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日军军营,费腾并不知道千菊佐佑想干啥,有意隐瞒了真实的实力,没有使出全力来表现,即使是被千菊佐佑轻视,他也并不放在心上。
受到千菊佐佑的要求,日军士兵拿来一把新的步枪,这把枪比较特别,比三八大盖长半尺,而且不带安装刺刀的卡环。
在后面的准星位置有一个铁壳的长筒,千菊佐佑很得意地说道:“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狙击步枪,还没普及到军队里,这是一个瞄准镜,能把目标放大三十倍,即使是枪法很差的士兵也能打出好成绩来。”
费腾第一次见到狙击步枪,非常惊讶,拿在手里瞄了一下,脱口说道:“这枪真带劲,我买一把。”
“这是非卖品,属于新式武器,你试一试吧。”
拿着狙击步枪,费腾装作全神贯注地瞄准,心里翻开了寻思:“千菊佐佑能把军队里的先进武器拿出来,看来是想利用我的枪法,你舍得下本钱,我也不能太装了。”
这一次,费腾打出九环的好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在实战中基本上能做到十发六中。
千菊佐佑非常满意,对着士兵说了句话,那个士兵看了费腾一眼,然后把一个军官叫出来,千菊佐佑走到一边跟军官商议事情,最后还在军营里打了一个电话,才把狙击步枪带出军营。
费腾的心里非常高兴,心想:“你们的新式武器不卖,却可以赠送,看来人情比军规大,想不到以治军严谨著称的日本军队中也不是铁板一块,走到哪儿,都有以权谋私的情况发生。”
晚上,千菊佐佑的家里宴请宾客,来了四个穿着日本民族服装的男子,在千菊佐佑的卧室里落座,四个男子的表情严肃,大多数时间都保持着沉默。
酒过三巡,千菊佐佑才低声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今天晚上咱们要做一件大事。”
“什么事?”费腾忍不住问道,眼神飞速转动,看到那四个男子的表情不变,心里明白了,他们早就知道要干啥,联想到白天发生的事,答案呼之欲出:“杀人。”
千菊佐佑的嘴角哆嗦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根据可靠消息,今天晚上英伦的领事馆会运送出去一批黄金,是政府购买英伦军火的定金,为了夺取这一批黄金,咱们扮演一次强盗。”
千菊佐佑要打劫。
这是费腾万万想不到的,他想不明白身家丰厚的千菊佐佑为什么要做强盗。
其实在打劫的背后还有一个阴谋:“打劫表面上是为了钱,其实是破坏英伦跟政府的军火交易,不让政府买到这一批军火,日本的军方很清楚,他们迟早要跟政府军开战的,政府军有了军火,杀掉的都是日本士兵。”
但是日本军方不方便出面,也不敢出面,只好委托日本的侨民来做这件大事。
这就是千菊佐佑为什么要做强盗的原因,还能从军营中把狙击步枪带出来,不管他愿意或不愿意,日本军方交待的任务必须完成,而且还要秘密行动,千菊佐佑已经打算在完事之后杀了费腾灭口。
贫困落拓的费腾只是千菊佐佑手里的一颗棋子。
但是棋手却不是千菊佐佑,有的时候棋子也会变成棋手的。
千菊佐佑非常自大,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把费腾看得窝囊了一点。
千菊佐佑狂妄自大的想法跟日军在中国土地上的节节胜利有关系,在千菊佐佑看来,日本的军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所向无敌,而他从小受到严格的武术训练,刀法和拳脚功夫很少有人能抵挡住。
费腾被他看中,完全是因为费腾杀过人,上过战场,是一个职业军旅出身的人。
千菊佐佑请来的几个人都是浪人,也就是武士,却不是军人,日本的军方不敢派出真正的军人来偷袭英伦领事馆的人,他们怕事情暴露之后招惹麻烦。
吃过饭之后,千菊佐佑开着汽车停靠在一个寂静无人的地方,对费腾说道:“一会儿有车来,你朝着车轮胎射击,先把车子逼得停下来。”
静静地等待着,六个人里面只有费腾拿着那把比人还高的狙击步枪,其余的人都带着手枪和锋利的匕首。
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马路上来了三辆汽车,前后两辆车上面站着三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英伦士兵,车顶架着一挺比胳臂粗的机枪。
千菊佐佑有点傻眼,脱口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士兵押运?咱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埋伏在车后的费腾也苦笑不已,如果有手榴弹的话,扔几颗过去,打一个措手不及,还能有成功的希望,现在他们的手里没有重武器,几把枪还是单发的,完全跟不上盒子炮的火力猛,要在三十几个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打劫,这是老猫进茅房——(找屎)找死。
