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听到动静的同时,顾雅意立刻转身了。她拉住了眉头紧皱的傅子善,眉眼弯弯:“让我来就好啦,省得又委屈你了。”
她眨巴着眼,坚持地望着傅子善。她的眼底亮晶晶的,仿佛要是拒绝她是件残忍的事情。他扫了眼看起来没什么伤害力、仿佛过家家般的青年,叮嘱道:“自己小心。”
她笑得神采飞扬:“你放心。”
傅子善默了默,实在是没好意思打击她。她越是这样子,才越是让人不放心。
被忽视的红黄蓝毛有些恼了,他们挥舞着小刀子,叫嚣着冲上前。“看刀!”
顾雅意扬眉,笑得自信:“呀,你们快上啊,我在这儿等着呢。”她的动作甚是利落,修长的腿在空气中一扫,红毛紧抓着的水果刀顺势而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玩具般的利器毫无杀伤力,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
她特意留了余地,并没有伤人。“说吧,你们到底为什么来找我?”
黄毛死死地瞪着她,满满的都是不服气:“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她拍了拍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黄毛紧咬着下唇,冲着她大喊:“顾雅意!你对得起时泉哥哥吗?”
意料之外的名字让她诧异地回头:“姜时泉?”
黄毛奔跑至她面前,用力地瞪着她道:“没错,就是时泉哥哥!他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说变心就变心!变心就算了,还用莫须有的事情污蔑他!时泉哥哥明明是好人,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他?”
“……”她默了默,非常不确定黄毛说的这个人真的是她所知道的姜时泉吗?
她挂着温婉的笑容,尽量用柔和的声音道:“小弟弟,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但是看在我们不打不相识的份上,姐姐给你提个醒。这年头的坏人,都不会在脸上写着坏人的。要学会明辨是非啊。”
“不许你这么说!”黄毛丝毫没有因她的肺腑之言而感动,怒气值刷刷刷地升级。他的袖口,有道明亮的光一闪而过。
然而,顾雅意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傅子善眸子一凝,失声道:“顾雅意小心!”
她尚未看清楚是什么情况,傅子善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紧紧地抱着她。她有些慌乱地从傅子善怀里钻出来:“怎么了?”
黄毛似乎没有想象到事情会这么发展,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地面:“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你点儿厉害瞧瞧,我不是故意的……”
傅子善面色如常,仍是她熟悉万分的镇定。她不安地追问道:“傅子善,你受伤了吗?”话音刚落,她已经看到了有一把匕首插在傅子善的右胳膊上。有血迹从里头渗了出来,染红了蓝色的衬衫。
“我不疼。”傅子善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她紧咬着下唇,“我们去医院。”她扶着傅子善,冷硬地回首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还有姜时泉,我都记住了。”
好心路人早早地报了警,警笛声由远及近地传来。黄毛怔怔地坐在地上,满脸的慌乱无措。
她什么也没管,径直拦下出租车。动作轻柔地扶着傅子善上车,这样堪称小心翼翼的态度让傅子善哭笑不得。“我只是受伤了,不是残废了。”
“那万一残废了怎么办?”她心疼地望着傅子善的胳膊,眼尖地觉得上头的匕首似乎有点儿眼熟。她轻轻地伸出手,想要碰触却又不敢。
“残废了,那就要顾小姐负责了。”傅子善轻松地笑笑,“多好啊,终于有理由正大光明地让赖着你了。”
明明是玩笑的语气,却让她眼眶迅速红了。司机透过后视镜笑看着他们,语带羡慕道:“你们的感情真好。”顿了顿,司机又道:“是遇上抢劫了吗?小伙子真不错啊,姑娘,要好好珍惜。”
傅子善笑笑,悄然握紧了她的手。
她靠在傅子善的左肩上,透明的液体无声地渗入他的肩膀。这一刻,她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试一试,也不可以吗?
风停了,云知道。可不可以,只有顾雅意知道。
当亲眼看着傅子善拔刀,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在迅速蔓延。望着他苍白的面容,她紧咬着下唇,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仿佛这样子,就能够替他承担一部分的痛苦。
“你就不能轻一点吗?”
“这位小姐,他已经打了麻醉,不会痛的。”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扫了她一眼,自顾自地继续处理傅子善的伤口。“看不下去,就出去好了。”他还没有嫌弃多了一个叽叽歪歪的女人碍事儿呢。
“他是人啊,又不是尸体!”
“他要是尸体,我早就解剖了。”
她抿唇,怒目而视:“有你这样的医生么?你的医德是被狗吃了吗?”
医生揶揄地望着傅子善:“这样一个呛口小辣椒,你也吃得下去?”
她一讪,他们认识?
被两种眼神四只眼睛望着,傅子善的介绍仍旧简洁:“顾雅意,贺知荣。”
“哟呵,”贺知荣利落地绑上绷带,解下口罩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顾小姐,久仰久仰。”
“唔……”被那样的眼神望着,顾雅意觉得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便将求救的眼神投向傅子善。她根本是第一次见到贺知荣,久仰个球啊……
“他说话就这样,别在意。”傅子善唇角微动,用警告似的眼神扫了贺知荣一眼。“可以走了么?”
贺知荣做着夸张的表情,“啊喂,不带这样的吧。我回来这么久,你都不来见我。这好不容易人来了,走得还比什么都快?我很吓人吗?”
他唇角勾了勾:“每次见到你,都没有好事。”
顺着傅子善的眼神,顾雅意挽住了他的胳膊,礼貌地冲贺知荣颔首再见。
贺知荣哇哇大叫:“那是因为你只有在每次缺胳膊少腿的时候,才肯主动来找我!”
傅子善脚步微顿,“先走了,下次再聚。”
贺知荣扯了扯唇角,明知道他们看不见,还是冲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隐隐约约间,他还能听到远去的对话声。
“傅子善,那是谁呀?感觉好像和你很熟悉的样子啊。”
“唔,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很好很好的朋友么……贺知荣垂下眼睑,久久地望着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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