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作为皇商,自有它的一套规矩和处事法则。曹大郎虽然是长房长孙,也是嫡子嫡孙,却是没个实权的。也是,连婚事也无法自主,任人婚配,那是重视的样子。
曹家的规矩则是:凡家族男儿年满十八,嫡出得银千两,庶出得银八百,自去做生意,十年一查,最优者得聘大掌柜,再十年,为族长。
曹家现任的族长是曹大郎的三叔。曹大郎的父亲只擅守成,得银千两,十年只得一万,又因是长房嫡长子,打得一手好算盘,现任曹家总账房。以曹家家规,曹家自是不算薄待大房。只是曹父娶妻柳氏,柳氏是落魄举人之女,觉得曹家本该曹父所有,自然略有微词。
曹大郎十八岁,得了秀才功名,与经商一道却是一窍不通。柳氏知道曹大郎得聘洛侍郎之女时,颇为兴奋。娶亲之时却是不满之极了。
曹家抬了满满三十六抬聘礼,聘了洛大娘。那三十六抬的聘礼有珠宝首饰,绫罗绸缎,名家字画等物。单就聘礼来说:不说聘侍郎之女,就是聘一品大员的嫡女,也是够的。不要说曹家还准备了两万两白银了。
这场婚事是为了曹家铺路,并不是曹家大房得利,聘礼是曹家公中出的,就这样,柳氏也是极其心疼的。
然洛大娘的三十六抬嫁妆到时,虽然没有空的,但是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是太不出错而已。压箱钱也只得五千两。
便有些闲话说大房为了讨好洛家,花钱买了个媳妇云云。柳氏气得摔了一套茶具。
话说钱姨娘也是慈母心肠,赵氏身体不好,自然没空去管,钱姨娘自己带大了洛大娘,母女的关系自然是好的。
洛青松多年只钱姨娘一个人服侍,钱姨娘自然捞了不少好处。等到洛大娘婚事定下,钱姨娘就操劳了起来。除了面上必须要摆的,日常带的,犯忌讳的(官宦之家和商贾之家自然不一样)统统发卖了,得了八千两银子,把手上的银子划拉了,凑了一万,给洛大娘做添妆。也亏得钱姨娘慈母心肠才使洛大娘日后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嫁妆单子过了柳氏的眼,柳氏就不待见洛大娘。
好在曹大郎是个知礼的,在曹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柳氏常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其它堂兄弟常常感叹谁是有本事的,往家里划拉了多少银子。曹大郎常常自苦,自己是个不成材的,读书未能得什么功名,看着账册眼睛发花,头脑一片空白。
新婚之夜,曹大郎和洛大娘谈了半夜,越谈越投机:大娘并不歧视商贾,也会诗词歌赋。知道曹家家规也与母亲不一样,并不觉得曹家家产当时自家的,更是许诺日后帮忙打理。更兼有洛大娘颜色不错,小意温存,曹大郎得了好处,自觉得这娶妻娶对了。
洛大娘听得曹家家规却松了口气。嫁妆之事,洛大娘自知理亏,若是外出做生意,少了婆母辖制,与曹大郎独门独户过日子,也算是神仙日子了。至于曹大郎不擅做生意之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自己学。姨娘也置了两个小铺面,每月姨娘也带自己去查账的,也不见得有多难不是。
第二日,小两口去敬了茶,见了曹家亲友。因有婆母在,柳氏倒是没有为难洛大娘,只嘱咐了几句,给了见面礼,就接了茶吃。众人见柳氏的做派,也就按下心中所思,一屋子和和乐乐的,见礼吃茶。
三朝回门,洛青松招待了曹大郎,洛大娘先见了老太太王氏,与王氏略说了几句,王氏便道乏了,打发了洛大娘去见钱姨娘。路过花园,却见了候着的洛二娘,两厢见礼,二娘询问了几句,极诚恳的道:‘你我本是姐妹,本就该相互帮衬着,只是我也快出门子了,日后有什么,不忘与哥哥和我递个话,若能相帮,必不推辞。‘
一席话,说得洛大娘眼泪涟涟。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洛大娘本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婆母柳氏的脸色虽然没有摆在脸色,一众人等看热闹的样子,比不是作假的,只是见柳氏没有发作,收敛了些罢了。回了洛府,才知道平日里姐妹两个虽然不太亲热,此时却见了真情谊。
洛二娘见了大娘的眼泪,怒道:“莫非那曹家薄待了你?怎的,待我寻了哥哥去他家评理去。”
洛大娘忙拉住他,说道:“只是觉得嫁人以后出门更是不便,妹妹出嫁后,怕是难见着妹妹了。”
洛二娘打趣道:“姐姐的泪珠子却是忒不值钱了。”
洛大娘收敛了眼泪,哀求二娘:“好妹妹,我这样如何出门,借了你的院子,梳洗一番罢。求你了!”
二娘笑道:“你我姐妹一场,这点小事,那里用得着求字。快随妹妹去吧!不然,姐夫问将起来,我却是不好回话呢!”
洛大娘脸上泛红,带点恼羞成怒的道:“今日你这般打趣我,过两****成亲了,有你受的。”
洛二娘忙拉起洛大娘的手,晃了两晃,道:“我的号姐姐,妹妹再也不敢了。姐姐就饶了我这遭吧!”对着大丫鬟桃红道:“还不快去烧水与姐姐洗漱,仔细你的皮子。”
桃红做狗腿状,对洛大娘道:“大娘子是个和善的,与奴婢去洗漱去吧!若怠慢了大娘子,奴婢的月钱怕是又少了。”
洛二娘本是个赏罚分明的性子,只是身边几个伺候的久的,就有几分情分,若是做了错事,必是罚银子的多,阖府上下均知。大娘见桃红说得有趣,也不恼了,随了桃红去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待大娘从新挽了髻,上了妆,才去见了钱姨娘。
自赵氏去了,洛青松就甚少进钱姨娘房里来。如今洛大娘嫁了人,钱姨娘便在院子里设了间小佛堂,日日诵经,求佛祖保佑洛大娘。今日三朝回门,钱姨娘早早就收拾打扮等了洛大娘,久候不至,钱姨娘心理就打起鼓来,等大娘到了,见眼睛红红的,便知是哭过一回的,忙道:“我的儿,怎的哭过了?”
大娘便道:“都是二娘子,说些出嫁的话,引了我的泪珠子。”
钱姨娘知道二娘子为人,见不是老太太为难,心下微安。
母女两叙了几句话,大娘子为了安钱姨娘的心,自然往好的地方说。不久,就有丫鬟来传话,道今日安了席面,请大娘子与钱姨娘前去吃席。
用了午饭,洛大娘就随曹大郎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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