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风堡回到山里,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费腾对周昉说道:“让所有排级以上干部吃过饭之后到我的房间里开会。”他住的房间既是寝室也是指挥部,其余的房子都住满了人,十分拥挤。
吃过饭之后,干部陆陆续续走了过来,坐在长条板凳上,后来的人没有坐的地方,插空在角落里站着。
费腾盘腿坐在炕头,这个位置是屋子里最重要的地方,只有身份最高贵的人才能坐在炕头的位置,炕沿上也坐着人。
曲伟杰给费腾介绍新任命的干部,费腾不认识的都是新参加队伍,而且在训练中表现优秀,有潜力、有培养前途的人。
费腾仔细观察这些新任命的干部,都在三十岁以下二十岁以上,身材高大,有一把子力气,不知道军事素质如何。
大家今天都升官了,心里面高兴,通过曲伟杰得知,过几天还能升官,虽然是自命的干部,也能在亲友的面前炫耀一番,因此脸上挂着笑容,用崇拜的眼神看大哥费腾。
费腾对周昉说道:“你去外面看着,开会的时候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会议室,凡是开会的内容仅限于参会者知道,开会之后不许把消息对外宣传,这是军事纪律,必须严格遵守,泄露军事机密的人就地枪毙。”
大家的心中一凛,嬉皮笑脸的表情顿时严肃下来。
费腾继续说道:“这几天暖和了,大家都脱了棉衣,再过几天小草抬头发芽,有家有口的战士要回家种地,集中起来放一个星期的假,不能因为种地耽误了训练,不出山执行任务的战士人人剃光头,不许留胡子,不允许随地大小便,每天洗一个澡,个人卫生一定要搞好。”
干部们面面相觑,不懂费腾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剃光头、刮胡子、大小便这样的琐事都当成大事来管。
费腾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晓得个人卫生的重要性,春天正是细菌繁殖最快的季节,尤其是上百人居住在一起,如果不讲究卫生,就会引发很多的疾病,比如拉肚子、感冒发烧等等,山里面医药缺乏,病倒的人得不到及时救治也能小病变成大病,造成非战斗减员的严重后果。
他对曲伟杰说道:“个人卫生你来抓一下,凡是不洗澡、不刮胡子、随地大小便的人,领十记军鞭。”军鞭是惩罚工具,用牛皮编制,大拇指粗细,长约三尺,有一个半尺长的木柄,被惩罚的人袒露后背,在光溜溜的后背狠抽十下,每一鞭下去都能见血,惩罚军鞭的数量至少是十下,多则五十下或一百下,如果抽打五十下以上能把人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属于鞭刑的一种,自古以来在军队里比较常见。
最后,费腾说了一些福利待遇方面的事,按照山里的规矩,每一个士兵一个月有五毛钱的津贴,一年拿六块大洋,出任务一次另外有至少一块大洋的奖赏,按照一家一年消费八块大洋的标准,一名士兵仅仅依靠津贴就能养活一家人。
设立这样的福利待遇就是为了激励战士积极出任务,避免出现出任务的时候发生推诿、怕死的现象。
散会之后,老战士留了下来,费腾严肃地说道:“这一次去省城半路上遭遇到三次战斗,都是土匪主动攻击我们的,根据我的判断,都是奇恒山的土匪做得,一个月之后,组织弟兄们上奇恒山剿匪,必须把他们打残了不可,敢阻击我的人,就是咱们的敌人。”
“大哥,咱们出多少人合适呢?”做了连长的二娃子问道。
“全部拉出去练练。”费腾大手一挥,说道:“用雷霆之势压倒对方,不过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尽量俘虏过来,壮大咱们的力量,一个月之后,你们就是团长了,手底下的人太少也不像话,哪个连俘虏的人归哪个连队所有,在大路上设下卡子,凡是溃兵散勇,都抓上山来,愿意参加咱们的留下,不愿意的就杀掉,从战场上溃退的士兵被县城的保安团抓了,就成为资敌的力量。”
