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眯了眯眼,“大哥的意思是想合股?”
任明钰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人,谁说读书人家就不能经商了,他又不是读书的料,至于儿子,如今还小,谁能看出来些什么,况且他也不算是真正的商人,不过是和自己的亲妹妹一起合股开作坊而已。
如今老爷子年岁也大了,便是再教书也只能教上几年,他每个月的收入也只是能维持家里的生计,并不能积攒许多,如今小妹家好了,有心要带上娘家,这正是一个机会。
任明钰笑了笑,把倒好的茶水往她面前推了推,“正是,只是不知道小妹是否同意呢?”
宁简抚掌而笑道:“这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本来我们就打算让岳家一起的,还想着拉上二叔一块儿呢,只是不知道二叔是什么想法。”
拉上任二叔是任晓早就有的打算,二叔不是杀猪的么,她正好想弄腊肠或是腊肉之类的,二叔便是一个好帮手,让他再找几个靠得住的学徒什么的,直接就开干,这东西味道比新鲜的好吃些。
任明钰眉头挑了挑,“要不我帮你们把二叔一块儿叫过来?然后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任晓摇了摇头,“如今还不急,我们作坊还没有开起来呢,我的想法还不够成熟,等想好后,我会再到这里来和你们详细说明的,至于大哥,你入股后,怕是有许多事要你忙了。”
如今小作坊的豆制品账务登记由宁绥一人处理了,若是再弄出来了干货的账务,他一个人怕是会很忙。
任钰明也给人当过账房先生,自然在账务方面还是十分熟稔的,找他再合适不过了。
“成,那这合股的资金,我如何给你们呢?”任明钰看了看妹妹和妹夫俩人,不确定是他们谁在管这事。
宁简用手指了指任晓,“这事你直接问晓晓便是了,这小作坊本就是她的。而且当初在公堂上岳父也说清楚了,我们也是帮你们在打理作坊的。”
任明闻言猛咳了起来,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样,待缓和下来后才哑着嗓子道:“我爹当初是这么说的?”当初老爷子在公堂上的话,还真没有人来和他说,他也不甚清楚。
“对啊,不过如今要再说是爹和大哥办的,这个理由说不下去了,现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小作坊是我办的。”任晓双手一摊,甚是无奈,她也没有想到作坊一建起来,当初的借口就露了马脚。
任明钰翻了个白眼,“那又如何呢,权当是我任家给你的嫁妆还不成么?我们家就是疼爱女儿又能怎么样呢?”
任晓极想吐槽,谁家陪嫁都快把整个家的家产陪过去的,而且不给儿子留一丁点东西的,又不是脑子不正常。
宁简到底是知道大舅子的心性,只是抿着嘴笑了笑,“那如果以后有人问起,便这么说吧,管他相不相信呢,反正这作坊是正规的便行了。”
“哼!”任晓哼了一下,才冷然道:“如今小作坊里卖的多是豆制品,我们下一步便是要做干货,比如说熏肉,腊肉,腊肠,香肠什么的,凡是能做成干货的,都可以。有些腌菜也不错啊。”
虽然她也极想多种红薯,把红薯淀粉弄出来,然后再卖别的,不过一想到这玩意需要时间,而且也需要大量的土地,她就犯愁。
如今她手里也只有两亩水田,然后几块旱地,她又不熟悉怎么种地,这要怎么弄呢?可真是愁死她了。就算会弄,这红薯也是需要时间来成长和成熟的,也罢,先放一旁吧,反正这玩意种到地里,也要到了清明时节后才能扦插,等过段时间回春了,她就挖个坑,把那堆红薯埋了。
任明钰听着自家妹妹嘴里蹦出来的新鲜词,极为感兴趣,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奇怪,还以为是宁简告诉她的,“妹妹这想法甚好,如此,那我们更要再细致化些了。”
宁简眼神幽暗的看着她,心里十分清楚,任家是不可能会有这种书籍给她看的,而他自己也没有和她说过这种事,难道她是有宿慧之人?
当任晓和任明钰已经讲的十分火热的时候,宁简仍旧是没有动静,当然了,两个谈到忘我的人,自然不会顾及到他。
直到崔兰芝进来让他们去吃午饭,这才意兴阑珊的停了下来,任明钰是从来没有发现自家妹妹居然会如此聪慧,想法是如此之多,忍不住感叹道:“小妹,大哥惭愧啊,比你大了那么多岁,居然连这些看法都没有,而且也想不出来那么多。”
任晓稍稍有些谦虚道:“哪里,只是大哥平日里太忙,没有在这种事上上心过,所以才觉得没有我厉害,等你上手后,会更厉害。”
等她把一个文弱书生变成一个精明的账房先生时,也不知道她爹任秀才会不会拿着刀要砍死她。
不过看她大哥眼中的期待以及火热,她倒是有另一番感触,没准他真的能在这条道路上发光发亮呢?
