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张晋摁灭了手中的香烟,跨上机车迅速冲进夜色之中。
该死!他怎么会忽略了呢?明明尹云已经提醒过他了,凶手是“孩子”啊!而眼前有一群孩子他居然没有去注意!
而且他还疏忽大意的没有留下方平等人的手机号码!
打电话回警局,要了之前登记的方平的地址。难道是因为了知道镜年会派人来帮助他抓捕凶手因此而懈怠了?张晋在心里自责的想到。
但是现在想再多也没有用,心中不详的预感在蔓延,很快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他现在只想快点确定,那几个富家小少爷们有没有安全到家。
一路狂飙到方平所住的小区门口。这里是K市有名的富人小区,里面的住户非富即贵,因此小区保安非常好。在门口被拦下,张晋不耐烦的出示了警官证,和保安确定了方平家所在的门牌,张晋没有做过多的停留,直接冲到了门口。
方平刚刚躺下准备休息,却被方父叫到客厅,见到的就是张晋黑的可以滴墨的脸。
方父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又闯了什么祸,惹得刑警队长,在K市闻名的“黑面神”亲自半夜上门,因而也是一脸的怒火。
“额……”从床上被揪出来,咋一见到这个阵仗,在搞不清状况的同时方平心里还有些犯怵。他做了什么么?好像没有啊?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最近有没有闯祸了。
“我问你,”张晋没有时间理会这父子两的心思,直接开口问道,“你的那些朋友都回家了没有?”
“啊?”方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们都到家了没有!”张晋心中着急,不耐的重复一遍。
“这个,我不知道啊。”方平老实的回答道,“您走了之后阿金先把胖子送回了家,然后是送我,我到家后阿金和黑皮他们两个有没有回家我就不知道了。”因为这样比较顺路,所以方平是第二个到家门口的,至于之后的事情,他回来后就没问了。
看到张晋紧皱起的眉头,方平立刻说道:“大哥你放心吧,看了那个照片,我想他们暂时应该是没胆子半夜在外面闲晃的了。”再刺激的事情也没有小命要紧,他们还是能分清楚轻重的。
“打电话确认一下。”方父这时候开了口。虽然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情况应该不是自己儿子闯了什么祸,而是这名刑警队长担心他们几个小鬼头在外面惹事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方父认为目前最快的方法就是让方平给另外两人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现在他们人在哪里。
张晋听了后也点头,催促方平立刻打电话。
方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张晋面色不善,也没由来的紧张起来,没有迟疑,立刻找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先拨打的是金毛的号码,很快的便有人接起,方平说了一阵,确认金毛在将他们一一送到家门口后便回了家。方平挂上电话后松了一口气。
“阿金说他很确定将我们都送到家门口了,送过黑皮之后现在也已经到家。”方平朝张晋说道,“我还听到金爸的大嗓门,可以肯定他是在家的。”金爸的嗓门大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见儿子这时候有电话还以为又是哪个小兔崽子叫金毛出去鬼混,因此在一旁怒吼,声音大的电话里能清楚的听到。
听了方平的话后,张晋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一半。然而,萦绕胸口的那一抹不详的感觉却始终消散不去。
张晋皱着眉头思索,还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呢?
“你能确定其他两人到家后不再外出么?”张晋开口问道。
“这个……”听了这个问题后,方平迟疑了,这个他哪里能够确定的了?他又不是他们家的保姆。
“再打电话。”张晋说道,不确认这几个小鬼头都到家他总是放不下心。他现在只希望他这种不详的感觉是错误的。
“哦。”方平闻言,乖乖的又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胖子似乎已经睡着了,半天才接手机,说话瓮声瓮气的一副没睡醒的语调。
接着方平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方平接连拨了几次,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方平也开始紧张起来。
“也可能是在洗澡,所以没听见?”方平这么安慰道。
“打家里电话。”方父在一旁开口。
方平点点头,拨了号码。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说了一会儿后,方平挂了电话,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回事?”张晋见状,问道。
“他家里人说,大概快十一点的样子,黑皮说了句出去买包烟就出了门,到现在没有回来,他父母还以为他被我们叫出来玩去了。”
张晋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去哪买烟需要这么久?想到这里,他不再做过多的停留,转身就走。
他要尽快找到那个小子,不能再让惨剧发生。
骑上机车,还没来得急发动,方平跑了出来。
“你出来干嘛?赶紧回去!”张晋朝方平吼道。
“我跟你去,去他家的路我熟,这样快一些!”方平没有听从,执意要跟着。
“如果遇到凶手太危险了!”张晋皱眉道,到时候他自己可能都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这些小鬼头。
“不行!”方平难得的表现这般强硬,“黑皮是我叫出来的,也是我找他帮忙的,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都是我的责任!再说了,早一点找到他就多一点保障,也能早一点安心,或者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这样糟糕。”
张晋瞪着方平,但这回方平没有回避,眼神坚定的回视。
最终,张晋点点头,说道:“到地方后,你就找个地方躲好,不准跟着我!”
