪,当即道:“他这般好,你怎么不抢了去?”
袁氏抢人可是有名头的,当初这林秀才可不就是她抢到手当女婿的么。
听见这话,袁氏也不恼,仍旧是笑眯眯道:“老哥当我没去问过么,可是二人年纪不符,而且八字不合,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即便是袁氏每提起此时恼恨又如何,人家就是这么硬气,你又能怎么办,更何况刘老太太是有名的贞洁烈妇,又有贞节牌坊,这般一比,她这寡妇再嫁,总显得有些不自在。
是以每回有刘老太太在的地方,袁氏是始终不出现的,便是不想让别人拿她们俩来对比,这样只会显示出她的不堪。
李三叔看她神色不似作假,心里也不禁动了动这个念头,也是,这赵谦如今都二十四了,还没有说亲,当初这宁凤儿便大他三岁,年级上自然不符合,如今他的女儿才十七岁,也才大了七岁而已,年长的男人总是会疼人的。
这般一想,倒是越觉得是个好的,心里也觉得这宁简如此的不识抬举,若是他找一个比他还有前途的女婿,估计也得呕死宁简。
有了主意,自然马不停蹄的和宁家人道了别,便兴冲冲的往自家赶。
他先是和妻子李张氏说了一耳朵,然后才问道:“你瞧这事怎么如何?”
李张氏早就不耐宁简的不识好歹了,如今听见还有更好的去处,自然觉得十分可喜,且还是个读书人,将来不定就中了呢,还能有官身,怎么算怎么好。
夫妻俩一个比一个会算,合谋好后,当即抚掌道:“是个好亲事,只是不知道赵家那边是个什么想法。”
“不计什么想法,终归是要他们知道才行,这样吧,我明儿个去刘老太太那里看看,到时候再趁机提提看。”
李三叔点头应了下来,“好,等这事有眉目后,我们再告诉桃花吧,免得她又闹腾,我是不想再去看宁简和任氏的嘴脸了,当真厌的很。”
李张氏亦是如此,尽管她没有看到宁简和任晓,但是看他们拒绝了她家的亲事,心里没有膈应是不可能的。自然要带着恼怒了。
再说赵谦也是个倒霉催的,小时候读书都能得到书院里夫子的夸赞,一直到了十六岁将要下场的时候,家里出事了,因为亲爹没了,然后他便要守孝,且又错过了赶考。
之后便是一直在家守孝,也没有因此而荒废学业,更加勤勉的读书,偶尔也会帮着相邻或是道镇上代人写书信来贴补家用。
那会儿尚有他娘照顾着家里,也不会太艰难,三年过去了,眼瞧着就出孝可以继续考了,谁知道这会儿家里俩女人都倒下了,那会儿正是疟疾肆虐之际,京中也不安稳,朝廷只能终止这一年的科考,然后派人来治这疟疾,那年他十九岁。
家里的生计一向是由他奶奶和亲娘来打理,丝毫不用他操心,便是族里也有他叔爷照应着,也不会太艰难,只是奈何那会儿人人家中艰难,自然没有办法照顾到。
朝廷派人救治也不慢,不过三四个月便拿准了药方,然后一通治下去也好了,只可惜他娘病中落了病根,时常病着。
他是孝子,自然不能让慈母床前没有儿子,便开始亲手照顾着母亲的生活。
这么一照顾便是两年,赵谦他娘在被病痛折磨的同时,也在愧疚,愧疚自己给儿子拖了后腿,就这么生生的让自己活了这么两年便死了,这会儿赵谦已经二十一了。
刘老太太也盼着孙子再等一年便可以入考场考试,谁知道这会儿儿媳妇死了,也呆住了,纵然恨也没办法,这死人的丧事还是要办的,该守的孝还是要守的。
是以这么一拖又是三年,今年入夏时分,正好出孝,今年因着圣上大赦,可以允许今年与明年都有科考,是以刘老太太心思又活络了,二十四又如何,能中才是大事。
至于婚事嘛,她还是得好好挑挑才行,免得等她到了底下丈夫和儿子埋怨她不找个贤惠的绵延子嗣。
赵谦本人并不着急,虽然不想到时候中了举,然后被人榜下招婿,但他还是想找一个能有共同话题,且有能力又贤惠的女人过一生,只是眼下离这些还是太远了,如今他愁,愁的白发都要生出来了,只因为家中无粮啦。
“唉,这可如何是好呢?”年轻的男子叹了口气,跌坐到了椅子里,嘴里喃喃道:“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是现实太过残忍时,有书也未必管用啊。”
年轻男子不过身着一袭半新不旧的湖蓝色衣裳,不算十分俊朗,但却也十分的温和,眉眼间都带着温润,奈何眉间一缕忧愁破坏了这美感。
“谦儿,你这是在干甚,怎的不读书了?”刘老太太花白了头发,但精神还好,看着孙子的眼中满是慈爱。
赵谦忙起身扶着老太太,“奶奶,我在想要不要先找个活干,有助益写文章时能有实践的经历,这样的文章想来实干的大人能看中。”
刘老太太皱了皱眉,“你是个读书人,出去了能干甚?再说了,咱们家佃农交上来的租子又饿不着我们,哪能操那份心,安生读你的书才是要紧的。”
赵谦气闷,只是对方是他奶奶,才没有长篇大论的说下来,只能慢慢道:“奶奶,将来若是我能入朝为官,您希望我是一个实干的官还是只会瞎指挥的官?”
老太太喜欢听这话,即便这事还没有发生,她孙子也还没有入朝为官,但是老人家喜欢听好话是真的,是以张口便道:“自然是实干的官了,这样能有百姓称颂,奶奶一直希望你能当一个爱民如此的好官,可不能当一个贪官,否则我便是到了底下也不能饶你。”
赵谦笑着点了点头,就这样想,很好,“既然奶奶如此冤枉,若是我没有经验,只会口头说,却不会做,您觉得到时候底下的人会信服我么?”
他眼神真挚而无辜的看着刘老太太,倒是把老太太问倒了,她终归是一介妇人,去的最远也不过是镇上,从未接触过官场的事,眼界有限,自然不知道这些,是以有些迟疑了。
赵谦决定再加一把火,把这话说的严重些,“奶奶,若是底下的人不信服我,将来我又如何能为百姓做主呢?没准还能因为治下无方而丢了官或是命也不一定呢。”
刘老太太是真的吓到了,神色惴惴不安,脸色苍白的比当初老公儿子没了还可怕,死死抓住了孙子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死死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哆嗦着嘴唇道:“真有这么严重?”
赵谦点了点头,心中虽然愧疚,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如果现在不谋出路,不给自己找份活干,到时候还没撑到考试呢,就命丧黄泉了,得不偿失可不是他的作风。
“那……那咱们还是先找份活干干,先适应适应吧。”刘老太太倒也干脆,这种事上绝不含糊,否则又怎么能在当年压住赵家族人呢。
赵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出言安抚了几句,老人家还是有些怕怕的,被他的话吓到了,心中十分汗颜。
送了老人家休息,自己踱步出了家门,往赵家族长他亲叔爷那里去了,他不是靖节先生,为了五斗米,他这小腰板该弯的还是要弯,过刚易折他还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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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是昨晚上熬夜码出来的,这会儿糊涂在受苦呢,亲们记得为我点蜡,明天告诉你们是个神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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