饭桌上一致的缄口不谈,任秀才在家本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规,是以任晓他们也只能“入乡随俗”也跟着闭嘴,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
饭后任秀才把自己的外孙提溜出去了,说是要考验他的学识,说这话的时候,还瞪了一眼任晓,好像她会苛待他的外孙一样。
任晓有些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爹这是怎么了?好像不喜欢我了一样。”
崔兰芝忍着笑道:“公爹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把,下学前公爹讲了一堂课,当中有涉及到一些传说,小晨呢估计是任晓,没忍住,然后当堂说了一些故事,这当中便是有你讲的孙悟空,可把公爹气坏了,所以才想着在开学前,好好的教导教导。”
听她这么说,任晓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耸肩了,毕竟她也不知道她那傻儿子会对西游记那么执着。
改明儿或许她能讲讲三国演义吧,比如什么三顾茅庐,草船借箭什么的,再不济就把诸葛武侯的出师表教给她儿子,怎么说也是她当年读书背过的。
在娘家待了一天,自然也去给了村里一些亲近的长辈们拜了年问候了一声,临近下午的时候才赶着牛车慢腾腾的回了家。
到家时,宁邵氏也如同平日里一样出门迎接,只是这脸色不大好看,眼眶有些微红,“弟妹,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任晓心中狐疑,和宁简对视了一眼,“嫂子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么?难道是和大哥起争执了?”
见宁邵氏摇了摇头,任晓脸色有些难看了,莫不是和她想到一样?宁绥那二十四孝大哥出轨了不成?
不至于吧!
宁绥宠妻的名声在这村里可是有目共睹的,当初为了给宁邵氏撑腰,可没少和宁老头还有袁氏吵起来,如今还有许多小姑娘盼着自己日后的夫婿能和宁绥一样呢,可惜这种人终归是少数。
宁邵氏看她脸色有些难看,登时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慢慢道:“是崔娘,她命太苦了……”
说完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看她这梨花带雨的苦相,任晓都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弱柳扶风一样的女子。
只是她的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呢?让人猜来猜去的好捉急呢。
苦了一小会儿后,宁邵氏才又开始道:“崔娘今儿个回了娘家拜年,娘家话里话外呢都有说让她再找个人嫁了的意思,她也稍稍的露出了那么一丢丢的念头,晌午过后她便从娘家回来了,不到那么一个时辰的时间,娘家的人便过来了,他们选定好了再嫁的人选。”
“这不是挺好的么,皆大欢喜啊。”
宁邵氏瞪了她一眼,又继续道:“你听我说完,他们过来的时候,张家也有人在这里,一听这崔娘娘家人的意思,便吵了起来,惊动了张家的老太太,也惊动了张家的族老们。他们见崔娘有再嫁之心,再加上崔娘的母亲说的可怜,张家族老们也同意她再嫁,只可惜这崔娘她婆婆,死活不同意,说是她儿子尸骨未寒,又说这女子应当从一而终,怎么能再嫁他人,这不是和妓子一样人尽可夫了么。”
说到这里,宁邵氏脸上浮现出了古怪的神色,似是在笑,又似是在嘲讽一样。
“然后呢?”任晓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神色有些漠然。只是她心里却不平静,没有想到这张家的老太太也太过分了吧。
尸骨未寒这四个字她也说的出口,她那倒霉儿子已经死了好几年了,怕是尸体都烂了,还尸骨未寒呢。
“然后?”宁邵氏挑了挑眉,讽道:“能如何,一句人尽可夫便能逼死一个良家妇女,更何况崔娘那个性子软绵的,所以当时她为表清白,便一头撞向了屋墙。”
最后的话,她真真是用牙后槽说出来的,当时的场景她一闭上眼便浮现这里眼前,老天爷怎么能让张老太太这种人还活在世上呢,当真是瞎了眼。
任晓脸色已然铁青了,相处了好几个月的人,好容易从腼腆的性子变开朗了,如今又遇到这样的事,怕是崔娘这心门难以打开了,难道她以后真的就要守活寡一辈子么?
“这种事崔家的人是个什么反应……也罢,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这话问了也是白问,崔家的人自然是不乐意,再加上崔娘的母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被逼撞墙,哪个母亲能受得了,自然是要和人拼命的。
宁邵氏叹了口气,“当时场面十分混乱,崔娘被崔家人照顾好后,幸好头上的伤不重,请了大夫包扎好,任由她睡着,她娘家嫂子好生的照顾着,倒是她母亲忍不住,便冲出去和张家老太太打起来了,两个加起来快百来岁的人打架,旁边的人还真不好劝架,一个个缩头缩尾的,偶尔张崔两家的年轻人凑到一起,互看不顺眼的,也大打出手,最后还是村长叔和里正叔合伙把事压了下去。”
任晓嘴角抽了抽,果然,人越老就越冲动,她也是这样,脾性使然,“得了,明儿个我们去看看崔娘吧,免得她又生出许多不好的念头。”
宁邵氏点了点头,只是今日发生的事让人太受刺激了,到如今她还没有缓和过来呢。情绪一直到晚饭后都有些低落,任晓也懒得再去开解了,反正有二十四孝好老公宁绥开解她呢,轮不到她一个当弟妹的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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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的给自己点个赞吧,不过明儿个还是不要熬夜好了,话说有个消息要和大家说,编编说文文在30号入v呢,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姑且就按照30号来算吧,o(╯□╰)o,我的存稿还不见踪影呢,默默的滚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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