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回 所图不小

  夜笑道:“原是侯爷大和大小姐联手害的人,这会子大被足,大小姐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变成了六十四抬,也算是得了报应,娘娘放心,有太后护着,林姑娘吃不得亏。yankuai追书必备”

  林南冷笑:“这算是哪门子的报应,姑娘家的清白没了,一辈子就算是毁了。要本宫说,也得让她们尝尝皮之苦才行!”

  夜一听这话,顿时红了眼眶。

  丫鬟被主子算计的事,在大宅门里,多如牛毛,除了吃哑巴亏,忍气吞生外,有几个人像林姑娘这样,深夜令世子进宫,替丫鬟讨说法的。有几个像贵妃娘娘这样,要严惩害人凶手的。

  “皇上驾到!”

  林南白玉般的脸庞瞬间有了光泽,眼睛又黑又亮。

  一个明黄影在众人的簇拥下,疾步而来。

  赵靖琪挥了挥手,内侍远远离去,方才上前替林南拢了拢大裘,捏住她微凉的手,皱眉道:“穿得太少,小心着凉!”

  林南扬起笑脸,道:“怎的这会来了?”

  “心里掂记着,过来瞧瞧。一会便走!”

  林南顿时眼睛一亮,媚色自眼角流开,嗔道:“若让太后知道了,臣妾岂不成了那妲己,褒姒之流。”

  赵靖琪深笑道:“朕非昏君,心中有数。”

  林南失笑,心中又觉得温暖无比。

  赵靖琪揽过她的肩,凑近了低声道:“今四妃进宫,朕怕晚上冷落了你,故来瞧瞧。”

  感觉到怀里的女子子一僵,赵靖琪越发放柔了声音,道:“放心,将这四天熬过去,朕只歇在你里。”

  林南见他用了一个“熬”字,心中很是感慨。堂堂帝王,放下段。如此谨慎的向她陪着小心,可见他的心时刻在自己上。

  林南也非那拘泥之人,既然答应他进宫,便知道他的边会有各色各样的女子。心头也不是不在意。奈何命运如此,谁让她的是,是一个帝王。

  林南拿起帕子,替他掖了掖额角的汗,眼波流转。将手抚上他的左,脸上缩放出一朵妖娆的花。

  “你的子我不管,你的心只许在我这里。”

  赵靖琪心中一漾,拿过帕子,放在鼻尖闻了闻,将帕子塞进衣袖里,目光灼灼道:“小南,它只会在你这里!”

  林南眼角眉梢带着几分捉狭的意味,高高挑起,道:“我这两天正在看皇上给我的那本册子。刚有了几分所得,下回我想换个姿势……”

  “小妖精!”

  赵靖琪下腹涌上意,瞧了瞧四周,见宫人内侍均垂头静立,忙一口咬住了林南的耳垂,恨恨道:“等着!”

  林南伏在皇帝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夜目送着皇帝的撵驾离去,抚过林南,边走边笑道:“皇上对娘娘真是有心。”

  林南嘴角轻扬,低声道:“他若不有心。我进宫来做什么?”

  “只可惜娘娘那块绣了鸳鸯的丝帕!”夜打趣道。

  林南脸色涨得通红,嗔笑道:“罚你再替本宫绣上一块。”

  夜捂嘴笑道:“奴婢绣的不值钱,唯有娘娘绣的,皇上才会当成宝!”

  ……

  话说崔瑾辰自打得了那张纸。心里便没有一刻安稳过,连睡觉都想着这事,偏偏这几走到哪里都有人跟着,一刻都没有清静的时候。

  崔瑾辰不由心下烦噪,对着下人也没了好脸色。

  这清早,皇帝在御书房召见内阁大臣。他心下一动,手中拿了本书,装成要寻处清静的地方的样子,一步一踱的去了湖边。

  两个内侍远远跟着,见他半倚在阳光下的大石上,似已被书所吸引,遂也寻了处无风的地方,一边晒太阳,一边闲聊。

  崔瑾辰装腔作势的拿着书,眼风四下打量,一颗心跳得像要跳出膛。

  哪知看了半天,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心下便有些迟疑,莫非是他意会错了?

