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魏家有女

  大唐贞观十年五月,京城长安。

  繁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都是行人,此时的天不是很热,窝在家里闭了一天热气的百姓都晃晃悠悠的走上了街头,就连外地的旅人,也走出了客栈,或选择去东市西市买点物品,或去看看这长安城的风景。

  不得不说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此时据前朝杨广的残暴统治还没过多久,民间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似乎人们已经把以前战乱的日子忘得一干二净了,都乐呵呵的开始着新的生活。百姓们所求的不就是平静、没有战乱的日子吗?和前朝对比起来,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很好很好了。

  突然,一个士卒样子的人骑着一匹快马在人群中疾驰而过,“驾!驾!借道借道,前面的人请让让啊!”惹得路旁的行人怒骂不已,在闹市中纵马,这不是找死吗?再说了,这年头不过待看清了那马那骑士,都不由悻悻的止住了谩骂。他们都是生活在京城的老百姓,还是有点眼力界的。

  这年头,虽说当今皇上开明,懂得体恤民情,轻徭薄赋,但毕竟是刚从乱世过来的,历来都是破坏比建设更容易,现在的牲畜少的可怜,马匹的话就更别说了。就算是大户人家,出门都是乘的牛车,基本上是找不到马车的。不说位列三公,但至少是勋贵之家才能用的起马。而且刚才那匹马就连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是匹好马,更别说马上的兵卒还穿着宫中侍卫的衣服。看来是朝中有什么大事了。这国家大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轻易议论的,可不想得个枉议国政的罪名。

  望着骑士越来越远的身影,还是有人好奇了,“哎,好像那人是往东面去的,会有什么事吗?”“东边?会不会是去郑国公府的啊?不是说郑国公小女儿昏迷了半个月还没有醒过来吗?这些天骑士来来去去,全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还是没有办法。”

  一位外地的学子听得雾煞煞的,实在是不大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于是拉住旁边一位长得看起来比较好讲话的男子问道,“这位兄台,某有礼了,敢问这位兄台,请问你刚才说的郑国公是哪位啊?”

  谁知话音一落众人都用一副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直到把他看的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赶忙补充道,“呃,某是从外地来的,今天刚到长安。”

  众人释然,外地来的,不知道郑国公的大名也很正常啊。毕竟郑国公是上个月刚封了。这年头四周信息传递的很慢,都是靠各级政府一级级向下发布政令。即使朝廷发了公文,外地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于是有热心的大婶拉着书生说道,“这郑国公啊,是谏议大夫、钜鹿县男、秘书监、侍中、钜鹿郡公、左光禄大夫魏征魏公。魏公你不会不知道了吧?他可是个良臣啊。你可听过魏公的一些事情。魏公进为国公是上个月的事了。本来晋封国公搁在谁家都是件好事,可是半个月前郑国公6岁的女儿三娘子得了伤寒高烧不止,延请了长安城内无数名医都没有让三娘子醒过来。要知道三娘子可是郑国公盼了近十年才生下的爱女,一向是当她作眼珠子疼的。这次三娘子生病,国公爷急的头发都快白了。陛下圣明,就派了几个能言的士卒,让他们骑着快马,帮助国公爷到处请大夫。郑国公推辞了多次,说不能因为自己女儿的病浪费人力物力,还是陛下发了火,国公爷才勉为其难的接受了。这些可见郑国公是多得圣宠啊。”

  书生点点头,还是很羡慕郑国公的圣眷的。他在心里想着,看来等过些天,可以去郑国公府上投名。

  魏征自然不知道,自己正成为长安城的一大话题,他现在正焦急着呢。小女儿一病不起,能请的大夫都请了,该试的方子也都试过了,丫头还不见起色,这些大夫却还是讨论来讨论去,就是拿出来一个具体的能行的医治的章程出来。即使身为儒家子弟、即使自诩君子,事关亲人,他这会儿也烦躁的很。真是群庸医。古人云庸医误人果然没错。其实李二陛下给他派的宫中士卒他很不想接受,可是这会儿长孙皇后又病的下不来床,陛下的火气很大,又说派遣士卒是皇后提议的,他也不好推辞。

