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初见婆婆

  待他把长长的咒语念完之时,火光也渐渐消失了。地上的黑影紧紧蜷缩成团,一动也不敢动。恰在此时,一阵仙气飘然而至。黑影脚下冒出一个人,浓浓的雾气笼罩在他身上,让人完全看不到他的样貌。

  此人手中黑链一甩,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紧紧地锁住了黑影。冲着张赐麟一抱拳,白雾中的人影笑道:“辛苦了,张天师!”说罢他手中一紧,黑影随他一起慢慢沉入泥土之中。

  皎月从乌云后面悄悄露出,月光再次柔和的洒向大地。周围除了虫鸣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张赐麟向凝雪看了一眼,却见她嘟着小嘴,眼里还有些许雾气。这可把他吓了一跳,急忙走到凝雪旁边,伸手拉起她的胳膊,仔细检查她是否被恶鬼伤到了。

  一番仔细检查之后,张赐麟悬挂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凝雪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就连衣服都没破。不过,那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乱猜了半天无果,他焦急地开口问道:“凝雪,你怎么了?”

  “太长了……”凝雪委屈地摇摇头,“这咒语实在太长了,我背不下来……”

  “呃……那个,没什么……以后慢慢背。”张赐麟有些哭笑不得,亏他还担心了半天,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凝雪眨了眨眼,乖巧地点点头。张赐麟可要比狐族长老们仁慈多了!如果是在族里,长老们教了一遍的咒语还背不下,她至少要挨上十天半个月的数落。四周安静得出奇,仿佛刚刚的恶鬼从未出现过。正想开口夸奖张赐麟的功夫厉害,却听大门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麟儿啊!”巨大的红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从门中冲出来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太太。她也不顾身后侍女的阻拦,径直扑到张赐麟身上。

  张赐麟急得一跺脚,被娘看见自己超度亡灵到还没什么,只是……斜眼看向身边的凝雪,心中不由得一紧。只见她那九条柔软的大尾巴,犹如孔雀开屏般在身后优雅的蠕动着。

  “你爹已经去了,娘不能失去你啊!以后这么危险的事……”张老夫人伸手拉住儿子,本来没注意到张赐麟身边的凝雪,可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张老夫人一声惊呼:“啊!妖精!”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这一喊不要紧,门内的侍女、家丁也乱作一团,哭的、跑的、吓得不敢动的。虽说张府的仆人们也见过不少大世面,可这大半夜的看见凝雪这副样子,任谁也淡定不起来。本来他们和张老夫人已经藏在门口听了半天了,确实听见了什么九尾狐之类的话,不过谁都没往心里去。

  “妖精?”凝雪有点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看,右手紧握银弧刀随时准备战斗,“不要怕,有妖精就交给我吧!”

  张赐麟额头滑下一滴冷汗,将凝雪挡在身后,手指偷偷指了指她的尾巴,上示意她把尾巴收起来。抬手搀扶起张老夫人,张赐麟安慰道:“娘且放心,天下的恶鬼几乎都被父亲制服了,现在能伤得了儿子的并不多。”

  “那……她、她!”张老夫人手指颤抖地指向凝雪,“她……”自己可是亲眼看见她施展出九条尾巴!奈何舌头吓得发直,根本说不出话来。

  凝雪这才忙着收起尾巴,原来刚刚这位老夫人嘴里的‘妖精’是指自己,尴尬地冲着张老夫人笑了笑,自我介绍道:“娘,您好!我叫凝雪,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听了凝雪的话,张赐麟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随便用袖子抹了抹,他看见自己的亲娘都快翻白眼了。急忙搀扶着张老夫人向院内走了几步,“这事儿一句两句还真说不清楚,您先进屋我跟您慢慢说!”

  顾不上那些愣瘫在原地的家丁、侍女,张赐麟连架带拽地拉着张老夫人回了睡房。扶着母亲躺到床上,张赐麟麻利地脱掉母亲的鞋子,拉过一床被子盖在瑟瑟发抖的老人身上。此刻不是不着急解释,而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偷眼看向门外,发现大管家张福正在那探头探脑的向里瞧。

  大管家张福,今年也近四十了。年轻时跟张修真学过几年功夫。不过天赋不高,学了许久都没什么成就。原本张修真准备打发这个笨徒弟离开的,可他却死皮赖脸的赖在张家当了个下人。好在张福为人机灵,又极会为人处事,十年前就被提拔成了张府的大管家。

  “少爷!”见张赐麟求助似的望向自己,张福立刻走进内室。虽然头皮还是有些发麻,但作为张府大管家的他也是见多识广的。此时张福心里同明镜似的,如果面前这个白衣女人真有什么害人的心思,恐怕家里早就血流成河了。

  “福叔,我娘的身体怎么样?又叫郭大夫瞧了吗?”看见张福果然进来了,张赐麟微微松了口气。

  “瞧了,郭大夫说没什么大碍了。”

  张福低声应着,心里却有点糊涂。前天夜里老爷去世之前,神神秘秘地把少爷叫入房间。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个多时辰,老爷便撒手人寰了。现在这又来了只狐狸精,还是九个尾巴的狐狸精,这算怎么档子事啊!

  “老夫人睡了一天一夜,才刚醒来吃了些稀粥,就听见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夫人生怕是您出了什么危险,所以让众人扶着出去看看。”张福轻声解释道。

  张赐麟应了一声,起身走到房门口,斥退下门口那些大胆听窗根儿的仆人,将内室的门紧紧关上。拉住满脸惊讶的凝雪,二人‘扑通’一声跪倒床前。低声讲述了前夜父亲对自己的交代,顺便说了下白天上狐山的一些事。待他叙述完之后,张老夫人这才微微有些安心。

  “儿子打算遵照爹的遗嘱,尽快与凝雪完婚。这样既能了却父亲的遗愿,又能避开父亲口中的‘大劫’。”张赐麟微皱着眉凝望母亲,张老夫人此时看凝雪的眼神依旧是充满恐惧。张赐麟虽然心中明白,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想到这对婆媳日后的相处,心中仍旧有些着急。

  “既然是你爹临终的遗愿,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张老夫人一生都藏在张修真身后,从未自己做出过什么决定。既然老头子让儿子娶个妖精,那自然有老头子的道理,根本不需要她插手去管此事。她叹了一口气,谨慎地盯着跪在地上一脸无辜的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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