  崔瑾辰苦等了半个时辰,尽管太阳照在上暖洋洋的,寒冬腊月湖边的冷风吹来,还是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崔瑾辰暗暗的骂了声娘,一咬牙,撂起衣袍拔腿就走。

  两个小太监见他突然起了,吓了一跳,心道这书看得好好的,怎的又要换地方了,遂颠颠的跟了上去。

  ……

  “娘娘!”秋红轻轻唤了一声。

  梳妆镜前的华发女子缓缓转过,眼中闪过一丝波澜。

  “事成了?”

  秋红垂了眼帘,轻声道:“回娘娘,咱们的人靠不过去。崔侍读今后有两个人跟着,万一漏了马脚……可不是闹着玩的。”

  华发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捏着梳子的手,微微泛白:“还是谨慎些好。那条线你花了近十年的力气,才搭起来,本宫等得极。”

  “娘娘,马上相府先夫人一周年祭要到了,万一咱们还没跟崔侍读接上头,可就白费了这些时的一番算计。”

  华发女子幽幽一笑,笑意凄凉:“那……也是本宫的命。”

  秋红心头一哀,不知如何接话。

  “他……最近如何?”

  “回娘娘,皇上他极好,后宫渐充盈,只等着先帝周年祭后,迎娶皇后了。”

  “太后看中的,是哪家的小姐?”

  “回娘娘,太后看中的,是宋将军府上的千金,名唤宋夕。”

  “将军府,宋夕。”

  女子喃喃自语:“太后她……聪慧无人能极,到底是将他当亲生儿子一般疼的。”

  华发女子慢慢阖上了眼睛,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浮过,眼角似有泪水渗出,轻轻叹道:“本宫的病,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见他娶妻生子。”

  秋红拿过梳子,一下一下,极慢的替她打理着长发。

  三千银丝披撒开来,像倾泻一一地的月光,秋红柔声道:“娘娘,会的。一定会的。娘娘等了十六年,老天爷会开恩的!”

  十六年……华发女子冷冷一笑,沁出的泪终是顺着脸庞缓缓而落。

  鸟尽弓藏,一晃。她被困在这豪华而宽敞的寝里已整整十六年,不见天。

  早知如此,当年她就应该……

  华发女子对着镜子望去,只见镜中人眉目如画,脸上憔悴不堪。双眸早已没了当年的灿灿如星,已是一潭死水。

  当年这一双黑眸,也曾顾盼流飞过吧,所以才惹得帝王一夜缠绵。华发女子痴痴的想。

  ……

  “公子,京里的流言,已经查探清楚。”

  林北放下书,道:“是不是关于宋家大小姐的。”

  齐进见他想也未想,便将事猜测的半分不差,心生敬佩。

  “如公子所料,确实是关于宋家大小姐的。”

  “坊间都怎么说?”

  齐进迟疑道:“坊间将宋家大小姐与小西姑娘在墨香小铺的争执传得绘声绘色。说宋家大小姐蛮横无礼,刁钻刻薄,出手狠辣,一拳便将侯府姑娘打了个半死,还说……”

  “还说不配为一国之后?”

  “正是!”

  林北眼底一寒,脸上渐渐沉,喃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魏国所求不小。”

  齐进尚未反应过来,问道:“公子,此话何解?”

  林北静默半晌。沉声道:“万里九州,三国鼎立,互相牵制。然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魏国地处蛮荒之地,从来都是有野心的。”

  齐进诧异的看了林北一眼,低了下头不语。

  “魏国先帝昏庸不堪,又经数年宫斗之苦,朝政荒废。一年前魏国宫变,皇子中最不起眼的文睿溥登基。依仗的是穆太后一族和柳家一门。”

  林北深吸一口气,似乎要将心底的某些东西压制下去。

  “文睿溥的生母柳妃,当年被穆氏一杯毒酒赐死。文睿溥明知太后便是杀母仇人,却认贼做母,这些年依附于她,必是卧薪尝胆,委曲求全,在夹缝里生存。一个人能隐忍到如此地步,除了保命外,也说明他心里藏着很深的仇恨。”