  自从二个月前长孙皇后的身体慢慢垮下来之后,陛下因忧心皇后,火气越来越大了,经常为了丁点小事就冲满朝的文武官员发火。自己一向耿直,就常劝诫陛下。

  这阵子,他不仅要担心小女儿的病情,而且还要劝解陛下,自己的年纪不小了,他越来越感觉自己的精力不如以前了。

  感觉郑国公投到身上凛冽的眼神,几个大夫头上的汗冒得更甚了。初夏本来就热,他们的压力也很大啊,国公府从郑国公到国公夫人再到几位郎君,每次见到他们都会问三娘子的什么时候会醒。尤其是另外两个小郎君,只要他们说不知道,还没想到办法、正在斟酌,他们就会冷哼。大人他们得罪不起,小孩子他们没法计较,毕竟这是国公府。其实三娘子只是普通是伤寒,按理说吃几剂伤寒药,再发发汗就能好的,怎么会折腾来折腾去,三娘子就是醒不过来呢?他们也很困惑的好吧。难道有三娘子还有什么隐疾他们还没有检查出来?应该不会啊,国公府前后已经找了不少大夫,就连御医也被陛下派来看过了,就愣是没有办法。就算自己的医术不行,可这么多同行一起,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总不能谁都没检查出来吧?还真是奇了怪了。

  有人说不行的话不是有神医孙思邈吗?要知道孙神医厉害是厉害,只不过他喜欢云游四海,行踪不定的很,特别喜欢进山采药,天下又大,知名的不知名的山又多,哪知道他钻到哪里去了啊?长孙皇后生病后,陛下发了诏文希望孙神医能进京为皇后治病,可到现在孙神医还没应诏。

  坐在床边望着静静躺在床上、脸上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小女儿,国公夫人裴氏原本已经哭的红肿的眼睛又忍不住开始流泪了,儿是母的心头肉,她已经不小了,怎么能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呢?她又想起来前三个孩子,他们都是还没到周岁就夭折了,不然的话如果最大的儿子还活着,自己早就该做祖母了。

  魏叔玉也很心疼妹妹,可是作为一个儿子,他还得担心母亲的身体。轻轻环住母亲的肩,让她倚靠住自己,劝慰道,“娘,您别太难过了,大夫们不是说小妹只是伤寒,没什么大问题,多休息休息就行了。您先出去吃点东西吧!不然您的身体哪能熬得住啊。小妹还需要您来照顾呢。”

  魏叔琬、魏叔璘、魏叔瑜也懂事的劝着裴氏。

  裴氏擦擦眼泪,透过迷离的眼看着眼前的四个儿子,他们小小年纪就已经很懂事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最疼爱的小女儿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寒而已,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这个女儿是自己最后一个孩子,自己年纪大了,生了她大夫就说以自己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在怀孕的。这可是她的心头肉啊。想着想着,眼泪又开始流出来了。“你们这么有孝心,阿娘心里很高兴,只是你小妹这个样子,让为娘怎么能放心呢?”

  即使这段时间,母亲明着暗着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原本又大又圆的眼睛早就哭的红肿的惨不忍睹了,魏叔玉有点手足无措,他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哪知道怎么劝慰人啊。只好看着自己的三个弟弟,希望他们能想办法让娘不要再哭了。现在他无比期望比自己大三岁的大姐魏叔珍能在家,只是大姐已经出嫁了,正跟着现任蜀州长史的姐夫在蜀州。小妹生病的事父亲又不让他写信去告诉姐姐。

  可是魏叔琬、魏叔璘、魏叔瑜也还只是12岁、10岁、8岁,也无措的很。他们也只能用期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阿耶。

  还是魏征看不过眼发话了,“娘子,先别哭了,玉儿他们还没用饭,老夫现在也没吃多少东西,你先去给我们准备点吃的东西吧。”

  裴氏看着夫君儿子们都是萎靡不振,明显比以前瘦弱了不少,特别是夫君,看起来比上个月老了更多。她才惊觉自己的失误,这才擦干眼泪,交待好小女儿的奶娘顺娘好好的照顾好三娘,才打起精神到厨房去为夫君和孩子们准备吃的。这些天他们为着三娘也是着急的每天吃不下睡不着。她可得给他们准备些吃食,让他们好好补补。总不能三娘没好,另外几个孩子也病了。

  她刚走出房门,就听见小女儿的奶娘顺娘的惊喜的叫声,“啊,阿郎、娘子,小娘子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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