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昉带回来的雨布总算及时,在雷雨到来之前回到了营地,众人一起上手,把仅有的三匹辕马蒙在雨布下,不受雨水的侵扰。
俗话说:“雷雨三场”。
一场雨来得快走得快,不到一个小时就骤雨初歇,放眼望去,山水如画,到处都是潺潺小溪,汇聚在一起就成了小河,凡是低洼地势都能看见晶晶亮亮的清水。
费腾等人从营地走了出来,长长伸了个懒腰,仰脸朝天看着翻翻滚滚的乌云,不由得说道:“看这天色很快又要来一场大雨。”
“雷雨三场嘛,起码今天要下两场,明天还有一场雨。”王强跟着出来说道。
点点头,费腾说道:“咱们在缺粮少水的山里也不能久呆,人能在山里打猎吃肉,辕马不能总吃野草,这样吧,周昉把辕马带走,在山外找一个地方把辕马安顿下来,用粮草喂着,别让马匹饿瘦了。”所谓的粮草不单单是草料,还要掺杂一些玉米面和豆饼,这样的草料马匹喜欢吃,也能增加力气。
接到新的命令,周昉说道:“大哥,我带赵阿满一起吧,出山的时候幸好赵阿满帮忙,要不然的话我也回不来了,赵阿满这个人靠得住。”
“也好,让赵阿满带上他的人,你们一起走,武器就不必带了,找到安全的地方打发回来一个人报信,咱们之间保持联络。”
“是。”周昉转身招呼赵阿满几个人牵马离开了营地,出山找了个村子租房暂住下来,买了一些粮米派被俘的土匪原路返回送进营地。
有了绳索做山上山下的桥梁,费腾等人上山也方便了很多,王强的确有办法,在这条绳路上又加上去一些竹筒,把绳索分成十个段落。
使用绳索的时候,只要人的手掌抓住竹筒,用落差的力量就能提高下山的速度,一出溜就能在峭壁上如履平地,来去如风。
看到这些改变,费腾赞道:“王强的确是一个人才,平原地带也许展示不出他的才华来,在山地作战少了王强如少一臂。”
接下来,费腾直接任命王强为山地连的连长。
以国家为背景的军种就有山地师的建制,是为了保障山地环境作战胜利而专门建立的专业军种,平日里的训练就在山区中,而且山地师的装备也不同。
费腾的心里有长远作战的规划,身边有了王强这样的人才自然要善加利用,用不好人之所长本身就是一名指挥官的失败。
在人数处于下风,粮草、弹药、医药缺乏的环境中想站稳脚跟困难重重,这一点,费腾十分清楚,就从省城买粮食受到阻难就能看出来,对他有利的只有地利,利用山区的特殊环境跟鬼子周旋下去。
山地作战,王强的能力加倍重要。
这一切变化都是费腾的一个念头,一个想法而已,也是见证了王强的能力之后才有的思想,科班出身的费腾熟知军种的重要性,当机立断,就在奇恒山的现场任命王强做了一个连长。
提拔军官的任命倒是下达了,但是建立一支山地连不是那么容易的,兵源、装备、专业素质都不具备,连长王强也需要经过军事培养,猎户出身的士兵还不懂指挥士兵战斗。
摆在费腾面前的形势任重道远。
外面下着雨,任何事都不能做,费腾才有闲暇做深度思考,想到了未来的军事行动,做了长远的规划,要不然杂务冗沉,不能想得太多。
想清楚了这一切,费腾觉得头脑清晰,思路敏捷,胸中有韬略,运筹帷幄决胜于两军之前。
刚刚任命为连长的王强心里十分高兴,攀岩的时候摩擦出来的轻伤也不太痛了,未来顿时一片光明,虽然投奔的是土匪,但是费腾领导下的土匪做的不是打家劫舍的事儿,而是救国救民,心悯四乡八邻,充满了正义感,决心跟着费腾走到底,永不背叛。
云散雨歇之后天色清朗,费腾叮嘱了王强等人一番话,他翻过山脊,从山脊下的那片房子看不到的角度悄悄顺着绳子下去。
从奇恒山这面下去,十多米之后就看到一条仅仅有两尺宽窄的蜿蜒小路,费腾双脚踩到小路,然后对着上面挥挥手,那条绳子动了一下,一抖一抖被王强拉上去了,直到看不到为止。
费腾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藏在身上的五把盒子炮挨个摸了摸,确认每一把枪都能用最快的速度拿到手里,不会耽误事才放心。
第一眼,费腾看了看脚下,就在脚尖半尺的距离之下就是百米深的山涧,大雨初歇,山中的树木散发出蒸腾的雾气,看不到深涧下面的详情。
第二眼,他看了看山上的方向,脚下的小路沿着山脉转过一个山角看不到了,不知道这条路走向何方。
第三眼,费腾看向小路的另外一个方向,一路向下,十分宁静,不见一个人影。
身在匪窟中费腾毫无惧怕,从小路大踏步走了下去,小路始终那么宽窄,不少于三尺左右,能容得下一个人走过,有时候是自然天生的路径,有的时候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台阶,从坚硬的岩石中开辟出一条岩洞来,这样的地势环境险峻到了极处,只要一个人拿着木棍守在转角的地方,哪怕下面有千军万马进攻,也难以逾越半步。
“真是一个好地方啊。”费腾用军事家的眼光审时度势,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那片房子的下面,这是一个宽阔的平台,以前是一个道观,一共有两进院子,迎面是一个高大的门楼,还能看到镂刻在条石上的三个大字“真武观”,不知道经过多少年的风吹雨打,三个大字显得那么古朴厚重,承载着历史的尘埃。
道观的门口站着两个拄着红缨枪的男子,看到费腾从上面下来,淡淡地瞥了一眼,也没盘问,费腾扬扬手喊了一声:“兄弟辛苦了。”
嘴上说着话,费腾心里暗暗纳闷:“土匪就是土匪,一点警惕性没有,我们也不认识,你们就不能问问我是谁啊?看来习惯了太平日子,放哨的成了惯性的摆设,这是失职啊。”
两个站岗的哨兵懒洋洋地摆摆手回应道:“新来的弟兄吧?还挺客气的,过几个月你就知道了,山寨里没必要那么客气。”
费腾笑了,他听懂了哨兵的话,意思是:“山寨的生活很枯燥,没有压力,也没有战事发生,因此人人变得麻木起来,即使是见着陌生的面孔也是自己人,绝对不是外人。”
费腾不引起哨兵的警惕性,也有其他的原因,最主要的是费腾的表情淡然,动作自然,就像是到了自家花园一样悠闲自在,如果他的行为反常,只要哨兵不是傻子就能多问几句话,好好盘查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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