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这一切告诉仍在嘉罗世界当巫师的华林,他会尴尬地哈哈两声,同时再一次腹诽为什么高阶巫师一个两个都在跨界旅行中染上了疯病,让他不得不在百忙之中抽空和对方打哈哈,但是,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接触的一个个诡异的天象,拥有不可思议天赋的身体,本应极为罕见却接二连三出现在鸡鸣村的穿越者,以及,似乎可以完美地解释那场突如其来的结束了狂舞纪元的大瘟疫的由来,使得他不得不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了。
这个角度对他来说比十个恶魔同时在他面前现身更加可怕。
因为恶魔们是可以打倒,可以欺骗,可以赖账的存在,而恐怖的世界法则背后有操纵者这件事,完全突破了他过往所有的认知。
若是打个比方的话,过去的华林和嘉罗世界的所有巫师一样,觉得所谓的“世界法则”不过就是像物理法则一样亘古不变的东西,摸透了它的脾性就没事了,巫师们穿山打一个洞,洞塌了,死了不少人,这一点都不可怕,肯定是因为没有计算好角度,挖走了太多土石又没及时给予支撑,或是地下水还没排干净,下次小心点,还是可以挖洞而避免死人的。
现在,他却知道了,事实不是这样。
山洞塌方,既不是因为角度算错,也不是因为支撑柱放得不及时不够多,更不是因为某个巫师勘察不仔细漏过了一条隐秘的暗河。
山洞塌方,就是因为这座山不喜欢被打洞,想压死在它肚子里乱钻的虫子们。
这对于还位于山腹里的,而且在有生之年不大可能离开山洞——这个世界和嘉罗世界都是一样的山洞——的华林,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狂舞纪元结束了,因为她们的傲慢?简单来说的确如此,可只要华林,或者别的巫师,达到了狂舞纪元的成就,那么等待他们的,恐怕不比那些女巫师遇到的大瘟疫好多少。
那位身逢末日的女巫师用她发明的记录魔术记载下来的惨状,被刻进了一代代嘉罗巫师的记忆之中,那些他们至今都无力重建的,像天然山脉一样壮观的魔法城市在一天之内分崩离析,那些让数十个世界为止颤抖的巫师军团一个个连挣扎都没有就倒下死去,只有流血,没有敌人,她们那些撼动一个又一个世界的强大魔法,至死都没能用出去一个。
当然华林现在知道她们其实是有敌人的,她们生在这个敌人的注视下,长在这个敌人的注视下,最后,当她们终于触发了这个敌人的敌意,她们就像古代的冰川,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些巨大的漂砾供无知的后人嬉戏。
敌人?必须是。
现在摆在华林面前的是一条黑暗的根本看不到尽头恐怕也没有尽头的前路,可他根本不考虑留在原地的可能性,不与这个世界为敌么?那倒不如跟存弟一样留在鸡鸣村好了!
一定有摆脱世界束缚的办法,无论多么不可能也会有,必须有,即使自己找不到,自己的后来人,也必然找到。
否则,巫师和朝生暮死的虫子有什么区别?
如此想着的华林没有想过,在嘉罗世界的时候他想的只有自己而已,什么后人,他的思维里是不存在的,战士、牧师、工匠、雇员、甚至巫师学徒和低级巫师,这些都是高阶巫师们为了“省事”才容忍的,而现在他竟然想着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到那些家伙们的身上,一定是被不停地叨叨“肖家”的某个老妖怪的唠叨给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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