见对方松了口,方平忙不迭的点头说道:“放心吧,大哥,我心里有数,不会添乱的。”说完跨上机车,坐到了后座。
等方平坐好,张晋发动机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在方平的指引下,很快的,到了黑皮家附近。这也是高档小区,周围并没有什么店铺,如今已快到午夜,路上一片寂静。
在小区门口的保安亭旁边停下,方平先下了车。张晋嘱咐道:“你在门卫这里不要乱走,再拨黑皮家里的电话,如果他回家了,就打电话通知我。”
方平点头,说道:“大哥你自己小心。”
这小区的门卫认识方平,对于他要在自己这里停留一会儿表示没有意见。张晋这才放心的骑着机车离开。
小区外的道路并不算宽敞,大概只有两个车身的宽度。两边均是高档小区,用高高的铁栏杆围住,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个摄像头在转动。两边种满了各式的树木,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从道路外面很难看到小区内部的情景。在这多云的夜里,到处都布满了阴影,一阵风吹过,树木传来沙沙的声音,枝叶的起伏形成暗黑色的波涛,从道路一端一直蔓延到另一端,带来阵阵阴郁的气息。透过云层,月光昏暗,在惨白的路灯下难以分辨。不详的感觉愈发浓烈。
空气中传来阵阵香甜。那是风吹动植物带来的花香。甜腻的味道中夹杂着别的什么,湿润温暖,香甜浓郁。血的气息。
张晋皱紧了双眉,隔着机车厚重的头盔,他能清楚的嗅到那一丝丝不详的血腥味。凶手就在附近。他全身的感官都在拼命的警告着他。这附近有危险。不去理会自己感觉的警告,张晋骑着机车四处寻找,他必须将那名年轻人找到。
在附近转了几圈,他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总觉得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刺耳。
“喂!”看到来电显示的正是刚刚记下的方平的号码,张晋接起电话。
“大哥!刚才我已经和黑皮家里通过电话了,黑皮现在已经到家。”电话那头传来方平欢快的声音,“好像是他经常买烟的那家小店关了门,所以他就走的远了一点,转到后面那条街的便利店买的,回来的时候又和店主多聊了几句。刚才已经到家了,因为走的是小区的后门,估计和大哥你错开了。”
“是么?”
“恩,是啊,我刚才已经和黑皮通过话了,他现在确实在家。”方平接着说道,“大哥你就放心吧。”确定对方平安到家,他也松了一口气。
“那好,你在原地等我,我去接你。”挂断电话,张晋呼出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自己的预感出了差错,他却十分的高兴。幸好,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是他杞人忧天。
或许最近的压力真的有些大了。
连续的案件,加上一直被梦境困扰,他的精神压力已经快到达极限。取下头盔,捏了捏眉心,他自嘲的笑了笑。
然而,轻松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一阵凉风吹过,他感觉颈后汗毛立了起来。全身的感官自发的调动,拼命的朝着他的大脑响起警铃。
哪里?究竟是哪里?
危险在一步一步的靠近。
黑暗中,他的五感变得比白天更加敏锐。他周身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默默的环视着周围。
黑暗在逐渐侵袭。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异动。
并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动静,但是如今感觉敏锐的张晋发觉到了。
那是一声闷响,而传来的方向……
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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