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了白歆梦的认可之后,两个人开始出双入对,进出各种高级场所,费腾认识了很多有来头的大人物。
二娃子最是失意,他面相猥琐,做一个青皮还成,却不能接触到上流社会的圈子,每天早晨眼睁睁看着费腾被汽车接走,晚上醉醺醺回来,心中很不是滋味,但是费腾把所有的钱全部放在他的手里,倒是让二娃子有了一些安慰,不至于太失落。
白歆梦的牵线搭桥下,费腾认识了在沪市开了餐馆的千菊佐佑,此时的费腾好像忘记了民族仇恨,跟千菊天天混在一起,学到了一些日常使用的日语。
千菊佐佑早就看出来费腾是一个军人,而且是受到严格军事训练的人,他对费腾说道:“费君,我在军方有一些关系,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去北方任职,保你做一个风风光光的保安司令,手下至少有一万人,全部听你的指挥,打上一两次胜仗,那就是万人之上的封疆大吏。”
哈哈一笑,费腾心想:“哪怕是百万人之上,还不是你们日本人的奴才?”
他带着醉意说道:“不满千菊大哥说,我还真想到地方混个一官半职的,但是梦梦不愿意啊,她不肯离开沪市这个花花世界。”
“一个好吃懒做的舞女而已,你真的把她当成是贤妻良母了?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她。”千菊佐佑的汉语说得非常流利,而且对汉文化有极深的研究。
如果白歆梦跟费腾没有一番深入交谈,他会认为千菊佐佑的话是正确的,但是费腾的心里明白,白歆梦的心中还有一个梦想,她还有一个中国人的良心。
相对来说,白歆梦比很多的中国人更像是一个中国人,最起码她没有做一个汉奸,尽管是为了钱而出卖自己,把日本人、中国人、其他国家的人不分人种等次,一视同仁,没有民族立场。
这一点,就连费腾也做不到,他是一个很彻底的民族主义者,绝对不会跟侵略自己国家的人苟合在一起。
由于费腾在千菊佐佑的面前反复说起战场的残酷性,说到了血肉横飞的可怕,让千菊佐佑误认为他是一个被战争吓破了胆子,离开部队到沪市寻找机遇的落魄军人。
跟千菊佐佑在一起,费腾从来不花钱,饿了就去千菊佐佑的餐馆吃饭,一开始白歆梦还隔几天来给费腾结一次账,后来费腾不让她算账。
费腾振振有词地说道:“日本人来咱们中国没安着好心,吃他的喝他的也算是讨回一点利息。”主要是不好意思让白歆梦养着,太伤害男人的尊严。
回到金陵汇报了刺杀张汉的任务之后,朱叶立刻找关系兑现承诺,从张汉死后,中日之间的军事形势又有了巨大的变化,大批的日军从华北一路南下,而且在旅顺口举行了几次海上登陆作战的演习。
有战略眼光的军事家预测:“中日之间的大规模交战已经逐渐拉开了序幕,双方都在突破最后的容忍度,一旦打破了极限,意味着战争全面爆发。”
政府军那边抓紧时间储备战略物资,改换军用装备,清查军中的腐败分子,师长级别的军官就枪毙了两个,松松垮垮的军纪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朱叶亲自到沪市找到费腾,说道:“我给你争取了一批军火,三日后运到节沛县,你派人接受吧,我们不能再运向北方了,节沛县的军事形势不容乐观,说不定啥时候就会沦陷。”
心里十分高兴,费腾激动地说道:“没想到这件事般的如此顺利,你跟军队里的高层是啥关系啊?”
“朋友关系呗。”朱叶面带得意之色,说道:“我可是打着支援自卫团抗日的名义要来的军火,你要打几次鬼子才行,而且我把你们上一次作战杀死鬼子的战果扩大了十倍,上级十分赏识你们英勇作战的事迹。”
费腾率领战士打死了七个鬼子和九个汉奸,按照朱叶说的数量,那就是一个小队的鬼子了,至少需要一个营的兵力才能取得辉煌战果。
凭着费腾率领的半个排战士,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整编小队的鬼子对手,如果是正面互相攻击,他连五个鬼子的攻击都抵挡不住,担心地说道:“你的上级不会查出虚报军功吧?那可是一项重罪。”
撇撇嘴,朱叶说道:“我们的北方情报机关被鬼子破坏的差不多了,关于华北华中的情况,几个月之内不会传过来。”
朱叶的话牵扯到一次巨大的事件,政府设立的情报机关都在当地政府的附近,为的是两个部门方便沟通联络,北平沦陷之后,日军直接南下,第一个目标就是查封情报机关,抓捕上万的人,致使政府的中原地区情报系统陷入瘫痪。
从此之后,情报机关完全跟政府机构分开,而且情报机关不设立固定位置,经常变换办公地点,从明面转到地下,后来在战争中发挥出很大的作用。
有了军火,费腾派二娃子回去通知弟兄们到节沛县的警察局接货。
不放心让二娃子一个人带着钱离开,费腾去沪市的警察局,花了三十元钱雇了两个武装警察一路上保护二娃子,雇警察办私事,当时也是默许的,毕竟警察局也需要钱,平时敲诈勒索的事儿没少干,只要给钱,政府的警察就变成了私人打手。
朱叶发现费腾没回去,立刻明白他在沪市还有图谋,警告道:“在沪市,你可不能乱来,这里的社会关系十分复杂,你带来的那个人失踪了,就是因为过去得罪了张汉,张汉被你杀了之后,日本领事馆给政府施压,凡是跟张汉有恩怨的人,都成了怀疑对象。”
费腾这才明白过来,邵维升受到了他的连累,连忙问道:“邵维升死了吗?他跟我一起来到沪市,回去之后我怎么跟他的家人交代啊?”
