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鹤田百,费腾急急忙忙离开相远商社,叫来一辆黄包车,喊道:“立刻出城。”
“先生,出城需要一块钱。”车夫拘谨地说道,一般来说,黄包车在城市里拉客的价格只需要一毛钱,包车一天五毛钱,出城有危险,价格高一倍多。
“一块就一块吧,不会少付给你钱的,快走。”费腾答应下来,催促车夫。
出城比较顺利,关卡的军人不做全身搜查,只检查行人携带的行礼,离开关卡之后,费腾诧异地说道:“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出来了。”
车夫才唉声叹气地说道:“先生,您出城当然容易了,关键是进城难啊,有的黄包车直接被扣下,如果没了黄包车,我全家人就没有了吃饭的营生。”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明天我有一个朋友出城,要不你跟他一起回城吧,让他关照一下。”
“您的朋友是谁啊?”车夫问道。
“是一个日本人。”
“哦……那太好了,我就在城外找一个地儿住下来吧。”车夫迟疑着说道:“你为何不让他帮你帮一个通行证?有了通行证,进城出城都免检的。”
“是啊。”沸腾拍了一下大腿,他一时没想到通行证那方面,应该让鹤田百帮他办理一张通行证,以后进出城都方便,如果能带着武器不受检查更好。
没到长亭,费腾半路上下车,递给车夫一块大洋,说道:“我就在这里吧,你打算现在回城还是等到明天回城?”
“先生,我明天回城吧,那边的村子里有我的一个老乡,今天晚上就在他家里借住一宿,明天我在这里等您好啵?”
“行,不过你要离开大路,他们可能带着日本的宪兵。”
“是是是……”车夫的脸色有点发白,看得费腾心里很难受,本来这是自己的国家,却没有了自由,事事要看日本人的脸色。
到了长亭,费腾左右看了看,坐在石凳上,不一会儿,曲伟杰从远处走了过来,到长亭这边没停下,沿着大路继续走,走了三百多米之后才返身回来。
费腾暗暗觉得好笑,斜眼看着曲伟杰来到长亭里面,开口说道:“一切顺利,没啥危险。”
“那你不喊我一声?我还以为有敌人跟踪呢。”曲伟杰没好声气地说道。
“周昉呢?”
“在那边的树林里,刚刚买了一辆马车,打算晚上睡马车。”
“也可以。”费腾把进城的经过说了一遍。
曲伟杰惊讶地说道:“大哥,你的运气真好,那个鬼子不会是想黑吃黑吧?”
“也不能不防备着,他可能会带着宪兵来交易,我独自跟他交易,你和周昉提前埋伏起来,如果他有不利的行为,就把他们干掉。”费腾的脸部肌肉紧绷着说道。
“也行,咱们一起走吧。”曲伟杰看了看西边的火烧云,太阳已经下山了。
周昉双手提着枪,站在马车的旁边,驾辕的三匹马卸下鞍辔,拴在一棵树下,马蹄子旁边放着一堆干草,附近还有一个铁打的水桶。
费腾招招手说道:“周昉,你去买一些干粮回来,咱们可能要在这边住几天,晚上睡客栈吧,冬天在外面露营太冷了。”
“大哥,让老曲找客栈吧,我带着黄金呢。”
“把黄金给我。”费腾伸手说道。
周昉走了几步,在树林子的一个土坑里拿出土布包裹递给费腾,说道:“钱都在里面了,我们买马车花了二十元钱。”
“一辆马车二十元有点贵啊。”上一次买的马车才花了十五元。
“三匹马都是三四岁的壮实辕马,物有所值。”周昉解释道。
不超过十五年的辕马都是年齿幼小的牲口,有一把子力气,超过十五年的辕马就老了,没法驾辕,虽然辕马能活二十年以上,甚至三十年,但是很少有人留着辕马老死,只要不能驾辕的马匹,都杀掉吃肉,老百姓养牲口需要喂食,不能干活的牲口意味着浪费草料。
关于如何辨别牲口的年龄,有一套顺口溜:“口齿每年有变化,看看下面三对牙,三四五岁换恒齿,黑窝消失六七八,九十进一齿坎小,上齿黑窝也将失,齿坎深有两厘米,十年以后才磨光,齿星落在齿坎前,八九岁时现横纹,十二三四齿面圆,十五六七似三角,只有齿星磨不掉,再老变成纵卵形,而且齿长向前倾。”
凡是跟牲口打交道的人都懂得识别牲口的年龄,壮年的牲口跟年老的牲口价格差别非常大,而且辕马的高矮、胸廓的深浅都需要鉴别,高头大马必然是价格高一等的。
费腾扒开马嘴看了看口齿,曲伟杰在一旁说道:“我把关检查的牲口,一点问题没有,跑起来飞快。”
“咱们还得买几辆马车,那个鹤田百准备给咱们三万斤粮食,一辆车只能装二千斤粮食。”费腾沉思着说道。
“那就买三辆马车吧,剩下的马车可以临时雇佣,马车多了回去没太大的用处。”曲伟杰想到他们半路上被劫持的马车,有点心痛花钱太多。
“按照你说的办吧,这就去雇车,省得临时找车耽误了正事。”费腾把任务安排下去。
三个人分头忙碌起来,周昉太年轻,社会经验不足,留下来照看马车。
汽车在中国是罕见的尖端运输工具,马车、牛车、驴车非常普遍,每一个城镇都有“大车店”,凡是租车干零活的马车都在大车店挂号,有了活儿就跟大车店的掌柜联系,有的大车店掌柜养几辆马车,有的不养马车,靠抽水混饭吃。
大车店有大院子,一般都开在马路边,十分醒目,两排马厩,院子里停放着车辆,雨季的时候路面松软,车辆进入碾压下深深的车轮痕迹,有时候沿着车轮的痕迹就能找到大车店的位置。
轮胎式的马车比较先进,大部分马车都是木质的轮子,辐条是铁打的,木质轮子走路颠簸,车子载重量不超过一千斤。
橡皮轮胎引进中国的时间不长,只有大城市才有,乡下大部分的马车都是木质轮子,这是费腾向鹤田百购买轮胎的主要原因,费腾想把他们使用的马车一律换成橡皮轮胎,不但能加快马车的速度,还能多装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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