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事实真相

  此刻凝雪身后的尾巴早已不见,一头乌黑的秀发顺着肩膀披散开来,娇俏的脸蛋上写满无辜。毕竟她是第一天到人间,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刚刚自认为很有礼貌的打了招呼,现在却被张赐麟拉着在这里罚跪。

  张赐麟见母亲的眼神有所缓和,急忙又说道:“娘,其实我翻过父亲书房的一些书。书中记载了许多人妖婚配的传说,我给您讲讲……”努力回忆着书中的情节,张赐麟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起来,许多耳熟能详的故事在他口中情节却不太一样了。

  “啊?那白蛇没被关进雷峰塔?一直到许仙老死才离开?”张老夫人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白蛇传》的故事连几岁的孩子都知道,可到了她儿子口中怎么就变样了呢?

  原来古代传说中的故事,很多都被改动了结局。人们一直活在自欺欺人的心态中,故事中那些主角的后人,生怕自己的祖先被他人笑话,于是抹去了那一段段历史,把喜剧改成悲剧。于是那些令人心动的爱情未来得及传世,便在自家后代手中湮没了。

  听张赐麟讲着故事,张老夫人偷眼端详起儿子身旁的凝雪。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修长的眉毛配着笑起来弯弯的凤眼,让人觉得她一直都在微笑。那笑容中透着单纯,仿佛一切肮脏和邪恶的东西都与她丝毫不沾边。

  虽然张老夫人没有抓鬼降妖的本事,但是活了半辈子自认看人还是很准的。她咬咬牙牵起凝雪的手,心中怦怦直跳,“我要相信老头子!”张老夫人似是在给自己催眠一般,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触碰到凝雪皮肤的时候,张老夫人的恐惧一下淡了下来。指尖传来一阵柔软细腻的触感,“叫什么名字?”她尽量用冰冷的声音问,第一次见儿媳可不敢太亲热,不然以后怎么镇得住她?

  凝雪好像没心没肺一样,冲着张老夫人咧嘴一笑:“娘,我叫凝雪!”

  张赐麟拉拉凝雪的袖子,低声说:“你还不能喊娘呢……”

  “为什么?”凝雪歪着小脑袋不解地问道:“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娘不就是我娘吗?为什么不能喊啊?”

  一句话堵得张赐麟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偷眼看向母亲,她脸上已经挂起微笑。着实松了一口气,便也不在回答凝雪。

  张赐麟冲着张老夫人解释道:“母亲,凝雪来自狐山,从小都在山林中长大,从没有踏出过林中半步。这次是她第一次来人间,完全不懂得世俗的规矩。希望母亲可以谅解她,以后对她多加照顾。”

  “啊?我又做错什么啦?”凝雪嘟起嘴委屈地问。

  张老夫人看了床前跪着的两个孩子一眼,“你们两个起来吧,别在地上跪着了,地上冷。”看二人站起身,她才转头冲着张福问道:“张福,你怎么看这事?老爷去世之前特意吩咐不要管孝期,接来凝雪即可完婚……”

  此时此刻张老夫人内心无比煎熬,若是按照老伴儿临终的托咐去做,儿子就是不孝;可如果不那么做,就更不孝!她现在需要找个人商量一下,此刻张福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福听了半天故事,脑子一时有些发懵。他侧头看向张赐麟,又看了看凝雪,沉思片刻答道:“我觉得既然是老爷临终的吩咐,必然极为重要。不如就按老爷说的,即可完婚?”

  张老夫人默默点点头。老头子已经不在世上了,如果张赐麟这个命根子出了什么事,她就算死了都没脸见老头子。虽然并不知道所谓的‘大劫’是指什么,就单单今夜院门口那个恶鬼就是个大问题。张天师府邸向来罕有恶灵来惹事,就算在这里住了将近半生的张老夫人都是第一次碰上。张老夫人暗想:今儿这事绝对不是偶然!

  “事不宜迟,明日即刻成婚!”想到这,张老夫人当即拍板。“张福,”她吩咐道:“今晚连夜就把府里所有的白灯笼换掉,四处都布置好!”想了想又怕不稳妥,又添了一句:“明日少爷成亲你要一手包办,切不可假手他人!”

  “夫人放心,我现在就去张罗。”张福点头应道。突然想起来灵堂上的棺木,疑惑地问:“那老爷的灵柩,什么时候入土为安?也是今晚连夜?”

  “不行!”张赐麟不待张老夫人答话,便率先张口拒绝了他的提议。“想我父亲一生都在斩妖除魔,去世之后万万不能就这么草率就被埋了!”他仔细想了想,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红事、白事一起办的例子,咱们也无迹可寻……”

  来回踱了几步,张赐麟顿了一下跟张福商量道:“福叔,不如这样!明日大婚之前我们将爹的棺椁给挪到后院。照样停够7日再入土,到时候喜事也办完了,再给爹补办个盛大的丧礼。爹他老人家毕竟也是钦点的‘护国天师’,我估计一周之内圣旨就该到了。爹的丧事一定不能办的寒酸,必须轰轰烈烈的才行!”

  “是,少爷!”张福听起来也觉得这样比较妥当,“不过少爷,不知道后院的郭大夫会不会忌讳这个?”

  张赐麟想了一下,冲着张福和母亲说道:“我这就去趟后院,跟郭大夫说一声,顺便让他过来看看母亲。”

  “那到不用了,我刚刚只是有点吓到了。”张老夫人摇摇头,心中计算了一下时辰说道:“现在距离天亮大概也就一、两个时辰了,你去后院跟郭大夫说一声,然后带着凝雪找家中的裁缝量尺寸,让他们务必在天亮之前赶出两套喜服来。”

  “是,母亲!”张赐麟应了一声,看着张老夫人略带疲惫的脸,心疼地说:“母亲趁这会儿功夫好好休息,婚礼的事就交给我和福叔吧?”

  “嗯,你们都下去吧!”张老夫人也没拒绝,直接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张赐麟叹了口气,看来母亲对凝雪还是不太满意啊!“母亲好好休息,我们告退了。”冲着母亲的后背行了个礼,张赐麟拉起凝雪的手就要往外走。

  凝雪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突然回头冲床上的老妇人大声说:“娘,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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