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泉跌跌撞撞地抱住了顾雅意的腿,紧抱着死活不放手。
她不管怎么踢怎么甩都没有用,姜时泉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般死死地粘着她。而那些本是围着姜时泉的人,开始纷纷聚集在她们身边。
那群人打着赤膊,上头还画着刺青。顶着板寸头,一脸的凶恶。陈琦琦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胳膊,神色带着些许惶恐:“晴子……”
“别怕,我在呢。”她抽空握紧了陈琦琦的手,微微笑着安抚道。当转头面向姜时泉时,她的声音是冷得刺骨。“姜时泉,你闹够了没有?”
她和姜时泉的债务还没有清算完毕,他就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送死吗?是觉得怒气值还不够高,巴巴地赶上来,让她送一个绝路么?
“顾雅意,你要对我怎么样都好,但是良辰是无辜的。就算是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把他带走?”姜时泉艰难地抬起头,唇边还带着血丝。他甚至擦拭的空隙都没有,语气里是难得的慎重和哀求。
叶良辰?那个黄毛?
顾雅意眉梢微挑,环顾四周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在那老大手上,他们威胁我,若是还不上钱,就用良辰抵债……”他说着,慢慢地松开了手。“雅意,我求你了!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尤其爱性/虐……雅意,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我来就好。就这一次,我求你了!”
姜时泉这样的态度着实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有些好奇,叶良辰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姜时泉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甚至甘愿下跪俯首。
前方被抓住的少年只有一个,却不是她那日所见的黄毛,而是一个黑衣乌发的少年。少年的眉眼干净澄澈,与那日的黄毛天差地别。若不是他挣扎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把两个人重合在一起。
“顾小姐是吧?这事儿,你怎么看?”他可不认识什么顾氏大小姐!敢拦着他们老大的事儿,不管谁来都没得商量!这娘们长得还真不错,要给点儿颜色他倒是有点儿舍不得。
眼下这些人是真的玩真的,顾雅意清楚地知道若是要带着陈琦琦和叶良辰全身而退,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她微笑着,举起了双手:“这位大哥误会了,我可是良民。”
“顾小姐果然是性情中人。”那手拿着粗大木棍的人咧嘴一笑,在此刻的灯光下那口白牙格外阴森。他把木棍往后一扔,扯住了姜时泉的双腿。
她没什么心思去在意那人不合适的成语,姜时泉紧紧地抓着她的风衣,执拗的目光用力地望着她。他的唇蠕动着,依稀是“求你”这样的字眼。
不远处,叶良辰一口咬住了抓住他的赤膊男子的手。那人受不住,骂骂咧咧地松了手。他便飞奔而来,泪眼汪汪地抱住姜时泉。“哥……”
深夜的风儿似乎更加喧嚣,刮得人脸颊生疼。耳边叶良辰的声音,扰得她心烦意乱。她干脆地脱下风衣,拉起陈琦琦的手便要退出去。
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兄弟情深又与她有何干系?那些一看就是混迹某道的人,她犯不着为了这两个人趟这趟浑水。
“晴子……”陈琦琦跌跌撞撞地紧跟着她,不时回头。在她们的身后,叶良辰小鹿斑比的眼睛大睁着,满目绝望。只一眼,便让陈琦琦的母性情怀哗啦哗啦地升起。然而一看到顾雅意紧抿着的唇瓣,她马上闭嘴。
嘤嘤,都是她的错。如果她不要求非要看热闹,就好了。
走在前头的顾雅意力图让自己什么都不去听、不去看,可是不管她怎么忽视,叶良辰和姜时泉的身影却是接连交替着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仿佛,她就这么扔下了他们两个人是一件多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可是,那个人是姜时泉啊……明明,姜时泉做过那么多对不住她的事情啊!把陈琦琦塞进了出租车,她的太阳穴还在突突地跳着。这感觉,一点儿都不好受。
“晴子,你不用管我的。”陈琦琦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望着她道:“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你不要为我担心。”在顾雅意复杂的眼神底下,她敏感地察觉到自己似乎成了累赘。
“肉包……”心底的天平还在上下倾斜,分不清楚到底哪边的分量最高。她挣扎着,终于道:“你先回家吧,路上小心。司机,陵阳区。”
“好叻。”
顾雅意一遍遍在心底说服自己,她不是为了姜时泉,更不是来帮姜时泉的。在这样不断的自我催眠下,她到底还是回到了原点。
此刻的状况较她离开前似乎又复杂了几分,叶良辰被人一左一右抓着,动弹不得。他的脸上一片青紫,看起来狼狈得不行。姜时泉的情况就更糟糕了,根本就是那砧板上任人割宰的鱼肉。
姜时泉是第一个察觉到她到来的人,他吃力地仰着脖子,艰难地望着她。
迎上姜时泉感激的眼神,她蹙眉,移开了目光。她缓缓上前,言简意赅:“那个人,我要带走。”
“顾小姐请不要为难那我们。”与她交涉的依然是前头的大汉,“不然,我们这一不小心地伤了顾小姐的细皮嫩肉就不好了是不是。”
“你们是混哪条道的?”她神色淡淡的,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她睥睨众生的眼神,让大汉菊花一紧。他梗着脖子,喘着粗气吼道:“小娘们懂什么?老子是城西一带的杨哥!”
“城西啊……”她轻笑:“石简言,认识么?”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小呢,没有想到她第一次借着那人的名义,却是在这样的时候。
大汉如遭雷击般怔住了,她继续道:“那个少年我要带走,至于那个人。”她指了指姜时泉所在的方向,微笑:“你们要怎么样都随意,打断他的腿也没关系的。”
大汉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被打量着的顾雅意笑意不减,没有丝毫不耐。
大汉咽了咽口水:“这位小姐,您可知道石先生的下落?”
“你们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她说得理所当然,“我们可以走了么?”
“不行。”大汉一改先头的神色,凶神恶煞道:“老子不是被吓大的!”先不说石言简都消失那么久了,就算他现在出现又怎么样!他可不相信那位石先生会为了一个女人,和他们过不去!
顾雅意有些惆怅地望着自己的手,本以为可以免去一场麻烦的。谁知道还是要动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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