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览月在正月十五入夜时分丢失,在正月十六日入夜时分被找回。开封府这一次,是出奇的高效率。丁度终于可以到赵祯那里复命,不用担心会受那街道巡查之罚了。
赵祯听着丁度对整个事件的叙述,待听到众捕快冲进院中时,一个嫌犯手脚被缚遭众童狂殴,不由得又是惊奇又是好笑地问道:“这却是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臣已经询问过那些娃儿,却是那苏白之女设计使然……”
……
却说那日苏览月没跑出两步,就被人一把捂住口鼻夹在腋下,半点也动弹不得。
一瞬间的愕然之后,电光火石般心念一闪,苏览月立即便明白了——竟然做了回香菱!被拐了!
大眼睛迅速一扫,只瞥见自己的人都被挡住,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团伙!再一扫,旁边一个被仆役围绕的锦衣青年刚好侧头看到自己被掳,张着一张能吞下一整个鸭蛋的嘴,瞠目结舌。
“叫啊!蠢货!”苏览月心里哀叹一声,她当然想不到这个被她骂作“蠢货”的青年就是当今圣上仁宗皇帝赵祯。
苏览月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从来就有晕车的毛病,虽然投胎转世了,但现在这个毛病也跟过来了。现在被人夹在腋下狂奔,头低脚高上下颠腾,只觉得胸中一阵阵犯恶心。
掳走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恶名昭著的侯三。进了院子,到了自己的地头上,侯三拎起那小女孩正面自己,得意地说:“大小姐,莫要怕。你这样的小美人儿出身又高,爷不会亏待你,定会将你卖个好价钱,哈哈哈哈……”
正得意间,却见那小女孩一脸土色,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忽然张开了嘴……
原来苏览月这一路早就恶心得不行了,现在又像只小猫似的被拎着后脖领子,前面的领子就自然地卡着喉咙。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一张嘴,“哇”的一声吐了侯三一脸。
那侯三毫无防备,就遭此横祸,那份晦气就别提了,以至于他在把苏览月关进房里的时候都是很不客气的“扔”进去的,然后骂骂咧咧地自去清洗了。
苏览月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停住,狼狈地站起来,揉揉摔得生疼的小屁股,就着微弱的光线打量这间屋子。
很明显是间杂室,因为不仅堆着一些木柴,还有几口缸和很多乱七八糟的杂物。几个神色惊惶的小孩子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还真是符合剧本情节的画面啊,苏览月自嘲地想着。她抚抚胸口,将那股呕吐的yu望强压了下去。
她自顾自地走了一圈,掀开大缸的盖子,看到满满一缸清水,舀起一瓢含在嘴里漱了几下吐出,除掉嘴里呕吐的异味,又喝了几口,冰凉凉的,终于将那种晕车恶心的感觉消掉了。
“你……你也是被拐来的?”
一回头,看见说话的是几个孩子里年纪稍大的一个女孩,瘦瘦的面庞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一个尖尖的小下巴却十分漂亮,衣着虽然寒酸了些,但自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清秀之气。苏览月第一眼就对她很有好感。
见苏览月并不答话,只是饶有兴味的打量她,那女孩犹疑一下,问道:“你不害怕吗?那是候三。”
“候三?”
“嗯,我小时候听娘说,要听话,不听话的孩子就会被候三卖掉,永远回不了家……”小女孩说着眼里有了泪花闪动。虽然她现在年纪也很小,但说的却是更小的时候,母亲吓唬她的话。
这几个先被抓来的孩子,本来是以这小女孩年纪大,便以她为首的,这时见她都盈盈欲哭,年纪小的那几个哪还忍得住,立时哭将起来“呜呜……我要回家!”“娘,你在哪?”等等。
苏览月顿时头大起来,忙道:“别哭了,别哭了!”却毫无效果,她只好无奈地自言自语道:“唉,再哭下去恐怕就是恶人一脚踹开门,大喝一声‘哭什么哭!再哭老子就宰了你们!’的情节了……”
话音刚落,候三一脚踹开门,骂道:“哭什么哭!再哭老子就宰了你们!”
小孩子们愕然看着破门而入的候三,忽地竟不约而同地破涕为笑。弄得候三莫名其妙。
待候三撂下几句恫吓之语离去后,几个孩子自然而然地围住了苏览月。“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他会说那话?”小女孩眨巴着眼睛问。
“我猜的……”苏览月随口敷衍,“我叫苏览月,你呢?”
“我叫素娥。”好典型的中国女名。
“我叫二丫。”好典型的乡下丫头名。
“我叫小禾。”小禾?我还小稻呢!
“我叫……我叫……”这位更行,连自己的名字都鼓捣不清。算了,“别想了,你就叫胖妞吧!”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姑娘,胖成这样,估计候三拐她是冲着她身上那些金锁金镯子头上的金发箍什么的。
“噢……”胖妞也没什么意见。
苏览月又开始自顾自的在屋子里转圈,翻翻看看。
“你干什么呢?”几个孩子都很不解。
“看看都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能帮我们逃出去。”
孩子们闻言都是精神一振,素娥惊喜地道:“你能带我们逃出去?”
苏览月瞥了众人一眼,摇头道:“我没有把握,但总得试试。只要我能逃出去,就能带人来救你们。”
素娥听了略有失望,但还是振作精神帮苏览月清点物品。
其实真没什么东西能用的。苏览月本来指望找出个铁棒什么的,想趁候三进来时从后面偷袭他,但此时可不比后世,冷兵器时代金属物品不是随手都可找来的,翻来找去,只有几根木柴还算趁手。此外,屋里就只有一缸凉水,半缸米,几块破布和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比如一块磨刀石什么的。
正失望着,屋外忽然传来喧哗声。苏览月忙趴到门上,从门缝向外望去。只见那候三招了一群贼眉鼠眼嘴歪眼斜(这纯粹是苏览月的主观感觉)之徒,手上拎得又是酒又是肉的,一群人到正房里吆三喝四的吃起来了。
这么多人?苏览月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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