  齐进又抬头看了林北一眼,嘴唇微微一动,终是没有说话。

  林北掩住眼底的一抹悲色,如数家珍一般,徐徐道来:“

  “文睿溥借太后的势一举扳倒太子,荣登高位。又后将太后软,将曾帮助过他的穆氏一族连跟拔起,替母报仇。短短一年便这般大动作,可见此人极赋韬光伟略,且野心极大,是个非常厉害,绝的狠角色。”

  齐进脸上忧色顿现,小心翼翼道:“公子,这么说来,他们是想……”

  话及一半,齐进手脚冰凉,不敢往下说半分。

  林北微微颔首:“静王传信过来,文睿溥登基后,已大刀阔斧的进行了数几朝堂改革。穆氏一族倒台后,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已无人敢向其叫板,因此弊端渐除。魏国如今的国力,比着一年有,已有了明显的改变。”

  齐进只觉得后背上的冷汗涔涔而出:“公子,你的意思是,他们已经将目光瞧准了莘国?”

  “十之yankuai!”

  林北一双眼睛寒星似的:“狼从来不会固守原地,它需要不断的护大地盘,来巩固其统治的地位。莘国朝堂,文有崔高,武有宋年。莘国柳柏梅一年前出现在京城,崔,高两家分裂;如今柳柏梅又在京城出现,坊间便有了关于宋家大小姐的流言,不是好事啊。”

  齐进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脚下有些发软,咽了口口水道:“公子,咱们该如何办?”

  林北垂下俊眸,久久不语。义父说得对,乱世之中,如何自保,弱强食,护得住何人?

  齐进见公子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心下微微叹息了一声。

  公子份特殊,若是向莘国提出警戒,魏国那头只怕……若是听之任之,两国相战,百姓遭殃。

  若再牵扯到宫里的那位,侯府的那位,齐进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里一片混沌。

  许久,林北轻声道:“将柳柏梅出现在墨香小铺的事,露出去。”

  “公子?”齐进心头大惊,低声唤道。

  林北斜看他一眼,拿起笔,一气呵成将信写完,装进信封,道:“交给齐退,让他亲手送给义父。”

  齐进拿着信,犹豫不决。

  “静王的心思,你不会不知!”

  齐进猛的抬起头,眼中光芒闪过,激动道:“公子是打算……”

  林北低头喃喃道:“我不能让她们俩冒一点点风险。魏国即便窥视莘国,凭其国力,也需两三年方会动手,这一次,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这两三年,应该够我和义父准备了。”

  齐进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的朝林北磕了三个头,哽咽道:“公子……”

  “如今之计,是要维持两国的平衡,谁强,谁弱都非好事,唯有这样,才能相互牵制,相互忌惮!”

  林北的声音非常轻淡,仿佛是浮在空中的云朵,风一吹就会散去,却又让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坚定。

  齐进眼泪瞬间涌眼眶。

  公子从来都是这样,越重要的事,声音越轻淡,轻淡到让你感觉不到,这事能攸关生死。

  “等等!”林北将他唤住。

  “公子还有何事?”

  “齐进,你以二木先生的名头,在江湖上广招贤才。”

  齐进神一动:“公子……”

  林北轻瞄淡写的看了他一眼,抿嘴道:“打仗最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将军,而是……银子,而我如今最需要的,一是银子,二是人才。”

  ……

  李从望舅侄二人一个下午,共跑了三个铺子,却已饿得前贴后。

  按理说年跟头,只消将大掌柜将帐本送到侯府,找几个算盘打得厉害的盘一下帐,便可了事。

  偏偏侯爷此人做生意,与旁人不同。他素来喜欢亲力亲为,

  而查帐时,喜欢出其不意,今到哪个铺子,明到哪个铺子,旁人摸不着他半分规律,因此也不敢做假。

  林西只道祖父她是背后大树好乘凉,几回帐盘下来,却知侯府有今所成,祖父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舅侄随便找了处豪华的酒楼,要了个大包间,置了一桌酒席,一边吃,一边商议明的行程。

  因京城里的铺子都已盘完,京城外铺子的掌柜已经路上,不出三天,必到京中,故还剩下京郊的几处大庄子,想趁着三天闲暇的功夫将她盘完。

  林西觉得既然已经开了头,便一鼓作气,便提议明一早出城,将几处庄子一并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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