“好的。”大家答应了下来,费腾回山之后发布的一系列措施都是为了壮大力量,做了土匪之后看不到前途的人心里安稳很多,只要有人有枪,在乱世中就有了生存的保障。
接下来几天,费腾吩咐周昉、曲伟杰等人在现有的营地上扩大了规模,盖了几栋房子,使得营地不再那么拥挤,而且在山后勘探地势,准备了两个新的营地,储备粮食、被服等物资。
如果鬼子进攻山里,他们也有了退路,从军事角度讲,建立了纵深防御体系。
闲下来费腾亲自传授战士们搏击术,把家传的武术教授给战士们,为了实用性,费腾把武术的招数揉进刺刀里面,使用遮挡、直刺、斜刺、闪避等几种招数,让战士们掌握近身搏斗的能力。
他传授的东西都有实用性,训练的非常严格,很多的战士在对练中被无数次打翻在地,爬起来继续训练,费腾这个冷面狠厉的教官很快就让战士们畏惧如虎。
对练中,费腾选择了周昉做陪练的人,出一拳就把周昉打倒在地,一脚就把周昉踢得后退几米再摔倒,费腾然后跟战士们讲解出拳的角度和力量。
半天下来,周昉的身上至少有了十几道淤青,屁股始终都是麻木的,战士们都知道周昉得到了费腾的欣赏,是大哥费腾身边的人,看到周昉这么惨,心里不由得生出不敢反抗的心思,这是一对狠人,对自己人都下狠手,何况是他们呢?
在强大的压力下,周昉拼命反抗,用各种办法来减轻打击,几天之后,才适应了搏击术,也创造出很多属于他的招数,跟费腾能对上几下,有攻有守。
费腾没有使尽全力,慢慢培养出周昉的肉搏能力,这个阶段的周昉让费腾产生出欣赏的心思,关键是周昉没有退缩,没有被打趴下。
几年之后,周昉感激费腾给予他的“特别照顾”,无数次让周昉在关键的时刻拼杀出一条血路来,勇往直前,训练时的挨打变成了战场上救命的前因。
“呯呯呯……”枪声在靶场响起,尖锐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费腾披着单衣来到靶场,对着教官二娃子说道:“怎么样?有打枪准的吗?”
射击训练,是费腾最看重的项目,酝酿了五天,才从紧缺的弹药里批了一千发子弹给战士们做实弹射击,每一次枪响,打出去的都是钱和不多的战争资源,如果没啥效果,费腾不会原谅这些新兵的。
“那个……”二娃子指着一个正在射击的战士说道:“他叫王强,是山里的猎户出身,第一轮打出八环的成绩,这是第二轮射击。”
不一会儿,报靶的战士打出旗语,竟然是九环。
费腾喊道:“王强,你过来。”
刚刚从射击位置爬起来的王强端着枪跑过来,用标准的军姿立正喊道:“司令,战士王强向您报道。”
“不错。”费腾绕着王强转了一圈,拍拍他的肩膀,手掌传来坚挺的反作用力,他愈发满意,说道:“你用这杆枪习惯吗?”
王强的手里拿着三八步枪,这种步枪在当时属于比较先进的枪械,费腾手里的三八步枪都是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数量不太多,只有二十三支,由于三八步枪的子弹不足,才会用于训练。
“比我过去用的鸟铳好多了。”王强长得憨厚,手背上有冻裂的伤口,冬天里没有手套,才会留下冻伤,稍稍用力,伤口崩裂,流出脓水。
“这种枪用过吗?”费腾把自己用的盒子炮扔给王强。
拿着盒子炮,王强摇摇头说道:“没用过,第一次见到这种短枪,没啥力量。”
“你错了,盒子炮比长枪好用,威力仅次于轻机枪,这把枪你先用着,我教你怎么开枪。”
手把手教授王强如何使用盒子炮,半个小时之后,王强就能拆卸盒子炮了。
费腾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样,今天一个下午你把一个弹夹的二十发子弹打完,如果还能打出九环的成绩,这把枪就送给你。”
“谢谢司令。”王强高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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