朱叶沉思了半晌,说道:“我找找关系把他捞出来吧,张汉的事你我心里明白,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不应该连累无辜者。”
朱叶出去找人找关系,费腾继续跟千菊佐佑来往,索性晚上也住在千菊佐佑的家里,不回到朱叶哪儿住了,费腾觉得跟朱叶孤男寡女住在一座房子里,对朱叶的清白名声有妨碍。
千菊佐佑的家里有一个非常年轻的妻子,住进来一个大男人,千菊佐佑感到很不方便,阴沉着脸说道:“费君,你赖在我的家里不走,是何用意?”
“我住的地方来了客人,你家里宽敞,将就一下吧。”
“咱们的交情还没到那种深度,你就住到我的家里,这是很无礼的决定。”千菊佐佑渐渐有了怒气。
“拉倒吧,你我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说交情不深?”费腾就是赖着不走,千菊佐佑也没办法。
到了晚上,千菊佐佑两口子在隔壁房间里办事,声音闹得有点大,费腾毫不客气,使劲敲着墙壁喊道:“你们变成哑巴不好吗?为什么弄得像是杀猪一样?我睡不好。”
千菊佐佑回应道:“你不习惯就回家去,你家里有客人,可以睡地板上。”
“我才不睡地板呢。”
“在我家里难道不是睡在地板上吗?”千菊佐佑更加愤怒。
“你家里的地板干净啊!”费腾的话让千菊佐佑非常地无语。
争吵和辩论都是毫无意义的,千菊佐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喊道:“明天你就给我滚出去。”
费腾也无语了,他不是真的要赖在千菊佐佑的家里,而是想利用他,千菊佐佑做的生意很大,这家餐馆只是在沪市的一个落脚点,千菊佐佑还有一家轮船公司,从中国把木材、煤炭、铁矿运回日本,再从日本把日用品运到中国卖出去。
千菊佐佑跟军方的关系非常密切,前几天运来一批古董字画什么的放在码头那边的仓库里,准备从海上运回日本,费腾很想把这批古董截下来,但是又一想:“做了坏事之后就失去千菊佐佑这条线,再想认识一个日本的富商很难,古董字画什么的还不值钱。”
乱世黄金,太平古董。
乱世中的古董成为累赘,无论收藏还是运输,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读过书的费腾也知道古玩字画是国家的珍宝,他首先要挽救国家,消灭鬼子,不能为了古玩字画铤而走险。
千菊佐佑看到费腾终于安静下来,他的心里非常得意:“这个落魄的逃兵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正好可以利用。”
睡了一觉之后,两个男人都不提昨晚发生的嫌隙,几杯热酒下肚,勾肩搭背,又变成了好朋友一般。
第二天,千菊佐佑跟费腾喝了酒之后,低声说道:“费君可会开枪?”
“凡是当过兵的人没有不会开枪的。”费腾丝毫不加掩饰他曾经是一名军人的秘密。
“枪法如何?”
“还算可以。”费腾不知道千菊佐佑要干嘛,说得含含糊糊。
“咱们去军营玩玩。”
千菊佐佑说的军营是日本领事馆在沪市的驻军,这批驻军的数量不多,只有一个中队,军营设在机场附近,必要时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控制整个机场。
到了军营,千菊佐佑让费腾对着靶子射击。
拿着三八大盖,费腾举枪瞄准,使用的是标准的军姿,打出四环的成绩,千菊佐佑不由得连连摇头,轻蔑地说道:“我们国家的新兵枪法都比你的准确。”
“这种枪我用不惯。”费腾把枪一扔,很不高兴地说道。
想了一下,千菊佐佑对着一旁的日军士兵说了几句话,他说的是日语,速度很快,费腾根本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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