英伦领事馆倒不是未卜先知,知道今天晚上有人打劫,而是最近时局不太平,增派了三倍的武装士兵押运黄金,是为了确保安全。
心有不甘的千菊佐佑嘴里喃喃地咒骂,然后开车跟在后面,那个时候的车子很少,夜里寂静,有车尾随,前面的人很快就发现了,半路上停下来观察。
千菊佐佑深深叹口气,没有了退路,硬着头皮向前开,车子晃晃悠悠超过了押运的车子。
他对这条路很熟,知道是去码头的,跟踪变成了带路,先到了码头,然后把车子停在一个角落里,再回头寻找押运的车子,转了七八个泊位,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在一个巨大的货轮下面有所发现。
货轮正在把一个个黑黝黝的箱子调运到船上,那些英伦的士兵散开在四周,荷枪实弹警惕地戒备。
眼看着一箱箱的黄金上了船,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千菊佐佑的眼睛发红,小声咒骂着,心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一个浪人献计道:“咱们何不先上船呢?看样子那些士兵不会跟着船一起离开的,他们连行李也没带,等士兵离开之后再抢劫黄金。”
千菊佐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咱们几个可没力气把那么多的黄金卸下来再运走。”
费腾不由得瞅了千菊佐佑一眼,心想:“你的胃口太大了,真的想把这批黄金全部吞下呀?简单猜测一下,也有上千斤的黄金,一人背几十斤就不错了,那可是硬通货,不是光洋。”
千菊佐佑不甘心灰头灰脸地放弃行动,咬了咬牙说道:“好,咱们悄悄上船,希望货轮不会马上开走。”
如果货轮离开了码头,他们在大海上不比陆地上有依靠,想从大海里游泳回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从英伦士兵的眼皮下溜上船是不可能的,被发现会打成马蜂窝,千菊佐佑再自大也不敢跟人数多的正规军火拼。
另外一条路是从河面下潜水过去。
千菊佐佑很快选择走水路,问题是,费腾是一个旱鸭子,他不会游泳。
恨不得立刻杀了费腾,千菊佐佑低声吼道:“你真的是很没用,下一次行动不需要你了。”
耸耸肩膀,费腾说道:“我还是有用的,就在这里帮助你们望风好了。”
“好吧!”千菊佐佑无可奈何,答应了下来。
千菊佐佑带着四个只穿着裤衩,背后绑着战刀的浪人从黑暗处悄悄下水,秋季的河水非常凉,想一想都让人觉得浑身冰冷,费腾心里嘲笑着千菊佐佑等人愚蠢:“为了钱竟然不要命了,这就是日本人的劣根性,有命搞钱还得有命花钱才行,真是浅薄无知的人种,还妄想占领中国,呸!做东洋梦去吧。”
闲着没事干,也不去当真给他们望风,费腾毫不客气地把千菊佐佑的汽车当成了自己的,在车里乱翻,在后舱找到一个小皮箱,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一个木头盒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不会是大洋吧?”想钱想疯了的费腾心里顿时大喜。
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色,猜想千菊佐佑等人不会这么快回来,费腾打开木头盒子,里面是一把从来没见过的手枪。
拿在手里,拉开枪栓,对着车外做一个射击的动作,费腾发现这把枪非常趁手,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卸下弹夹,把子弹一粒粒推出来,发现只有七发子弹。
一般的枪械都设计成装弹多,威力大的那种,装弹少的枪械被认为有缺陷,军人不喜欢装弹少的枪支。
费腾不知道,手里拿的枪支属于第一批全自动勃朗宁手枪,还没有正式上市,千菊佐佑在欧洲有朋友,知道千菊佐佑喜欢收藏枪械,千方百计搞到最新式的勃朗宁送给了他。
千菊佐佑跟大多数的日本人一样,喜欢自己国家生产的东西,认为外来的产品都不适用,因此他们用的最多还是南部十四式手枪,认为这种枪射击准确,装弹多,火力猛。
南部十四式是半自动手枪,发射一发子弹需要拉动一下枪栓,太笨拙了,全自动手枪的特点是只要把扳机扣死,瞬间就把枪里的子弹射出去,当时只有机枪是全自动的,步枪需要射击一次拉动一下枪栓。
费腾拿着勃朗宁手枪研究了一会儿就明白这种枪跟他以前见到的不一样,有点像缩小版的轻机枪,想了一下,把一粒粒子弹装填回去,然拿起其中的一把枪插进后腰的位置,站起来走几步、跑几步,发现枪不会掉落,这才满意。
足足过了六个小时,天色放亮了,千菊佐佑等人才从货轮上下来,他们抢了一艘救生艇,用船桨划回来的,千菊佐佑看到费腾之后,顾不上仔细观察,急急忙忙把衣服穿好,他的嘴唇已经冻得发紫,完全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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